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花落無聲(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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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那片茂密的樹林,一間小屋靜靜坐落在那裏,桂花的香味繚繞著,屋前遍地的三色堇還未開放,等待著將要到來的九月。忽見因男子淩空而下,穩穩當當的落在門前,長發在陽光下泛出紫色,白色的衣袂輕輕翩舞。推門而入,擁進一室的煙霧迷蒙,隻見房內熏香細細,擺在床榻的四個角落中,床上的女子毫無一絲生機,原本烏黑亮麗的長發已是一片蒼白發髻鬆散,鋪了滿床的白絲,深陷的眼眶,幹枯的唇瓣,這可是那時驚豔妖嬈的夜燼麼?維斯上前,修長的指尖碰上她的唇瓣,輕輕勾起一絲笑顏,對上她臉的那種眼神,溫柔的似水般,緩緩流淌,突聽他輕語道:“沒關係,無論你變成怎樣,你也,永遠是我的主人,我最愛的主人。”
靈魂被生生剝離開來,隻聽“噠”的一聲,那串景泰藍手鏈從夜燼的手腕上掉落下來,那麼幹脆,那麼無情。為何不救她?為何不救她?脫離了自己的身軀,夜燼完全不敢置信的看著床榻上那具死氣沉沉的軀體,好醜,好醜,風微微拂進室內吹動夜燼虛晃的靈魂,伸手想抓住維斯,可自己卻恍若一捧空氣,穿過他的肩膀,為何不救她呢?他不是說不論她變得如何,也是他最愛的主人麼,可是卻又為何,眼睜睜的看著她被鬼魅吞噬光生命……
又是一陣風吹來,吹起她輕輕的魂魄,似乎是一陣帶領她往前的力量,往門外飄去,仰起的頭散亂的發在空中隨意飛舞,她死了,真的,死了。
撫著床榻上那具軀體的臉頰,原本默不作聲的維斯突然俯下身,抱緊那具屍體輕喃起來:“對不起,原諒我的自私,原諒我。”一絲黑霧忽然從手腕上掉落的手鏈中騰起,往門口衝去,卻不料床四角升起的煙霧攔住它的去路,將它困在結界中,試了幾次都不成功,惡鬼轉頭看向床邊的維斯,幻出令人恐懼作嘔的臉孔,轉變方向衝往維斯,眼看千鈞一發之際,俯身抱著夜燼屍體的維斯突然伸手一揚,白袖滑過空中,露出他淡笑的唇角,一陣刺眼的光芒閃過,射向那絲緩緩變大的黑霧,穿透它的身軀,吞噬了它,這種附身鬼的確很容易解決,可是,轉身看向夜燼的屍體維斯的臉上露出一抹蒼涼,也隻有這樣子,才能讓他的主人記起他嗬!修長的指間微微撚動,一抹淡紫從指間滑出,又忽的消失不見。
房內彌漫繚繞的煙霧漸漸散去露出維斯掩蓋在其中的那張絕色臉孔,方才那種溫柔似水的眼神早已不複存在被一種透骨的冰寒所代替。
不可饒恕,傷害夜燼的人,都不可饒恕!包括,他——維斯。
其實他怎可能聽不見夜燼魂魄悲傷的疑問,隻是他不知該如何回答罷了,為何不救她?他怎會不想救她,為了他他甘願付出自己的生命嗬!
望向門外的那片未開的三色堇,維斯站在床頭,孤單的看著那張死氣濃重的臉,燼兒,你可知,三色堇的含義?思慕想念,是鮮血,是熱淚,還是,傷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