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舟走過去坐下，傅硯山幫禦舟整理餐具。
    張嫣給禦舟介紹桌上的其他人，最後一個介紹到這裏除了她之外唯一的女人身上，語氣明顯不如介紹其他人時熱絡，就簡單一句話：“這是杜萱，今年分過來的實習生。”
    不等禦舟說話，杜萱先笑著開口：“你好啊，聽說你是法大研三的學生，我是公大的，今年也是研三，我們公大不比你們法大差哦！”
    笑眯眯的表情，但這話聽起來卻有點挑釁的意思。
    黑貓在吊墜裏陰惻惻地說：【這小妮子對你有敵意啊！要不咱們嘎了她！】
    禦舟沒理會黑貓無聊的口嗨，對著杜萱微笑點頭：“你好。”
    張嫣：“你之前還沒見過她吧？”
    禦舟點頭：“上次去局裏做筆錄時確實沒見到。”
    張嫣哈哈笑了兩聲：“那還不是因為你來做筆錄的時候她不在。我們都要出去忙案子，就讓她給李成海錄個口供，結果還被李成海牽著鼻子走，什麼有用的都沒問到。李成海你還記得嗎？就搶劫你的那個醉漢。”
    禦舟點頭，“記得。”原來之前王碩說的那個沒有審訊經驗的新人就是杜萱。
    杜萱臉色不好，為自己辯：“我以前沒經驗，所以……”
    張嫣笑了笑，說：“你都實習兩個多月了，應該也看了不少審訊了，就一點經驗都沒學到？再說你還是公大研究生呢，學習能力不是應該挺強的嗎？就算不談實際審訊經驗，在學校裏應該也有掌握一些相關技能，結果就這？”張嫣又轉頭跟禦舟說，“回來被老大說了兩句她還委屈上了，直接請假走了，你那天再早來半個小時後就能看到她甩臉子走人的模樣。”
    玩笑的語氣，卻毫不客氣地揭短，這不僅是不喜歡，還得有過節吧？
    不過現在的禦舟已經稍微能有點理解張嫣，畢竟自己什麼都沒說也什麼都沒做就被杜萱挑釁。
    杜萱眼眶微紅，沒有再為自己辯解，而是紅著眼睛看向傅硯山，眼裏帶著一點渴望和期待。
    結果就成了媚眼拋給瞎子看，傅硯山壓根就沒注意杜萱。
    傅硯山正忙著用漏勺撈肥牛，一大勺子上來都放到了禦舟麵前的碗裏，嘴裏還說著裝菜和肉的碗得跟料碟分開，吃的時候再蘸，不然容易鹹著。
    杜萱看著眼睛更紅了。
    旁邊兩個男警察忙不迭安慰杜萱，遞紙巾的遞紙巾，夾菜的夾菜。
    張嫣暗暗翻了個白眼。
    禦舟跟傅硯山道謝，“我自己來，謝謝。”
    傅硯山：“我去弄調料碟，你要什麼的？”
    禦舟本來想自己去弄，但傅硯山這話一出來就是沒有給他自己拒絕的機會。
    “麻醬碟，中辣，不要香菜，謝謝。”
    傅硯山去弄料碟時王碩剛好回來，看見兩個男同事正在哄著眼睛紅紅的杜萱，嘖了一聲，轉頭小聲問禦舟：“她是不是被張嫣懟了？”
    禦舟點點頭，簡單講了事情經過。
    王碩嘖嘖搖頭，“你沒感覺錯，杜萱就是挑釁你呢！她特別驕傲公大研究生的學曆，做為實習生一點也不謙虛，在隊裏除了老大之外她誰都不服，對前輩一點都不尊重，一聽到有學曆跟自己差不多的就想刺兩句。但她空有理論，實操起來一塌糊塗，關鍵還自我感覺良好。不過她長得漂亮會撒嬌，局裏一直”狼多肉少”，所以還是有不少男同事願意哄著她。”
    禦舟微笑：“可能有些人是比較擅長理論，但在實操上的不足可以通過後天的練習和不斷實踐進行彌補提升。”
    王碩：“話是這麼說沒錯，我們也不是要求她必須多厲害，學習經驗必須多快，但人品總不能有問題吧？”
    禦舟：“你是說她愛炫耀攀比學曆的事兒？這也不是多大事。”
    “不隻這事！”王碩擺弄著麵前的碗筷，“之前有個強/奸案，傅隊讓她跟張嫣一起去給被害人錄口供。張嫣好不容易安撫了被害人的情緒讓人願意開口了，結果杜萱兩句話就又把人給問抑鬱了，還不依不饒責怪被害女生不應該在那麼晚出去玩還穿短裙，你說說這叫什麼事兒！以為自己站在道德製高點呢！”
    禦舟的臉色漸冷，“被害者有罪論”本來就是一種錯誤的現象，更別說是出現在警察身上！
