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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憶秋曾經想說服紗紗與至愷一起搬到楚園來住,這樣彼此也有個照應,但是,話一開口就被至愷斷然拒絕了。這件事的確是憶秋沒有考慮周到,想著自己都是寄人籬下,過著囚徒一般的生活。外麵的生活再不好,也好在自由與隨意。
煜文獲得全國英語競賽的消息在某一早晨撲麵襲來,整個銘陽都在議論這件事。小女生膜拜楚煜文的心又加深了許多,煜文課桌抽屜裏的情書已經滿了出來。這樣的人,家境優越、性格溫柔,更難得是還才華橫溢,是個貨真價實的王子。而這樣的人居然是蘇依秋的朋友呢,憶秋喝著溫熱牛奶的嘴角就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
走著走著,憶秋就撞到了一個人。“走路在想什麼呢?”
憶秋緩緩抬頭,一張洋溢著溫暖笑容的臉就出現在自己的麵前。煜文看上去有些憔悴,昨天下午才比完賽,今天就趕回來了,怎麼會不累。一絲心疼悠悠劃過憶秋的心房……
“沒……沒……”好像許久都沒有見到煜文了,憶秋說話竟然有些結結巴巴、吞吞吐吐的了。
更令憶秋沒有想到的是,煜文仿佛很隨意的拿過憶秋手中的牛奶,自顧自地喝了起來。在初冬的早晨,一絲溫暖緩緩流進心田。曾經幹涸枯萎的地方一寸一寸開始變得油綠,原來,一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著急地趕回來,此刻,卻終於明白了。
憶秋睜大了眼睛,完全不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
煜文用手在憶秋眼前晃了晃,“最近有發生什麼嗎?”
憶秋定了定,艾叔叔的事情又浮現在了腦海裏。直到今天,憶秋都不相信,那個教她彈鋼琴、慈祥得猶如父親的艾叔叔居然是……這個世界是不是真的沒有什麼東西是不會改變的?或是我們一直接觸的都是這個世界的假象!想著,想著,淚水止不住地在眼眶中打轉……憶秋低下頭,平複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片刻之後,揚起一張燦爛的笑顏。“沒有!很好!”
“你是想說‘沒有發生什麼’‘都很好’吧!”煜文笑著撫弄了一下憶秋的頭發。
憶秋有些不好意思,也笑了笑。
兩個人就這麼並肩走著,不時笑著交談著,他們美好得像一幅畫,鑲嵌在銘陽的綠蔭下!
不遠處,是一雙緊握的拳頭與一雙瞪圓了的眼睛,“給你的忠告,你都忘記了嗎?蘇憶秋!我是不是應該再給你一點深刻的教訓呢?”這句話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出來的。
更遠處,一頭赤紅的發在清風中獵獵飛揚……希文幾乎是麵無表情地轉身,心裏卻無比堅定,即使是弟弟,這一次,也絕不會放手!
那麼,蘇憶秋,你的心裏,到底是愛誰的呢?!
蘇憶秋一邊用手抵著自己眼鏡,一邊咬著鉛筆。哎,這道數學題還不是普通的難呢?!怎麼這麼多x、y?
有人在敲門,肯定不是惜夏,她一般不到十點絕不回家。是李嫂嗎?憶秋連忙趕到門邊,一開門,居然是小靖。
“小靖,有事嗎?”憶秋半蹲下來問。
“沒!”小靖搖了搖頭。“二哥的生日禮物準備好了沒?”說完,小靖就徑直走了憶秋的房間。然後,看到桌子上的作業本,拿起筆在稿紙上畫了兩下。“喏,你的後顧之憂解決了,現在好好想想二哥的禮物吧!”
