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二、你好,我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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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要下雨,爹要再婚。
司機一油門開到了一家高檔餐廳門口。
斯碌跟著斯澤下車,有種從城市穿越到世外桃源的恍惚感。
這裏有很多竹林,竹林旁是小溪,裏麵有魚兒在歡快遊。
牆上張貼著各種有名的古代山水畫和書法作品的臨摹。斯碌一張張看出去,竟能叫出其中幾幅作品的名字。
這老板應該是個很有文化和國家情懷的人。斯碌想。
然後經過了一座亭子,亭子四周被荷花池包裹著,由一條筆直的走廊連接。
一朵荷花開得正豔,竟開到了走廊上,帶路的工作人員停下來采摘,把它送給了斯碌。
他愣愣地雙手接過,說了聲:“謝謝。”
工作人員衝他和善的笑,然後繼續帶路。
“她聽不見,”斯澤沒回頭,冷不地這麼冒出句。“如果真想謝的話,待會到了你可以豎根大拇指,彎兩下。”
“為。。。。。。好。“他悶悶的應。本來想問她為什麼聽不見的,反應過來後覺得這問題好蠢,所以又閉嘴了。
長廊盡頭的第一間包間就是目的地,服務生把門拉開,斯碌竄到帶路的工作人員麵前給她做了個手語的“謝謝”。她也特迅速地做了個手語回過來,怕斯碌看不懂吃力的說:“不。。。。。。。用。。。。。。“謝字她說不出來,又用手語替代了。
斯碌捧著荷花笑,對她點點頭,進了包廂。
那母子倆估計到了有一段時間,女人在跟他便宜爹說話,她崽靜靜地站在一旁。
斯碌和他對上視線。
他很清瘦,洗到有點褪色的校服鬆鬆垮垮套在身上,唇色很淺,整個人是蒼白的立在那兒,好像一張沒有生機的紙。。。。。。
看向斯碌的眸子倒是幹淨清澈,像一汪清泉,一下就望到了底。
斯碌走近幾步,把花放到桌子上,嘴角扯了個禮貌的微笑。他聽見自己笑著說:“阿姨好。”
又給那孩子伸了隻手,“你好弟弟,我叫斯碌。”
他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不那麼咬牙切齒。
草,我都佩服我自己的心態好嗎?從知道到抗拒到接受隻花了一路的時間。
別說,現在給自己哄的還有點期待,我多了兩個家人。
觸手可及的。
反正我沒有過家,不管來什麼極品也不會有落差。
這弟弟怎麼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
混熟能欺負他嗎?他看起來好好欺負。
斯碌的眼神逐漸從禮貌客氣到躍躍欲試的興、奮。
他好像注意到了,斂下的眼在掩飾什麼翻湧的情緒。卻在握上斯碌的手再次抬眸時,笑得沒有任何雜質和不適。“我是楚渙。”
這張臉笑起來跟換了個人似的,好像白紙塗滿了顏色,充滿蓬勃的生命力。
喲,手滾熱的,有點陽剛之氣。
女人也走到楚渙身後,雙手自然搭在他肩上,柔柔的衝斯碌笑著說:“你好啊斯碌,我是楚渙的媽媽,叫江沁思,沁人心脾的沁。叫我江姨和阿姨都行。”
我叫斯碌,碌碌無為的碌。他在心裏回著。嘴角揚起的弧度降了點,“江姨好。”
這頓飯吃得不錯,至少斯碌是這麼覺得的。
江姨在上第一道菜時就笑著問他餓了嗎。他點點頭,卻沒動過筷。直到飯菜上齊,他爹屈尊動了下自己高貴的頭顱,示意他可以吃了,他才開始埋頭吃江姨給他夾的菜。
不是不想吃,是該死的血脈壓製和家教。
爺爺奶奶家養成的,長輩不發話不動筷。
但飯是好吃的,改天約老劉來吃吃。
他爸說去取車,讓他們三在門口等著。
