第一卷風起雲湧探究深  第38章案影13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2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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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言多為哀歎,覆滿那不過十日的冤屈。
    差強人意的結局似是一把屠刀差些架在他的脖子上,就算是如今離了墉都城,穀大至心中依舊忐忑不安。那樁案子也早已在他心裏紮了根,就算入眠也直繞在他心尖,使他夜夜入夢魘,人也逐漸消瘦。
    此時正歎息的穀大至身形更顯消瘦,好似薄如紙張,一陣風拂過便能將其吹起刮至遠方。
    而他身上的那一身官服就好似一根定海神針,將他消瘦如骨的身軀勉強定在原地。
    “這不是昏君嗎!是那些大臣自己抵擋不住誘惑犯下錯事,關一個小小縣令何事!”純狐司恬憤憤道,“行惡之人猖獗行善之人卻慘遭牢獄,我也終於明白為何這世道顛倒,人亦險惡了。”
    似是有感同深受的薛瀟決輕歎了口氣:“盡管這江湖無比跌宕也無人想入朝廷,當真是入朝堪比入淵,一旦踏進去就會摔個粉身碎骨。”
    看透了世事涼薄的穀大至輕歎口氣,未言半句。
    或許這本就是他命中該渡的劫難,哪怕是到了天涯海角該輪到的苦難也會如數砸在他的頭上。
    曆經人心險惡的穀大至隻能這般安慰自己,除此之外也找不到更為合適的發泄之語了。
    蕭櫟墨瞧了一眼垂頭喪氣的穀大至,道:“你命中有一劫難要渡,原本該一命嗚呼的你卻在陰差陽錯下化險為夷。待此難一過,你定會官複原職並且受封萬兩金,自此一路高升。”
    此話也直令穀大至瞬間抬起頭來,哭喪的臉上也緩緩露出點笑容:“仙君,當真?”
    穀大至本想再追問便見蕭櫟墨打了個手勢,他便不敢再問了。
    盡管未透露過多,也使穀大至存於內心的陰霾消了一半,佝僂著的身子也緩緩挺直了些。
    見穀大至的情緒緩和了許多,薛瀟決才繼續問道:“穀縣令要去哪裏任職?”
    “渭嶧縣。”穀大至從懷中掏出一張輿圖,每途徑的地方都已被標注上一個叉號,他用示指順著來時的路線細細地走了一遍,才發現那所謂的渭嶧縣就在渭啟城的西側。他踮起腳來瞧了瞧除了西邊的一片荒山外,並無村落。
    他本以為是找錯了路又用示指順著那路線走了兩遍,才發現此路是正確的,他小聲嘀咕道:“這渭啟城西側除了一片荒山外哪裏有什麼村莊。”
    一旁的村民聽了此話,指著西側的荒山道:“知縣大人,原本啊在那片荒山下就是村落,直到那邪物來此後那村落便荒廢了,後來成了萬人山。”
    穀大至將輿圖卷起,疑惑道:“萬人山?”
    “是啊,在那荒山上有成千上萬的屍骸。”另一個村民接了話茬,指著荒山的方向,“有被那邪物吃的,還有病死老死的。”
    薛瀟決不解道:“病死老死的為何不埋葬,反而丟到山上?”
    一位年齡尚高的村民道:“這座荒山在三百年前被稱為神山,這方圓百裏的人們都說在那神山裏麵住著一位神仙,庇佑著一方百姓,每年這渭啟城便會為那座神山擺上貢品,迎接神仙下界保平安。這裏的人們也相信死後被丟入荒山,神仙就會將其收走得以飛升成仙,一開始那座神山還是挺靈的,隨著人們的貪欲愈漸龐大,那座神山承受的願望也就越來越多,直至有一日那座神山便不再發揮神力了,也致使人們發了瘋似的上了神山鑿了神廟,將其踏為荒山。時至今日,那座神山已經荒廢了一百年之久了。”
    純狐司恬蹙了蹙眉:“他們敢拆神山、神廟?”
    “有何不敢,貪欲越大需求就越大,所求的願望滿足不得便會因此發狂,從而毀掉。”一位村民歎息道,“那座山從始至今都沒有什麼神仙,那些也隻不過是一些村民為了自己的貪欲臆想出來的。”
    “我聽說在那座神山裏曾住著一隻山君,說不定那神力就是那隻山君感知到了人們的祈願才會保佑我們,才不是你所說的那般。”
    “山君?何樣?多大?是公是母?”
    “兩個山頭那般大,極為凶猛,為公。”
    “你說謊!那座荒山也就才三個山頭那般大,當年的神廟也就隻有兩個人那般寬,怎能住得下兩個山頭那般大的山君?!”
    “我沒撒謊,那是我親眼所見!”
    兩位村民你一言我一語的爭論不休,聲音也愈漸愈大,吵得純狐司恬後退了數步,捂著那兩隻聽覺靈敏的狐耳。
    盡管如此那爭吵之聲也還是如數進了純狐司恬的耳中,擾的她心煩氣躁。
    薛瀟決見狀上前將兩人拉開,並勸道:“你們二人所說我們都信,莫要在此爭論了。”
    說罷,薛瀟決繼而轉頭對著穀大至道:“穀縣令,在這荒山內有三具完整的屍骸,怕是命案,需要穀縣令前去勘察一番。”
    聽到又有命案的穀大至臉色驟變,眼神也黯淡了幾分:“怎麼又有命案?還是屍骸?”