憶秋有些驚異地望著小靖,以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稿紙,差點沒跌坐在椅子上。天呐!一個高二學生想了一個晚上都解答不了的數學題居然被一個小學生兩三秒種就搞定了,這要是傳出去,蘇憶秋豈不是不要在江湖上混了。一種挫敗感油然騰騰而升。
好像知道憶秋的心思一般,小靖一副小大人的口氣,“上天對每個人都是公平的,看,你理科不行,可是,你自學意大利語,似乎像模像樣的。”
“那要送你二哥什麼呢?”憶秋坐到床上,有些無奈,“我好像有點怕他!”憶秋轉向小靖,猶豫了一番,“小靖,我一直很疑惑,你為什麼跟你二哥這麼親?”
小靖也跳到床上坐下,挨著憶秋。“那個嘛!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憶秋小聲嘀咕著,“這麼小就學著打官腔,果然是楚家的人!”
“二哥是個很好的人哦!”小靖頓了頓,“在二哥很小的時候,他與依璜哥哥曾經被綁架過。依璜哥哥知道不?就是依璿姐姐的親哥哥!那時,爸爸的事業剛起步,他沒有那麼多贖金,所以做好了犧牲二哥的準備。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隻是在被警察救出來後,二哥就好像變了一個人,對萬事都漠不關心。可是,二哥卻對我很好,他說,小靖要快樂地長大!”
“比你三哥還要好?”
小靖騰地一下站了起來,無比堅定地說,“是,比三哥還好!因為三哥從來沒有陪小靖做過作業,從來沒有陪小靖演練過舞台劇,從來沒有陪小靖玩過遊戲……”
憶秋似乎有些懂得了,原來,在這樣一個豪華的家裏,缺少的恰恰是最平凡的人倫親情。難怪自己也會有楚園繁華卻也寂寞的感覺。金錢多了,很多比金錢更重要的東西卻流逝了……憶秋起身擁住小靖,輕輕撫著他的頭,微笑著說,“小靖,以後,不管遇到什麼都可以來找憶秋姐姐!”
“真的嗎?”小靖抬起眼認真地望著蘇憶秋。
憶秋蹲下來,雙手扶住小靖的肩頭,目光柔和,“一定!我們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兩隻手輕輕鉤住,便許下了一個承諾。
隻是,時光飛快地過去了,蘇憶秋依舊沒有想到要送楚希文什麼生日禮物。一個人望著窗外的風景發呆。天空被晚霞浸染成了紅色,整座楚園像鑲上了一層光暈。風一絲一絲地吹進來,不知不覺間,來楚園這麼久遠了,恍如上個世紀一般。紗紗與至愷好像從悲痛中漸漸恢複了過來,那個愛說愛笑的紗紗回來了,真好!雖然不相信上帝,但是,憶秋仍然感謝,我們,終於走過了這一段,盡管艱辛!
“憶秋,憶秋,好消息……”惜夏推開門,不,應該是撞開門,激動地走到憶秋身邊。
“什麼好消息?”對於現在的蘇憶秋來說,隻要她愛著的那些人都能平平安安的,那就是最大的好消息。
“二少爺希文的生日快到了!”惜夏扶住起伏的胸口,頓了頓,“老爺夫人特準我們一起參加他的生日旅行!”
“姐,你說清楚點!什麼旅行?什麼生日?”憶秋扶著惜夏坐下,順手遞上了一瓶水。惜夏一飲而盡,緩緩開口,“我說,這周是希文的生日,夫人答應我們一起去參加他的生日旅遊,地點是普羅旺斯!普羅旺斯咧,多美的地方啊!”
“可是,我並不是很想去!”蘇憶秋想的是,自己卑微的身份,實在不適合參加這樣的豪華聚會。
“你一定會去的!”惜夏望著自己的妹妹,很肯定地說,“因為,因為,煜文會去!”惜夏握住憶秋的雙肩,“憶秋,我們要抓住這樣的機會,不要讓以後的自己後悔!我知道你在顧及什麼,身份、地位、金錢……是的,我們統統都沒有,但是,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想要的東西近在眼前,而不去爭取!”惜夏愛漂亮,喜歡打扮,總是幻想著有一天可以嫁入豪門。
如果,有人實現了這樣的夢,相應的也會付出一些代價的,而努力去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也無可厚非。隻是,要永遠保有一條底線,遭遇任何事都不淩越那條底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