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花落無聲 (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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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牆之中,那座乾寧宮被層層疊繞的鵝黃色帳幔包籠著,淡淡的煙香味在空氣中彌漫開來,讓人有種恍惚的錯覺,好似這裏不是宮殿,而是佛堂,沒錯,那煙香味不是檀香,而是佛香。
“裕華郡主,皇後娘娘在歇息,吩咐了奴婢們不待見任何人!”“走開,費什麼話!”擋在門前的丫鬟被猛力推開,裕華郡主立刻掀起珠簾進了室去:“皇後娘娘,皇後娘娘!”往裏走,敲動木魚的聲音越來越近,終於:“裕華,你怎能如此沉不住氣!像你這樣即使晉南王妃死了!”木魚“咚咚”的聲音突然止住,隻見皇後緩緩的轉過她的頭顱,那張隱沒在暖黃色燭光下的臉,突然變的的恐怖駭人,紅的妖異的唇瓣微微張合,說道:“蘇若也不會娶你!”滿意的看見裕華的臉色變了又變,這時皇後的臉又轉了過去,“咚咚咚”敲動木魚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每一下都如此沉重,敲打在裕華的心頭,再也忍受不了這種詭異的氣氛,正想轉身離去卻不料這連空氣都快要凝結的室內突然揚起一陣風,冰冰的,涼涼的。
“哈!成功了!”裕華隻聽見身後穿著華貴雍容的女人發出一聲笑,手中敲動木魚的棒子也突然掉到的地上,斷續的音不知是因為激動還是害怕,顫顫的說著:“裕華,裕華!哀家可是幫你解決了那個女人呐!哈哈!看,看呐!我信奉的神明一直眷顧著我呢!”“皇!皇後娘娘!那個不是神明,是鬼魅!是蠱……”裕華的話還未說完卻突然止住,恐懼的看著麵前麵容扭曲的皇後她害怕了,往後退去,然而虛軟的腳步一個搖晃,摔倒在地。
“你,你說什麼?嗬嗬!別忘了呀裕華!這可是你拜托我除去晉南王妃的啊!說起主謀,還是你!是你!是你知道麼!”那雙手如枯樹枝般朝裕華伸來,揪住她的衣襟不停搖晃,此時的裕華早已說不出任何話來,隻是睜大眼看著麵前這個瀕臨瘋狂的女人,她不知,她從不知,昔日那個麵容慈善,信佛拜神的皇後,竟會是這樣子,什麼神明,菩薩,她所忠誠的,她所信仰的,無非是那些孤魂野鬼罷了!“你知道什麼!你知道什麼了又!不許你誣蔑哀家所信奉得神明大人!是它們,若不是它們,我怎可能除去那個奪去我皇後位置的女人!本來就是我的,本來就是哀家的!哈哈,哈哈哈哈!”語出,她放聲大笑起來,裕華的眼角漫出一滴淚,原來那時先後的離奇死亡,竟是她一手操縱的!“混蛋!你也是有兒子的人,你怎就不想想先後死了若哥哥是怎麼過的!失去母親,這是怎樣的一種痛苦!你,你怎能!怎能……”裕華已是泣不成聲,倒在地上,一疊聲的哭著。
“你說哀家混蛋!那你呢?若不是你心中不善怎會哀家小小的引誘你一下就上鉤呢!嗬嗬!現在晉南王妃也已經死了,要告密的話可以,不過,你裕華已經惹了一身騷,所以!”皇後猙獰的臉孔變得柔和起來,俯身,她輕柔的撫去裕華臉龐滾落的淚水,輕聲道:“哀家知道裕華是個聰明的孩子,對吧!”
哭聲止住,這間室內突然變的寧靜,隻有暖黃色的燭火不提的往上竄著。裕華開始後悔了,可是再後悔又有何用,夜燼死了,是她和皇後聯手的,早知如此何必當初!抬頭對上皇後慈善的麵具:“可,可若哥哥知道,知道是我……”害怕與擔憂漫上裕華的臉龐,突然抓住皇後的袖口,眼神中透出一絲哀求。“你的意思是,蘇若知道了?”“我,我一時……”“嘭!”一聲沉悶的響,裕華被無情的推倒在地,隻聽皇後怒道:“你這個笨蛋!怎麼這麼木魚腦子!”裕華害怕,顧及不到疼痛,上前抱住皇後的腿:“皇後娘娘,裕華不要死,不要死啊!”淚水又開始溢出,她隻是聽見上方傳來的陣陣笑聲,而後那一句話徹底揪住了她的心!
“沒關係,你的若哥哥,也活不了多久了!”
猛然停住哭的感覺難受的窒息,好久,好久,裕華才不自禁的笑起來,笑的如此苦澀,她害怕,真的害怕,她不要死,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