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煙霞 明月孤芳堪自賞 第23章 明月芳華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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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時分,三幫四派慘死明月樓的消息傳遍江湖。各門各派都在議論此事,很多門派都不約而同地趕往無霜城。
無霜城的現任城主夜寒月,乃夜無霜之孫。
在煙雨之亂後,傾城派直言不理江湖事事,退隱山林,以至於很多年後江湖上的人都漸漸淡忘了它的存在。無淚城則莫名滅門,幾乎無人過問。至於,當年江湖的眾矢之的煙雨城,在慕謹容生死不明後,慕園空置至今。
如今的煙雨城隻是一座古城,一座沒有人能駕馭的古城。城裏的人,依然守著對慕家的忠誠,等待著慕姓子孫的回來。他們相信,當年的慕謹容沒有死,他們也相信江湖上關於他和古易月隱跡玉雪峰山的傳言。他們相信,這個侍奉了世世代代的慕氏家族不會就此消亡,總有一天,一個自稱慕氏後人的人會來!
在那之前,他們會等,一直等下去,牢牢守護好這座城。而所有與江湖有關的事情,煙雨城早已在煙雨之亂中便言明,不再過問!
而在那之後的煙霞門,曾一度被認為是江湖中的至尊。江湖中凡是數一數二之人幾乎都與之有淵源。煙霞門似有當年傾城派的氣勢和魄力,卻因為古怪的門規,漸漸退出江湖的舞台,繼而沒落、蕭條。
為此,江湖一旦有什麼事情,都希望借由無霜城出麵,以作協調和裁定。不過,不是每一次的事情,都會應允。
無霜城,是一座和煙雨城不分上下的古城,它在夜無霜繼位時就很少理會江湖的事。但在煙雨之亂的前後都不失為江湖中的中堅力量,可是,夜無霜的態度反覆無常,行事作風我行我素,似有當年風流公子的影子。因此,江湖上的人想見他一麵都難。
“公子!三幫四派的弟子在院外求見。”夜寒月的貼身侍從,公孫宴向他稟告。
“公孫先生覺得我是該見,還是不見?”
公孫宴雖為夜寒月的侍從,但也是他的老師、軍事。兩人相差五歲,夜寒月卻一直以晚輩的禮節相待。
“明月樓之事太蹊蹺,易進不易出。但是此事江湖俱驚,隨便敷衍推搪,又易落人口舌。還請公子三思!”
“那就勞煩公孫先生了!”夜寒月清朗地笑著,亦如少年般的稚嫩。
公孫宴躬身告退,前往門口,找了個理由推脫了,但也留有了餘地:
“各位,我家公子正在思齋苑閉關。關於貴幫貴派所發生的事情,待我家公子出關後,鄙人一定及時相告。”
無霜城的思齋苑是自夜無霜開始設立的,苑內有一雅閣,名曰“明月閣”。據城中百姓傳言,那裏是曾是夜無霜勒令的禁地,隻是到了他晚年的時候,他命人將後院修葺整理,圍成了現在的思齋苑,苑內種了很多的花卉,其中最多就是明月閣附近的蘭花了。
七名弟子聽聞公孫宴的話,隻好訕訕地離去。
“我說,無極門的!公孫宴說是在什麼苑的,是不是太敷衍我們了?”
“是思齋苑!無霜城中世外桃源,比皇宮禁地更要嚴守的地方。公孫宴既然都拿思齋苑來做擋箭牌了,看來此事我們很難找到人願意為我們主持公道了!”
無極門代掌門沈施琅答道,望著天空,一臉的傷神。
晚上,明月樓內。
“怎麼了,項公子,這些糕點不合胃口?”花四娘從外麵進來,看見項少凡魂不守舍地吃著糕點,感到奇怪。
“溪!門主還沒有來信嗎?”項少凡從中午開始就一直記掛著皇甫雲的信,按理應該上午就到的信,居然等到天黑了都沒有回應。這多少教人有些不安心,更何況外邊的爛攤子實在太過棘手。
“花老板,各派之間有什麼動靜?”任堯溪背對著,站在窗口,時刻留意著外麵的一舉一動。
“七大子弟已經去找過夜寒月了,不過那小子並沒有任何行動。這點倒挺像夜城主的。”花四娘口中的夜城主是指夜無霜,“之後,這七人又去了靜夜派和蘅蕪派,也沒有結果。看來,這趟渾水相當渾啊!”
花四娘有些感慨,也有一些無奈,攤上這樣的事情,絕非她所願。
“沒有人站到他們一邊嗎?”項少凡似乎有些開心。
“項公子!這幫子人隻是和我一樣怕惹禍上身而已。你不會以為他們是相信你們才沒出手的吧?”
