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風起雲湧探究深 第16章浲歸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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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瀟決有些好奇的湊上前來,像個小賊似的從兩三人站立的空隙中,伸出腦袋來看了一眼那張滿是字跡且有些發黃的白紙,意味深長的笑了笑。
站在他身旁的純狐司恬輕歎口氣,似是有許多哀怨要說,滿臉愁容間還帶著幾分怒意,隨而他便瞧見純狐司恬狠狠的瞪了傅淮仲一眼,將那傅淮仲嚇得躲到牆角瑟瑟發抖。
雖說蕭櫟墨手中拿著傅懷的罪證臉上卻無半點震驚,這也不由得令薛瀟決懷疑這紙就是蕭櫟墨自己放在破廟裏的,目的就是為了引導他們盡快結案。
正當薛瀟決思索之際一個狠厲的眼神瞬時掃了過來,意識到不對勁的他立馬收起笑容後退了幾步,裝作若無其事的看向別處,生怕被蕭櫟墨隨意塞個理由叱責。
此時前殿內一片寂靜,似乎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漸漸地移向傅淮仲。
看著那張與傅懷極為相似的臉直令顧玄蒼惱怒,若是傅懷死而複生站在他的麵前,他或許早已將傅懷千刀萬剮,丟入陰界聚魂涯了。
奈何未能替先師手刃仇人,成了他此生之痛。
顧玄蒼麵掩聲泣、悲憤萬分。當年之事事發突然以至於他沒來得及送他先師最後一程,這麼多年來他每夜都迫切著他的先師能出現在他的夢裏,可終究不能予以如願,他越是想夢見卻常常夢不見。
站在一旁的蕭櫟墨感知到了顧玄蒼的心願,他看了一眼角落裏的蘭氏冤魂,本想告知顧玄蒼他的先師就在眼前,但又怕顧玄蒼害怕便強忍著移開了視線。
他將紙放在桌上隨後便坐下,感受到純狐司恬視線的蕭櫟墨輕咳一聲,將一直瞪著傅淮仲的純狐司恬拉回了現實。
雖說眼前的傅淮仲與傅懷的樣貌極為相似,卻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人,不應相提並論。
“雖說傅公子是傅懷的轉世,但與此事無半分關係,不應該成為眾矢之的。”蕭櫟墨掃視了一眼殿內的所有人,最後將視線落在顧玄蒼身上,“此事終會有因果,但不應由我們來決定。”
聽了此話的顧玄蒼轉過身來點了點頭:“蕭道長所言極是,我們不應再自種惡因,待此事證據確鑿我會同我的幾個好友上報朝廷,請求皇帝重審此案,就算困難重重我也會堅持到底,我的先師一生坦蕩不是那種通敵叛國之人!”
此言一落,蕭櫟墨下意識的看向一旁的蘭氏冤魂,隻見站在最前方的老者眼含淚水的看著顧玄蒼,似是有很多話要講,卻又不知該講什麼便隻張了張嘴巴,未言半語。
看著同為兩鬢斑白的二人跨越陰陽兩界的對視,蕭櫟墨無比動容。他欲想讓顧玄蒼師生二人見上一麵卻不曾想那老者擺了擺手,拒絕了他。
正當蕭櫟墨疑惑之際,那老者開口道:“罷了。”
這二字似乎包含了些許無奈與滄桑,卻也令蕭櫟墨更加迷惑了。
本就參不透人情的他在那一刻似乎看不透那老者的內心,如蒙了一層薄霧般,將那些漸漸展露出頭角的思緒也全部掩埋。
直到那老者沒入那群冤魂中,蕭櫟墨才恍然著回了神,在那一瞬間他似乎懂了老者的隱蔽,興許此時見麵不妥,待合適之時那老者自會前來找他。
聽不到鬼魂說話的顧玄蒼喊了一聲蕭道長,直將蕭櫟墨留在一旁的思緒喚了回來。他怔怔的看著顧玄蒼,停頓許久才接話:“顧相方才的話在下沒聽明白,麻煩顧相再講一遍。”
顧玄蒼狐疑的看了蕭櫟墨一眼,未發現異樣,便重複了一遍方才的話:“我讓家丁去請我那幾位好友了,待今夜將此事捋清楚我明日就上朝,若此行未能如願,待過幾日我便再次上朝,直至將此案重現。”
蕭櫟墨信誓旦旦道:“此次定能如願。”
顧玄蒼眼中劃過一絲詫異:“當真?”
