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思明騰身而起，幾步虛踏直向那瘦高個兒去，這番動作出其不意又奇快，等瘦高反應過來為時已晚，橫臂一擋，豈料下盤不穩，連人帶物，被顧思明一腳從桅杆上踹了下去，重重跌落，立馬就被人縛住，按在地上。
    壯實漢子也讓徐鳳娘兩掌打飛出去，綁好壓將回來。
    “做什麼！你們做什麼！快放開我！來人——啊！”
    瘦高又是掙紮又是叫喊，若霜見狀直接上去給了他一巴掌，手一指眼一瞪，凶神惡煞。“閉嘴！”
    瘦高隻得乖乖閉嘴。
    這二人，壯實的叫劉二喜，瘦高的叫劉盛，說是金川轄下劉家村的，來大城謀生路，他們將身世做的天衣無縫，徐鳳娘排查時並未發現端倪。
    顧思明撿起掉在地上的物件，一個折起來的皮紙燈籠，問道，“就是用這個向流水寨傳遞消息的？”
    “什麼流水寨？”劉二喜裝傻。“那是給我侄女兒買的！”
    徐鳳娘看到了劉二喜揣在懷裏的布袋，指尖一勾，十幾顆明晃晃的珍珠映入眼簾，這無疑是讓他尋到了借口。
    果不其然，劉二喜立馬開始磕頭，“小的知錯，小的知錯了，我就是一時鬼迷心竅，才做出監守自盜這種不要臉的事情來，掌櫃的，您行行好，要打要罰我都認，求您別把我送官，我…”
    話未說完，顧思明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了他領子，用力一扯，劉二喜的衣裳鬆了，露出半個胸膛來，而在心口處，正有一張凶神惡煞的號鳥刺青！
    他再去扯劉盛，一模一樣的位置，也有一模一樣的刺青。
    當初為了混進聖教，顧思明心口也有這樣一個刺青，隻不過後來柳思思幫他去除了。
    “聖教。”顧思明起身，“你們掌控了流水寨？”
    劉二喜還在嘴硬，“你，你在說什麼。”
    徐鳳娘將珍珠交給若霜，嗤笑一聲，拍了拍顧思明的肩膀，“他確實姓顧，不過不叫顧平，他叫…顧、思、明！”
    “什麼！”
    聖教中人聽到顧思明這個名字，無非兩種狀況，要麼恨死，一心想除之後快，要麼怕死，隻想跪下大喊爺爺饒命。
    劉二喜胡攪蠻纏的嘴臉在聽到這個名字之後，蕩然無存，他兩股戰戰，抖若篩糠。
    “饒，饒命…”
    劉盛也終於回過神來，一個頭磕在了地上。
    徐鳳娘對這樣的效果很滿意，“說吧，你們打算如何動手，多少人來，什麼時辰？你們可要想好了，小心腦袋脖子分了家！”
    顧思明道，“分開審問。”
    徐鳳娘瞥了一眼被盜走的珍珠，點頭附和，“那是自然。”
    對付這二人實在用不上什麼大手筆，貪財者利誘，怯懦者威逼，加之性命又都在他人手上，這二人沒有理由，更沒有膽量耍花招。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後，徐鳳娘從船艙底下鑽了出來。
    “果然如此，流水寨現如今，已是聖教餘孽的天下了，老巢在距金川三十餘裏的驚凰山中，共三百餘人，這次他二人不過是充當先行官探明船上動向的，隻負責接頭，後續賊人如何動手，一概不知。”
    顧思明沉思著，並未接話。
    “至於這接頭人，叫做年若虎。”
    “聖教漠風堂副堂主。”顧思明揉著眉心，回想著過去的日子，“此人武功平平，貪財好色，驕傲自大，欺軟怕硬，行事毒辣，並不好對付。”
    徐鳳娘吸了口氣，調侃道，“你口中的武功平平，在旁人眼裏，怕不是登峰造極了吧！而且聽你細數著種種破綻，我怎麼覺得他並沒那麼難對付呢？”
    “倒也沒有這麼誇張。”顧思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既然得知了這些，我們就能夠平安回到金川了。”
    徐鳳娘沉吟道，“我想永絕後患還金川一個清靜。”
    “徐掌櫃，恕我直言，你那三十二個護衛我探過身手，正麵和聖教對上，勝算極小，能夠平安回到金川就是最好的結果了，你若想還金川太平，不如等回到金川，再召集人手，若想一鼓作氣殺入流水寨，隻會葬送眾多人的性命。”
    徐鳳娘神情莊重，思慮再三，“再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顧思明搖頭，“況且活捉年若虎，也得從長計議。”
    徐鳳娘冷哼一聲，“既然總會會打草驚蛇，那不如就守在船邊兒，或者暗中埋伏，一旦有人上船就殺他們個措手不及！”
    顧思明啞然失笑，“哪裏這樣簡單？他們會來多少人？是潛水還是架風箏？火攻還是火藥？又有多少人支援？這些我們一概不知。”
    徐鳳娘憤憤，“那你已經有主意了？”
    “倒也不是沒有辦法，隻看那二人，我們要怎樣去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