    王碩：“後來張嫣好不容易再次把人給安撫了，問出了口供。上麵領導詢問案情進展時杜萱就直接說自己已經從被害人那問出口供做好了嫌疑人側寫。當時張嫣不在，後麵知道這件事後氣得不行，她也不好去找領導說明情況，但從此就跟杜萱把梁子結下了。張嫣那性格本來也不是認人欺負的主，在那之後是一點不讓著杜萱了，平時沒少懟人，杜萱懟不過就紅眼睛，我們都習慣了。”
    禦舟很少這麼直接評價一個人，但他還是說：“這樣看來杜小姐似乎不適合這份工作。”
    王碩聳肩：“上頭分配的實習生，每個隊都有，沒辦法，不過等實習期滿之後傅隊肯定不會把人留下。”
    禦舟推了下眼鏡：“但我看她對傅警官挺上心。”
    “是吧！我也覺得！”王碩眼睛一亮，頓時有種找到了同道中人一起吃瓜的興奮感，“我覺得她對傅隊有意思！有事沒事就偷看傅隊！剛到隊裏那會總請大家吃東西喝東西，但她隻問過傅隊的口味。”
    禦舟：“那傅警官什麼反應？”
    王碩“嗬嗬”：“傅隊壓根就沒告訴她。我們隊長就是無情的工作機器，連警花表白都拒絕得麵不改色！腦子裏整天除了案子就是案子！我感覺我都能比傅隊先結婚。”
    禦舟笑了笑：“有對象了？不錯啊王哥！”
    王碩點頭：“膚白貌美大長腿！長得像林誌玲！”
    禦舟：“改天有機會認識認識。”
    王碩一本正經地搖頭：“不太方便，我還不知道她在哪呢，她也還不知道我的存在，我還在等著屬於我們的命運的邂逅。”
    禦舟：……
    傅硯山端著調料碟回來就看到王碩和禦舟兩顆毛茸茸的腦袋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在聊什麼？”傅硯山把禦舟要的調料碟放到他麵前。
    王碩看著這色香俱全的調料碟，抬頭跟傅硯山嬉皮笑臉：“隊長，我也要。”
    傅硯山：“你沒手嗎？”
    王碩看了看傅硯山，又看了看禦舟，最終還是把已經到嘴邊的吐槽咽下去，默默去調調味料。
    傅硯山：“剛剛在聊什麼？”
    禦舟淺笑著說：“在聊傅警官在警局裏的受歡迎程度。警花都跟傅警官表白過。”
    傅硯山：“以訛傳訛，沒有這回事。”
    “是嗎？”禦舟夾了一筷子空心菜到碗裏，“不過以傅警官的條件，有很多人追求才正常。”
    傅硯山夾肉的動作頓了一下：“你覺得我條件很好？”
    禦舟“嗯”了一聲，“很好，不管內在外在條件都很好。”
    傅硯山嘴角一揚，將夾上來的魚肉放到禦舟碗裏：“現在吃剛剛好，一會就老了。”
    張嫣伸著脖子過來，學著傅硯山的話“一會就老了~老大你就光顧著給小禦夾了，自己都沒怎麼吃。”
    禦舟笑了聲，夾了一筷子羊肉給傅硯山，剛好被調了料碟回來的王碩看到。
    王碩咋咋呼呼地湊過來：“舟給我弄一勺子！”
    傅硯山：“你吃你的，讓他自己弄。”說著從禦舟手中將勺子拿出去遞給王碩。
    王碩：……
    邊上杜萱看了這一幕酸溜溜地說：“隊長還真照顧人，禦同學又不是小孩子，還不會自己弄？”
    張嫣：“那沒辦法，誰讓我們小禦同學招人稀罕呢！”
    禦舟沒說話，摘下眼鏡。
    火鍋的熱氣讓他眼鏡上霧蒙蒙的一片。
    傅硯山見了，直接跟同桌另外一個戴眼鏡的警員要了一張獨立包裝的一次性眼鏡布，遞給禦舟：“用這個，擦了不起霧。”
    禦舟接過來，拆開外麵的包裝紙，拿出裏麵半濕的紙開始擦鏡片。
    擦完後重新戴上居然真的不再起霧了。
    “這個挺好用，回頭我也上網買點。”
    傅硯山拿出手機：“我加你微信，回頭我問了商品鏈接發給你。”
    禦舟：“哦，不用這麼麻煩，用”掃一掃”掃描商品包裝就能直接找到了，我留著這包裝紙就行。”
    傅硯山頓了一下，默默收回手機。
    張嫣將這一幕收入眼底，小聲跟王碩議論：“你說老大是不是想跟小禦要微信但沒要到？”
    王碩淨顧著吃，聽到張嫣的話也沒來得及多想，轉頭就揚聲對傅硯山說：“隊長你要舟的微信他不給你嗎？”
    禦舟：……
    傅硯山：……
    張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