斯碌小心地把荷花放進挎包裏,聞言新奇地看了眼男人離去的背影。
斯董事長還會開車呢,出行靠司機的,難得哦,白月光跟我這種便宜來的就是不一樣。
“斯碌。”女人小小聲喚他。
“哎。“他應道,轉頭瞧她。
在飯桌上沒認真看,先是看她兒子,後麵把她兒子從頭到腳研究完了後,又不好意思看她了。
說實話,她們母子倆長得挺像的,給人的第一印象也是。
素靜、蒼白、脆弱。
她微微彎著腰,攏緊了自己寬大的長風衣。長長的眼睫毛撲閃,“我會將你視如己出的。”她溫和而堅定地說道。
像是一個鄭重其事的承諾。
莫名的感覺有人會幫他把過去十幾年所缺失的母愛一點點補償了。
寧可信其有,也不亂揣測。
他低低地應了聲好,手放在包上,荷花的位置。
斯碌想了一整個飯局,要不要把這個荷花送給她,結果是不要。
荷花是帶路的工作人員送給他的,轉手送給別人不好,無論從哪方麵看。
“裏麵。。。。。。有蓮子嗎?“楚渙悄悄湊過來好奇地問,臉上掛著淺淺的笑。
“不知道。“他脫口而出,出完後發現語氣聽起來像是不耐煩,又急急忙忙找補:“呃,我看看啊,沒注意這個。“
昏黃的路燈暖洋洋地包裹他們。
斯碌在心裏吐槽他爸取車速度慢,不會開別裝。
手上的動作沒停,“有,挺多的。”
“取出來可以做蓮子羹。”楚渙說。
“這些夠嗎?我隻有這一朵蓮花。”
“沒事,我可以去超市買點,這朵蓮花開得真好。”江沁思抬頭,哪怕是弱者的形象也風韻猶存。
“好,謝謝江姨。”斯碌淡淡的,隻對視了一眼就移開視線。
人與人相識的過程總要經過那麼個漫長又尷尬的過渡期。
斯碌不自在,上車後就縮在後座上裝睡。
一輛私家車,四口人,一家子,我三個都不熟。
他嘲諷的悄悄扯了下嘴角。
“是睡著了嗎?“江心思小小聲的問
“嗯。“他旁邊的人回了聲。
“呀,考試好累哦,渙兒。你看看有沒有什麼給他墊墊,等下脖子酸,還睡得不舒服。”
沒有回音,但斯綠感覺座椅輕微地上下起伏了一陣。
他在找。
嘶——這是我爹的商務車吧,沒猜錯的話後座應該跟我家一樣簡單。
怎麼出的廠,怎麼到的手,現在就是什麼樣。
對添置東西不感興趣。
就像斯碌獨自一人住了那麼多年的精裝樣品房,除了他自己的房間,沒有任何東西增加。
“沒有東西,新車。”男人開口。
座墊的起伏停了一會兒。楚渙點點頭,將自己校服外套的拉鏈拉下一點,然後直接掀起外套底脫下。他隨手折成枕頭的樣子,沒拉鏈那麵對看自己,搭在手臂上。
怎麼一直有動靜啊。斯碌想睜開眼睛看,眼皮不停顫動。
是被吵靜了,還是在裝睡?楚渙發現了,他湊過去輕輕地把斯碌頭抬起來,把折好的外套塞過去墊著。
說好的新車哪用出來的枕頭啊?
斯碌找了個舒服點的姿勢靠著,枕頭是淡淡的皂角香,像楚渙湊近時的味道。
車開得很穩,斯碌裝著裝著真睡熱了。
被楚渙叫醒,與江沁思對視的時候腦子蒙蒙的。
“回家洗澡到床上睡。”江心思笑著看他,眼裏滿是慈愛。
大概真沒睡醒,斯碌覺得她像媽媽,雖然他的親生母親從未如此溫柔的關心過他。
嘿,人家本來就是母親好嗎?
不是我的罷了,斯碌搓搓臉,背上挎包下車。
斯澤在鎖車,斯碌去幫忙開門。
密碼鎖,手指按了會兒,驗證通過就開了。
江沁思好像有話說,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最後隻是在後麵靜靜地站著等斯碌開門。
斯碌把燈打開,後知後覺地詢問他們:“你們帶行李了嗎?以後是一起住,還是分開?“
斯澤走過來,手很自然地攬上江沁思腰,“一起,斯洛住你隔壁。“
“哪位?”自我介紹不楚渙嗎?有兩個人?
“我。“楚渙衝他笑笑“新改的名字。“
哦,他們結婚了,女方的孩子隨男方姓。斯碌點點頭,踢踏著拖鞋回房洗澡,思考他的荷花怎麼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