“當真。”後麵的話因隔牆有耳怕被有心之人聽去蕭櫟墨便隻笑了笑,似是概括了所有。
聽到這般堅定的回答後,顧玄蒼也莫名的自信了不少,他漸漸挺直了身板:“那我可就不怕了,就算前方有豺狼虎豹我始終堅信我的先師會保佑我渡過難關。”
此話一落,蕭櫟墨眼睛微瞟,視線落在那老者身上一秒後便移開了。
正如顧玄蒼所說的那般,他的先師定會在背後默默保護著他。
注意到蕭櫟墨視線的純狐司恬稍稍彎腰在蕭櫟墨耳邊道:“師父,你在笑什麼?”說著,純狐司恬也循著方才蕭櫟墨的視線瞥了那老者一眼,便什麼都明白了。她笑著對蕭櫟墨打了個手勢,隨後直起身來假裝慵懶地伸了個懶腰。
看著兩人的迷惑操作直令薛瀟決摸不著頭腦,他好奇的湊上前去,笑盈盈道:“小狐狸,你方才在笑什麼,還跟仙師打謎一樣的手勢。”
純狐司恬傲嬌的仰起頭來笑著:“秘密,這是我跟師父之間的秘密。”
薛瀟決搞不懂這師徒二人之間的暗語,便悄悄的移到一旁繼續看戲去了。
待顧玄蒼的幾位好友到府中時已是傍晚了,蘭璃也迷迷糊糊的蘇醒過來跟著一同移到了偏殿。
偏殿略顯擁擠便未擺放桌子隻將小十把椅子擺在兩側,供眾人而坐。
待眾人安坐後,顧玄蒼才笑盈盈的走到中間單手攤開,指著為首的一位身著青綠色鑲紋邊長袍的男子,道:“蕭道長,這位是與我同出先師門下的好友,也是朝中掌管祭祀、略懂卜卦之術的於延庭於大人。”
蕭櫟墨站起身來作揖道:“於大人好。”
於延庭慌亂著起身,擺了擺手:“久聞仙師大名,墉都城外的廟宇中還有給您塑的尊像,您給我作揖真的是折煞我了。”
蕭櫟墨一驚,隨後笑了幾聲:“於大人當之無愧,在下佩服。”
於延庭嚇得話都不敢說了,一旁的純狐司恬打了個手勢,於延庭便將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回去。
此言也直令其餘幾人愣神了,個個看向蕭櫟墨,驚歎不已。
隨著幾位大臣前來的穀大至更是驚愕的看著在場的人,一想到先前送禮的行為遭到了蕭櫟墨的明確拒絕,甚至還感受到了怒意,他就冷汗直流。
忽地,他猛然想起來墉都城外的廟宇中供奉的是天上的仙君,他一頓頓的扭頭看著淡然的蕭櫟墨,哆哆嗦嗦道:“我記得沒錯的話,墉都城外的廟宇中供奉的是。。。。掌管西-南之方的神仙,莫不是。。。。”
後麵的話穀大至沒再講出口,隻是愕然的看著平靜如水泊的眾人,似乎在這偏殿內就他一人不知道蕭櫟墨的真實身份。
顧玄蒼瞧著穀大至驚愕的眼神,笑道:“穀縣令怎那般大的反應,其實我等早已知曉了仙師的身份。”
“?!”穀大至看著眾人淡然的神情,更加不淡定了:“你們知曉為何不告知與我,我這。。。我這。。。。”
蕭櫟墨瞧著穀大至這股子膽小如鼠的勁兒,笑了:“本君隻是奉命下界伏魔,又不是迎君之日,何必如此驚訝,待十年之後的拜君之日時穀縣令若是能拿的出今日這般態度來參拜,你定能所得所願。”
