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舟：“你們慢慢聊，我還有事，先走了。”
    “等等！”易臻眼疾手快抓住禦舟的手腕，“你、你還是留在這裏比較穩妥。”
    禦舟挑眉：“哦，你們怕鬼？”
    三人：……人怕鬼不正常？
    雖說現在對方看著很正常，可誰知道禦舟走後她會不會凶相畢露？
    禦舟：“那就長話短說。”
    莫莉先跟易臻道歉，輕聲細語地說：“這位大人說的對，我沒想害你，我、我就是很喜歡你鑰匙上湖人隊標的鑰匙扣。我以前也有一個，是我媽媽買給我的，可惜後來被人搶走了。”
    易臻低頭看了看桌上的鑰匙扣。
    這個湖人隊標的鑰匙扣是他高二那年暑假去看NBA現場賽時買的限量款，當時同款就發行了一百個，現場全賣光了。
    莫莉雙手背在身後，一臉乖巧地看著鑰匙扣，帶著滿眼懷念說：“我那鑰匙扣後麵還刻著我的名字呢。”
    楊定：“我記得你這鑰匙扣的後麵也有你的名字。”
    易臻點頭：“當時購買的時候確實支持刻名字。”說著看向莫莉，“所以你就是因為這個才跟著我？”
    莫莉點頭：“就是看著就想起我媽媽了，覺得親切。”
    易臻覺得有點小心酸，問：“那你媽媽呢？你想她可以去看她啊！”
    莫莉低頭，劉海遮住眉眼：“我媽媽去世了，當年給我買完這個鑰匙扣沒多久就發生了車禍。我爸爸另外娶了一個女人，但繼母不喜歡我，我病逝後爸爸也從來沒去墓園看過我，隻是每年給墓園打錢，讓那裏的工作人員照顧我的靈位。”
    易臻眉毛一豎：“這什麼父親？還真是有了後媽就有了後爸！”
    楊定：“也不是所有情況都這樣，我堂妹現在也是繼母，但她繼母對她就很好。”
    莫莉：“抱歉，給你們添麻煩了，我現在就走。”
    看著莫莉轉身就要離開，易臻於心不忍地喊了一聲：“等等！”說完就低頭罵了句，“Damn！我這該死的同情心！”
    莫莉轉頭看易臻，那水汪汪的小眼睛一下子就讓易臻想到了自己以前養過的一隻小鴨子。他把鴨子養死了，他爸怕他傷心還騙他說小鴨子睡著了，結果一摸都硬了！
    “那個……等回頭有時間，我找專業的紙紮匠，給你做一個一樣的鑰匙扣，燒給你。”說著又看向禦舟，“可以這樣吧？”
    禦舟：“可以，但你得去她骨灰龕那燒，才算定向燒給她。”
    易臻打了個激靈，但最後還是硬著頭皮說行。
    莫莉激動地上前抱住易臻，但身體卻直接穿過去。
    有那麼一瞬間，易臻覺得自己的魂魄都被帶了出去。
    楊定和秦照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慎重，這一刻他們無比清晰地認識到禦舟真的讓他們見鬼了！
    禦舟看了一眼尷尬地掰手指的莫莉，說：“該回哪去回哪去，纏著活人對你沒好處。”
    易臻吸了吸鼻子，不知怎麼的，此刻聽到自己被稱為活人有種莫名的感動。
    莫莉很舍不得，但她懼怕禦舟，不敢不聽話，一個轉身消失在原地。
    易臻鬆口氣，雖然莫莉看起來一點都不可怕也沒有要傷害他，但知道這是一隻鬼，心裏還是有點毛。
    楊定：“莫莉死了為什麼沒有去投胎？還是投胎這種事根本不存在？”他現在都拿不準什麼該信什麼不該信。
    禦舟：“她是枉死的，無法自然投胎。”
    三人都愣了一瞬。
    枉死？這個詞對他們而言實在有些陌生。
    易臻和楊定忍不住追問到底怎麼回事。秦照雖然沒說話但也明顯很想知道，澡都顧不得洗了。
    禦舟扶了下眼鏡：“你們打聽這個幹什麼？知道也幫不上忙。”
    “那我們幫不上忙，你還幫不上嗎？”易臻雙臂趴在桌子上盯著禦舟，“你這麼厲害肯定有辦法的吧？”
    禦舟無奈：“這世上枉死的人多了，見一個幫一個嗎？再說涉及到命案，那是警察的工作，我一個學生什麼都做不了。”
    楊定和秦照沉默，這點他們也確實認同。
    易臻卻說：“伸張正義人人有責啊！這沒遇上也就算了，遇上了我就沒法當不知道，這樣，就當我雇傭你，你幫我把這件事解決了。我給你報酬。隻要能讓莫莉投胎，我就給你十萬塊。”
    禦舟：“話又說回來，我學習道法的初衷也的確是懲惡揚善。主要不是錢的事兒，是為了時間公平正義。”
    邊上的楊定：……
    不得不說易臻不愧是電梯大亨的獨子，平日看著不著調，但還是很有頭腦，知道怎麼樣快速而有效地達到目的，在發現從道德綁架層麵無法使自己達到目的後就換成金錢交易，方便又快捷。
    黑貓：【十萬塊錢你就答應了？】
    禦舟：【我們存款還有十萬嗎？】
    黑貓：【舟舟英明！】
    易臻：“那你打算怎麼做？有沒有什麼是我能幫得上忙的？”
    禦舟毫不客氣地拆穿：“是想幫忙還是想湊熱鬧？”
    易臻：“為什麼一定要做選擇呢？兼而有之不行嗎？我雖然不一定能幫上忙但重在參與不是！老楊，老秦，你要不要一起參與？”
    秦照搖頭：“專業的事交給專業的人做。”
