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7紛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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吵架結束的第三個小時,顧北不合時宜地出現在我麵前。
他見到我的第一句話是對不起,我被他誠懇的態度給整蒙了,這麼多年來,這還是頭一次有人跟我道歉。
我無所適從地避開他的眼神,慌亂地後退:“你說什麼啊,我沒聽懂。”
“我不知道我媽去找過你!”他的聲音裏摻著幾分痛苦和自責。
原來是這樣,我心中了然,心中倒不覺得她母親做錯什麼。
“阿姨就跟我聊了會天,你擔心啥子?”
他默默地望著我,臉上的愧疚之色愈深:“田田,你為什麼總是喜歡一個人扛?你們的對話現在已經在網上傳開了。”
他的語氣中透著濃濃的痛苦,我自己倒沒什麼感覺,隻是眼前之人怎麼比我這個親曆之人還要難以承受呢?
我略微思忖,嚐試著開解他:“你媽媽做得沒錯,換做我是她,可能采取的措施比她激烈,正所謂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婚姻與事業一樣,不能行差踏錯,我很理解她的心情。”
“不過你放心,除了你給的傭金,其他的我分文未取。”我故作輕鬆地跟他解釋,試圖化解尷尬的氣氛。
他的眉心皺得更厲害了。
“我倒希望你能收下那張卡。”他的唇一張一合,我卻沒聽清他說的話。
“你說什麼?”
“沒啥!”他搖頭苦笑,避開我的目光。
我一直以為我所有的痛苦來自於生活的窘迫,貧窮使我煩惱,但我沒想到,公司的小姑娘們人人豔羨的富家公子哥兒顧北竟也有煩惱,他家那麼有錢,隻要他想要,有什麼是錢買不到的呢?
就算是婚姻大事,能與他家聯姻的姑娘才貌肯定不會差到哪去,兩個人天天待在一個屋簷下,是石頭最終也會開花結果的吧?我不信哪個男人能頂得住美人。
此刻,我感受到一道淩厲的視線砸在我身上,我忍不住往辦公室瞧了一眼。
“顧北,你和江老板是兄弟是吧?他最近好像吃錯藥了,你人來都來了,要不進去跟他聊會兒?我看他情緒挺差的。”
顧北啊顧北,請原諒我的卑鄙,我實在受不了被這變態老板壓榨,如果有人能穩住他的情緒,甚合我心意。
我喘口氣的功夫,卻聽到辦公室裏傳來一陣異響,我不明所以地往那邊看去,其他人同我一樣,一臉的問號,更有甚者,貓著身子前去聽牆角。
“哼,你知道她是什麼人?”
“姓江的,老子看錯你了!”顧北憤怒的聲音傳到每個人的耳中,緊隨著便是一番打鬥聲。
我心中大驚,莫不是又捅了馬蜂窩了吧?
糟了!
我一個箭步衝進去,隻見兩個高大的男人扭打在一起,兩人怒目圓睜,誰都不甘示弱,氣氛甚為緊張。
“別打了!”滿地狼藉,觸目驚心,我當時第一個念頭便是,完了,我又要遭殃了,工資裝進我口袋的日子變得遙遙無期。
顧北臉上負了傷,我自責不已。
我衝到二人中間,挨了江南打過來的一記重拳頭,頓時,我的身體好像破娃娃一樣飛了出去。
我躺在一地狼藉中,眼前浮現出一片金燦燦的小星星,洋洋灑灑地飄落,飄得我頭昏腦漲。
“田田!”不知是誰吼了一嗓子,我感覺到有人蹲在我跟前,但我看不清麵龐。
“別打了。”
一股腥甜自口中氤氳開來,每個牙關透著綿綿痛意。
“田田,你怎麼樣?我送你去醫院。”顧北焦急地想把我從地上拉起來。
我費力地拒絕了。
我答應了顧夫人,絕不與他糾纏,就一定要遵守諾言。趁現在接觸得少,大家連朋友都算不上,早點斷了往來,他母親放心,我也安心。
閉目緩了一會,再睜開眼睛,終於能看清東西,我笑著朝顧北擺擺手,輕聲道:“我沒事!”
說話間,我掙紮著站起來,繼而對江南露出一個笑容:“江老板,上次我誤傷你,今天你打了我,我們算扯平了,以後能不能好好說話?”
“我……”江南語塞。
“對不起。”
我身形晃了晃,往前走了兩步,眼前一黑,沒了知覺。
再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我環顧四周,病房裏隻有我一個人,很安靜。頭很疼,口很渴。
我不敢動。略微盤算著醫藥費的事,心中一睹。
我逼著自己不許往下想,可是控製不住。
不知是誰給我找了個單間病房,一想到費用,我就心痛。
早知自己會被打進醫院,說什麼我也不衝進去趟這趟渾水。
我輕輕歎了口氣,事已至此,隻有認命。
“你醒了。”江南拿著一杯粥回了病房,他一改常態,語氣溫和,我乍聽有些不大習慣,不禁微微皺眉。
“餓了沒?醫生說你暫時要飲食清淡。”
我摸了摸自己腫起來的半張臉,可不是嘛,做一個動作都吃痛,更何況咀嚼呢?
“不餓,有點渴。”
江南二話沒說,轉身走了出去。
他端著水杯走到我床前,彎下身子,一手拿杯子,一手握吸管遞到我嘴邊,我遲疑地看著他,還沒有人這樣照顧過我。他是老板,我是員工,他這般操作,真的好嗎?
他被我看得急了,語氣帶著不耐煩:“你喝不喝?”
我立馬繳械投降,錯過這麼好的機會,我再自己倒水喝,那多折騰人?我乖乖地低頭咬住吸管,水溫正好,我幹得冒煙的嗓子得到片刻滋潤。
“你是不是傻?誰讓你挨那一拳頭的?”江南盯著我的臉半晌,如是開口。
呃,說實話,當時那種情況下,我根本來不及反應的好嗎?但凡能躲開,誰要自找苦吃?皮肉不疼嗎?
“誰知道你下手那麼重?”他不說還好,他一說我就來氣。
“以後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許往裏摻和。”
“哦。”
這番對話我琢磨著總感覺哪裏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越想越頭疼,後來索性不想了,便睡了過去。
住院期間,顧北來看過我,買了好些營養品,說了一大堆道歉的話,他的臉色憔悴了幾分,神態有些疲倦,我不願說太多話,隻道讓他放心,我的傷與他無關,讓他不要自責。
直到江南開門進來,他才匆匆離去,兩個人見麵一句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