穀大至瞬間來了精神,差些跪倒在地上:“那。。。那信士便在此謝過仙君了。”
此小插曲一過,顧玄蒼便繼續為蕭櫟墨介紹第二位大臣:“仙師,這位是已經隱居山林的算是元老級別的大臣方自南方大人。”
“這位是輔助於大人同樣也略懂一些卜卦之術的莊延莊大人。”顧玄蒼指著最邊上的一個穿著淺藍色門襟處鑲嵌金珠長袍的男人。
“參見仙君。”方自南與莊延紛紛作揖道。
蕭櫟墨一一見過之後便讓他們起身,如此也算是照過麵了,將來若是再遇上命案也好找這些大臣幫忙。
一陣寒暄過後,眾人便也進入正題。
方自南身後的家仆拿出一本厚厚的案錄遞到蕭櫟墨手中後,退回了原地。
蕭櫟墨將案錄翻開時,方自南恰時說道:“關於傅懷的件件罪證都被記錄在案,這些我都找人驗證過了,而且還帶來了人證。”
說著,方自南身後的家仆將一個穿著樸素自稱是傅府家奴的老者帶到幾人中間,道:“這人先前曾在傅府當過家奴,並且親眼見過傅懷犯下的罪證。”
蕭櫟墨將案錄合上遞給顧玄蒼,上下打量著這位家奴,道:“說說吧,你所知曉的事情。”
家奴知道蕭櫟墨身為仙君自是知曉全因,便老老實實的將所知曉的和盤托出:“我是傅府的老奴也是二公子老家的管家。十二年前二公子從滓煬老家來到這墉都城,說是要重振傅府,老夫人怕二公子年輕氣盛闖出些禍事來便派我跟著,那個時候距離大公子傅珩戰死沙場已經過去了兩年之久,但傅府依舊破爛陳舊且被查封,我們無處可去,二公子便想到了與傅府聯姻的蘭府。”
“好在顧相相信大公子通敵叛國是假的,便接納了我與二公子,並給二公子安排了差事,可是二公子一心想得到傅府便三番兩次以大公子的名義去找蘭相。當初不止大公子就連蘭氏嫡女蘭竺都鬱鬱而終,我知曉此事後勸過二公子可以慢慢來,畢竟這件事情已成定局,而且蘭府也是受害者,不應該將所有過錯都歸結於蘭府。”
“但二公子向來沒有大公子那般沉穩,他為了能再次掌管傅府便與蘭氏次女蘭璃聯姻。人一旦有了貪欲便永無止境,慢慢的二公子便不滿足於現狀先後賄賂了朝中大臣,次次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地位,直至後麵闖了大禍被蘭府的管家知曉了,他怕此事敗露便將管家殺了,隨著事態愈發不受控製二公子便與朝中仇恨蘭相的幾個大臣勾結,擬了一份假信以及假人證,就這樣蘭氏在二公子的推力下被滿門抄斬了。”
一直站在椅子後麵的蘭璃因憤怒身上的戾氣陣陣暴漲,她聽著句句為真的話語,心如刀割。
曾經的一幕幕都如夢影般在她眼前破碎。
她曾視為愛人的傅懷卻是殘害她蘭氏的幕後真凶,從一開始的相遇皆是陰謀,她也隻不過是傅懷棋盤裏的一枚棋子。
就連她珍藏許久的婚書也僅僅隻是一個籌碼。
她緩緩的從懷中拿出那張被眼淚浸濕的婚書,訕訕一笑,如今再看何其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