項少凡諾諾地低下頭,苦著臉,一籌莫展。
花四娘撐著下巴,打量著屋裏的這兩人,很是沒精神。任堯溪雖然夠冷靜,但是她猜不到他在想什麼,不曉得他對於眼前的事情是否有了進一步的計劃和打算。而在項少凡的身上,她是看不到一丁點兒的希望。
“任公子,除了你們的門主,你們還有沒有可以幫得上忙的呢?”花四娘昨天一早的時候,就隱隱地從任堯溪的神色中感覺到,他們所謂的門主已經靠不住。到了此時此刻,她幾乎可以肯定,眼下的他們已經被他們口中的門主所拋棄了。
一想到那些錢已經到了流星門那裏,她恨不得把皇甫雲給扒了皮。
“喂,你們每次任務的錢都是直接彙到流星門的嗎?”花四娘還抱有一絲期待,希望還能撈回一些。
“為了避免金錢的糾紛,賞金獵人所有的賞金都由金主交到門主那裏,再由賬房交給我們。”項少凡一本正經地解釋著,似乎對這條門規相當滿意。
“花老板,煩勞你把這封信送到洛陽城中,一處叫‘花問柳’的地方。”任堯溪將一封剛剛寫好的信交到花四娘手中,一副事關生死的表情,讓花四娘的心也跟著沉了一下。
“放心!我比你們還要珍惜自己的性命。這封信,就交給我吧!”花四娘拿著信走了,繃緊的心也總算放鬆一下。
流星門,桃花小築。
潘紫洛側躺在竹藤椅上,欣賞著小築裏的青竹花叢。
皇甫雲從外麵進來,從潘紫洛的身後抱住了她,下顎抵著她的肩膀,臉頰相互摩擦著。
“什麼事情這麼得意?”潘紫洛依舊看著院子裏,並不主動迎合皇甫雲的曖昧,也不推開,聲音很冷漠。
“你不是說我一直都是靠任家堡才有今天的成就嗎?以後,這座流星城將隻有我皇甫雲一個人!”一股令人窒息的霸氣將潘紫洛包圍著,皇甫雲的手加重力道,緊緊抱著自己的夫人,又順勢坐了下來,將潘紫洛抱在懷裏。
“夫人!我說過,總有一天我會是這江湖的霸主,而你是唯一和我分享這天下的人!”
“大師兄!師父曾經說過,千萬不要得罪任何人。”一般隻有他們兩人的身後,潘紫洛還是習慣這樣叫皇甫雲,“一旦得罪了,就一定要置之死地!”
皇甫雲側耳聆聽,頓時沉了臉,眼神變得陰森森的,一直盯著潘紫洛。此時的潘紫洛依舊小鳥依人般地依偎在他的懷裏,說話的時候也溫柔,可是他卻感到很冷,一種內心深處的寒冷。
“他們現在是眾矢之的。且不說三幫四會的人不會輕易繞過他們,其他門派有誰不是在對鳳凰圖虎視眈眈的?”
“那你就不怕鳳凰圖真在他們手上。你可不要忘了,‘得鳳凰圖者,得天下’!”潘紫洛突然仰起頭,嬌滴滴地望著皇甫雲,似乎想從他的臉上知道些什麼。
“夫人,多慮了!這江湖近百年都沒有再出一位王者了,你不覺得連老天爺都在等我嗎!”皇甫雲放生大聲,眼中飄忽的得意猶如詭計得逞的狐狸。
而事實上,皇甫雲何嚐不是一隻老狐狸呢?
二十多年前,當他才十三歲的時候,他就在算計。身為煙霞門的大師兄,按照門規卻沒有一絲接任掌門的優勢。於是,他處處表現得乖巧、穩重,讓他的師父無崖子對他另眼相看,最終他終於如願以償,得到了接任掌門的機會。
可惜,他既要江山也要美人。
“大師兄,現在我問你,你是要作這煙霞門的掌門呢?還是作我潘紫洛的男人?”
一回想起昨日種種,皇甫雲都還心有餘悸。
他是喜歡潘紫洛,喜歡她的閉月羞花,喜歡她的溫柔嬌羞。可是,即使再美的女人都有老弱色衰的一天,他沒有傻到為了一個女人而放棄唾手可得的掌門之位。
“大師兄,與其做這孤門之長,不如去江湖闖蕩一番。聽說賞金獵人最近在江湖中很流行。”
這事發生在皇甫雲接任煙霞門掌門的前一天晚上,而第二天的繼位大典上,皇甫雲沒有出現,留了一封信就帶著潘紫洛來到了流星城。
那是一場豪賭,天下與美人是他的賭注,而他就是他自己最大的籌碼,也是唯一的籌碼。
在經過數十載的飄搖,他終於建立了流星門。
可惜,他不明白,今時今日的流星門明明是他一手所創,但到頭來所有的功勞和光環都算到了任堯溪的身上。
他承認他的成功,任堯溪功不可沒;然而,任堯溪的成功,又何嚐不是他的功勞!
“任堯溪,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鋒芒太露!”
皇甫雲怒視著院子裏那一群開得太過豔麗的牡丹,眼中充滿了冷峻與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