    楊定：“我也不參與，這種事你也最好少沾染。”
    禦舟：“聽到沒？宿舍長也知道這種事要少沾染。”
    易臻還是不死心：“可我就是好奇。”
    禦舟：“我能力有限，想辦法讓莫莉投胎就是極限，沒有能力再帶一個人。”
    易臻：“我再加五萬，隻要你讓我參與，做什麼都行！”
    禦舟：“但換個角度想，你能有這份心意很好，而且畢竟莫莉是跟你回來的，也算你們之間有點緣分，你要參與也不是不可以。但一切都要聽我的安排。”
    【話又說話來】、【換個角度想】……楊定和秦照就這麼看著禦舟一本正經、從善如流地為金錢折腰。
    易臻滿意了：“那沒問題，都聽你的！”
    禦舟：“首先得查到莫莉的身份，了解她的去世過程。”
    楊定：“這些直接問莫莉不是更簡單？你不能直接招魂？”
    禦舟：“招魂就少不了得用到死者的物品，尤其是血，沒有血的話也需要一些貼身的物件還有毛發之類的，這些上哪弄去？另外枉死的人大多會變成厲鬼，並且在一段時間後徹底失去神智無差別攻擊。莫莉還沒有變成厲鬼是因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枉死的。”
    秦照和楊定麵麵相覷。
    易臻：“自己怎麼死的還能不知道？”
    禦舟伸出兩根手指，“有兩種可能。第一種是殺害她的人行事周密蔽，大概會偽裝成意外，她確實不知道自己是枉死。還有第二種，是因為她模糊了自己死亡的記憶。後者情況不算少見。對於絕大多數枉死鬼來說，最可怕的往往就是死前的恐懼和死亡時的絕望，所以變成鬼的第一時間他們就模糊了死亡記憶。，不記得自己是被人害死的，就不會第一時間變成厲鬼。”
    楊定雙眉緊皺：“莫莉說自己是病逝。”
    禦舟：“可她半天也沒說自己是得了什麼病。聊天的時候你們應該發現莫莉很健談，連鑰匙扣後麵有刻名字都說了會不說自己得的什麼病致死？而如果事實就是我推測的那樣，她是忘記自己怎麼被害死，那在我們的追問下她很有可能恢複記憶。到時候莫莉就會直接變成厲鬼，一個大逼兜就能送你們到閻王殿。”
    易臻打了個冷顫：“這麼……這麼危險嗎？”
    禦舟似笑非笑地看著易臻：“那你還要不要幫忙？”
    “要！”易臻直起腰杆，“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說幫就得幫。老楊！”易臻抓住楊定的手臂，說，“你家裏不是有人在衛生局嗎？能不能從各醫院的醫療係統或者其他什麼渠道給查查，看看什麼情況！”
    楊定家中從政，是妥妥的高幹子弟，根兒正苗紅的權三代。
    楊定的祖父楊老爺子是中央政局的核心幹部，前幾年退休了，但人脈依舊在。楊定的大伯基本上接替了老爺子，在中央機關部門擔任重要職位。楊定的父親是海京市政府機關高層。家中的許多親戚也都在各自軍政係統中。
    正好楊定的小姨夫是衛生局行政部的部長，查查情況應該不難。
    楊定點頭：“一會我給小姨夫打電話。”
    秦照淺淺吸了一口氣，看向禦舟的目光越加複雜。
    其實秦照並非是絕對的無神論者，越是有錢有權的人就越是迷信——這話有一定的道理。
    秦家從商，是巨富之家，在占據全國富豪榜百分之十七的海京市也排得上前五。每到有一些重大活動，不管是分公司開業、項目成立還是其他，多數時候都會找風水大師，或者測算良辰吉日，或者進行風水布局。
    就連生意不好時，在經過調查排除完自身原因以及有對手惡意競爭後，甚至也會找玄學大師來處理。
    他家去年在華都建造的雙子摩天樓就在設計中加了風水玄學的因素。
    秦照並不完全否認那些真正的玄學大師的本事，但他覺得真正有能力的人絕對鳳毛麟角，至少年紀輕輕的研三學生不應該有這種能力。
    可現在的情況卻顛覆了他的認知。
    他跟禦舟同住兩年多，才知道對方不僅會看相還會畫符，隨手一畫的效果可能都比那些大師認認真真大半天的效果好。
    這是什麼天賦？不是說懂玄學的本質上都是在行逆天之事，怎麼老天爺心胸寬廣到了這種地步，對逆著自己的人也能追著賞飯吃？
    禦舟：“你們查你們的，我先走了。”
    易臻：“這一大早的你上哪去？”
    禦舟：“我昨晚遇到搶劫，被一個警察救了，說好今天上午去補個筆錄。”
    聽著禦舟用最平靜的聲音說自己遇上了搶劫，三人幾乎都要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好麼！這都遇上搶劫了，昨晚回來愣是一個字都沒提！他們都不知道禦舟居然這麼心大，這都不當回事？
    秦照問：“在哪做筆錄？”
    禦舟看了一眼手機上的地址：“市刑偵局。”
    秦照：“我表哥在那，叫傅硯山，要是遇到麻煩你可以找他。”
    禦舟挑眉，這不巧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