    蕭櫟墨瞧了一眼臉色瞬間垮下來的穀大至:“嗯,查起來會稍微費勁些,此案純是人為,我無法幹預。”
    此言直令穀大至如遭雷擊,動彈不得了:“此。。。此案應該不在我之管轄內吧?”
    一旁年齡尚高的村民的話也如一盆冷水澆在穀大至的心頭上:“穀縣令,您不是要去渭嶧縣嗎,那個荒山後麵便是渭嶧縣的地盤了。其中也包括那座荒山。”
    “啊?”穀大至環顧了一下四周,心也頓時涼了半截,生無可戀的他恨不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蛇妖之案已經將他一擼到底了,若是這起案子再摻和,腦袋怕是真的要分家。
    薛瀟決一側頭便注意到了穀大至麵露難色的神情:“穀知縣莫要擔心,我師父他老人家不便插手此事,但不代表我不能。”
    聽著薛瀟決的話,穀大至眼睛瞬間亮了:“薛相士當真願從中相助?”
    薛瀟決點了點頭:“正巧我也想知曉凶手到底是誰。”
    穀大至躁動不安的心也瞬時安定下來,轉頭對著那位年齡尚高的村民道:“不知老者可否方便帶我們去這荒山看看。”
    未等年齡尚高的村民應下,一旁的青壯男子便搶先道:“我帶知縣大人去吧,這荒山裏滿是荊刺,危險的很。”
    “那老者可以先去那荒廢客棧坐一會,過幾日你們便可以回家了。”薛瀟決講此話時先是轉頭瞧了一眼蕭櫟墨,才信誓旦旦道。
    似乎是塵埃已落定,這荒無人煙的渭啟城也即將恢複如初。
    年齡尚高的老者點了點頭,便在幾位村民的攙扶下進了渭娑客棧。
    “知縣大人,我們需要從這邊上去。”那位青壯男子指著一條長滿雜草的窄短小路,扭頭瞧著緩緩跟上來的穀大至等人。
    當看到茂密的雜草時,穀大至煩躁的心更甚了,他假裝漫不經心的擺了擺手,反複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後,才踏進那條通往荒山的小路。
    青壯男子在這荒山中穿梭自如,對於紮人的荊刺也能生生折斷,在將兩側如小臂般高的礙眼雜草弄倒之後,那青壯男子才停下步伐轉頭瞧著緩緩跟上來的幾人。
    他笑著抹了把額頭的汗珠,大笑幾聲:“幾位可曾聽說過關於此山的另一個傳聞?”
    “另一個傳聞?”薛瀟決踩了一腳被折彎的雜草,笑道,“不會是有關鬼神之說的吧?”
    那人稍稍一愣,似是被薛瀟決戳中般尷尬一笑:“的確是鬼神之說。”
    純狐司恬看著遠處白霧彌漫的三個山頭,道:“是那荒山中的鬼嗎?”
    “算是吧。”青壯男人轉而繼續往前走,“話說在二十年前,有一對夫妻在這渭啟城內開了一家紅豆坊,以買紅豆酥和乳茶為生,附近的村民也時常光顧,倒不是那紅豆酥與乳茶有多麼好喝,而是那老板娘生了一張好麵孔。隨著紅豆坊的生意火爆,辱言也接憧而來,以至於那對夫妻被迫關了紅豆坊,葬身在這荒山之中。自此這荒山夜夜傳來哭泣聲,愈蕩愈遠,一直響徹到天明。”
    聽著滲人的故事穀大至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你說的可是予氏紅豆坊?”
    青壯男子頓然停下腳步,一頓一頓的扭頭看著穀大至:“穀縣令知道?”
    “聽過。”穀大至含糊回答道,“二十年前我途徑過渭啟城,嚐過那家的紅豆酥與乳茶,吃上一口好似雲遊在這世間般暢快自如,簡直是人間美味。”
    聽到此言的青壯男子嘴角忽地上揚,稍稍歪頭露出滲人的笑容:“哦?那老板娘是否美貌?”
    穀大至抬眼之際正好與那道邪魅且狠厲的眼神對視,心中更是忐忑了:“那日隻瞧見了一個俊俏的小生。”
    青壯男子冷笑著撤回了那抹神色:“哦?當真俊俏?”
    “俊俏,甚是俊俏。”穀大至不敢猜想麵前這男人為何會突然間問這般奇怪的問題,內心的膽怯催促著他說些美言,他便雙眼緊閉連連點頭。
    站於穀大至身後的純狐司恬狐疑的瞧著那青壯男子,眉宇間透著一抹令人不解地神情,眼梢彎彎搞不懂是在笑還是故作表情。
    這般奇怪的神情也促使純狐司恬小聲問身後的蕭櫟墨:“師父,這人感覺有些奇怪。”
    蕭櫟墨稍稍往前傾了傾身子:“哪裏奇怪?”
    說奇怪純狐司恬又說不上哪裏奇怪,說不奇怪吧又覺得難受至極。
    她疑惑地搖了搖頭:“說不上來,就感覺怪怪的。”
    “可能是因此人的行為舉止過於怪異。”蕭櫟墨細細打量了那人一番,“也或許是因此人說的話令你多感不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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