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有三節晚自習，一般第一節晚自習都是自由自習，沒有安排課程的，由學生自主安排學習。
    而陳豔很自然地就占了第一節課。
    因為是晚自習，所以一般來說不怎麼會大聲講課，一般都是做題目看書什麼的。
    所以，陳豔把她的一本練習題給了姚麗麗，安排了她抄寫題目，然後就坐在講台的正中間，玩起了手機。
    因為題目多，加上姚麗麗不是特別地高，所以就站在一個椅子上，拿著粉筆在黑板上抄寫題目。
    看著那個瘦弱的身影，程莫總是擔心人會不會掉下來。
    教室裏很安靜，基本隻有粉筆在黑板上寫字的聲音，以及大家在本子上“唰唰”的寫字聲。
    陸遲是沒明白，這麼重複抄寫、重複做題的意義在哪裏，隻覺得心中壓抑。
    一節課，他們寫了個沒停。
    明明隻是語文課，題目比數學的算式題還要多。
    姚麗麗寫滿了整張黑板，上麵的字很工整。
    嗯，是可以替陳豔抄寫教案的字。
    “叮鈴鈴。”
    下課聲響起，陳豔卻沒有讓姚麗麗停下來。
    第二節自習課是語文課，她可以正大光明地讓他們寫作業。
    姚麗麗把左半邊的黑板擦幹淨了，又開始抄寫了下麵的題目。
    教室裏的寂靜和外麵歡呼的聲音形成對比，仿佛這個空間與其它的空間分割開來了。教室外的學生在可憐他們，而教室裏的人，在羨慕外麵的自由。
    陳豔不過一個眼神，就把外麵的學生給嚇跑了。
    說笑聲遠去，留下的，隻有這個教室裏的寂靜。
    程莫能看出來，連續抄了一整節課的姚麗麗，拿著粉筆的手都已經僵硬有些顫抖了，一直站在椅子上的腿也是有些顫抖。
    在心底罵了幾句陳豔後，沒忍住開口：“老師，要不換個人抄吧？姚麗麗抄了一節課了。”
    所有人都抬起了頭。
    陳豔掃了眼姚麗麗，點了點頭，說：“王薇你上來抄。”
    王薇放下筆，上去交接任務。
    姚麗麗下來的時候，腳都有些虛浮，眼神充滿感激地看向了程莫的方向。
    程莫卻是歎了口氣。
    陸遲明白他的心理，他不能解救她，也不能解救所有人。
    解救。
    嗬，陸遲突然發現，自己用上了解救這個詞。
    有點可笑，有點悲哀。
    在痛恨陳豔之餘，陸遲更加發現，程莫是一個敢於反抗的人，至少，在這個班級中，他是最有反抗精神的，也是溫柔的。
    第二節課，根據陳豔布置的任務，王薇隻抄到了半個黑板，就結束了。
    陳豔也是終於結束了這個任務，卻是布置了家庭作業：“嗯，今天的家庭作業，剛講了第10課，你們就把練習冊第10課的作業寫完吧。”
    也是幸好，這節自習課，還有半節課的時間，趁著這時間，他們趕緊寫著作業，隻期望能夠晚上不要加班寫作業。
    程莫幾人趁著最後一節課之前的課餘時間，把作業給寫完了，總算是不要把作業帶回家去寫了。
    等最後一節課上完，手都有些抖。
    程莫三人，一人一個手電筒，出了教室，離開了學校。
    大路上還好，還有路燈，但是小路就沒有了，半點光都沒有。小學也是早就過了放學時間，基本都關了燈，隻剩下老師房間裏亮著幾盞燈。
    但是也是基本沒多大光，還不如自己手裏的手電筒光大。
    學生都已經睡下了，基本沒有聲音，他們三朝著前麵走去。
    卻是能聽到草叢裏什麼東西在動的聲音，也許是某種動物，可能是青蛙，也可能是蛇之類的。
    周小華被嚇得不輕，一手抓著程莫的手，一手拿著手電筒，非要挽著陸遲的手。
    想起之前他們說的蛇，陸遲也是嚇得不輕，在這種環境下走夜路，還是第一次。
    “靠！”
    周小華一道手電筒射過去，卻瞧見前麵右側路邊有一條花花綠綠的蛇，不是很大，但是恐怖的是，這蛇圍成了一圈，一圈一圈往上，已經呈現進攻姿勢了。
    三個人沒有人敢前進，全都站在原地，連話都不敢說，紛紛憋住了氣。
    一蛇三人全都僵在原地，任何一方都沒有動。
    最終還是程莫最大膽，心一狠，把人往左邊撞，拉著兩個人緩慢地往前麵走了兩步，看那蛇還是沒有動，終於大聲一喊。
    “艸，跑啊！”
    這一嗓子出來，周小華和陸遲二話不說，全都往前往死裏跑。
    三兩步就過去了，直到已經過去十來米的距離，三人這才停下來。
    陸遲心裏一陣後怕：“臥槽，還真特麼有蛇啊！”
    周小華摸了把額頭上的汗：“靠，尼瑪，這蛇特麼這也太嚇人了吧！這特麼要是靠近一點，絕對會被咬！”
    程莫鬆了一口氣，蛇不是沒見過，以前還差點踩過蛇，誰特麼見過這種已經呈現進攻姿勢的蛇啊！
    “靠，這要是有手機，拍了下來，絕對嚇人。”周小華說道。
    程莫無語：“就你那膽子，你還敢拿手機拍照？別說隻是老年機拍照拍得不清楚，就你拍照的功夫，說不定就刺激了那條蛇，過來咬你一口要你半條命信不信？”
    周小華咽了口口水：“那、那還是算了。”
    晚上的路和白天的路完全不同。
    晚上一點光都沒有，顯得更加陰森恐怖，隨便一點聲音，就把他們搞得草木皆兵，嚇人得很。
    加上這路本來就靠近山，路邊有一些墳墓，手電筒一照過去，絕對是晚上會做噩夢的程度了。
    不過，路程並沒有多遠，已經可以看到人戶房子了，他們心裏的恐懼這才消散。
    等到了程莫家，他們仨分手告別。
    程莫一邊拿熱得快燒水，一邊從冰箱裏拿出水來喝。
    感受到喉嚨和胃裏的冰涼，掀了掀衣服，這才發現，因為剛才看到的那條蛇，身上都起了一身冷汗，這時，雞皮疙瘩不由自主就出來了。
    趕緊壓了冷水，摻著熱水，進去洗澡了。
    直到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的那一刻，腦子裏還不由自主地想起剛才的畫麵，隻覺得毛骨悚然。
    靠，這要是被咬一口，絕對很痛。
    就這樣，程莫心裏後怕地，讓自己不要胡思亂想，不要想著家裏會有蛇進來咬他一口的奇葩想法，逼迫自己睡去。
    夜間，卻是做了一場被蛇追擊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