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煙霞 明月孤芳堪自賞  第12章 古院瀟瀟5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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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夜風雨離人淚,一世追憶枉傾城。”
    這場雨,猶如滔滔江河連綿不絕,破天而來,訴盡人間悲與愁。
    有一些人走了,又有一些人來了。人的周圍似乎真的隻有那麼幾個位置,可是若不是對的人,一切皆空。
    項少凡倒下了,那名黑衣人也跟著倒下了。
    此刻,站在雨中與藺莫夕並肩而戰的是任堯溪。正是他用他的鐵扇殺了那名黑衣人,可是藺莫夕一點也不領情,反而對他充滿了恨意。
    她的心,像是在沸水裏煮一般痛徹難非。
    她的淚,比這下不完的雨水還要綿綿長長。
    而她的恨,好比熾熱的火焰愈加炙熱。
    稍作片刻,當藺莫夕從一名黑衣人身上拔起一柄劍地時候,她被憤怒充斥著全身,聽不見一劍封喉的流血聲,也看不到死者眼中的恐懼。
    她完全意識不到手中的劍是在了結一個個生命,在揮劍收劍之間,鮮紅的血在輕描淡寫之間隨劍刃流出,繼而被雨水衝淡。
    一個接著一個的生命結束她的手裏,她仿佛一具失去靈魂的屍體,肆意殘殺著別人的生命,卻在同時迷失了自己的靈魂。
    當院子裏最後一個黑衣人的血從她的劍刃上流過的時候,她的雙眼空洞無神。在那裏站著仿佛是一個惡魔,一個隨時隨地取人性命的惡魔。
    遠處,倒在雨水中的皇甫霆側著頭,目光呆滯地看著這一切,一滴滾燙的淚眼滾落,夾雜著冰冷的雨水一起掉落,胸口有著說不出的心痛。
    江湖是一個屠宰場,今日我為刀殂,明日亦可能為魚肉。生與死,隻是一念之間的懸殊,被殺與殺人也隻是執念一場。
    誰是這江湖的主宰,誰又是這江湖的犧牲品!
    刀下魂也罷,劍下鬼也罷,誰的生命會被珍惜?
    皇甫霆深深地閉上了眼,這個世界,這個江湖,他已經懶得再多看一眼。
    “少凡!”
    猛然間,藺莫夕像是驚醒過來,棄劍轉身,直奔項少凡。可是,她才跨出半步,人就倒在了雨水之中。幸而,任堯溪及時接住她。他輕摟著她的腰際,將她整個人抱在懷裏。
    在藺莫夕的臉上,是一臉的倦容。他還記得剛才的她,手執長劍,殺人如麻。想起很多年前的自己,第一次殺人的時候,他的手抖了很久,一臉幾晚他都從夢中驚醒。一個男子尚且如此,更何況一個女子呢?
    他的手掌慢慢靠近她的臉,但最終他也沒能去觸碰。
    “我的手是比你想象得更加要冰冷的手!藺莫夕!”他依戀地將手伸了回來,一把抱起藺莫夕,冷漠地看了一眼懷中的她,嘴角飄過一絲妖冶的笑意,隨即又是一副靜默的表情。
    “噓!”一聲口哨響,四周湧出幾名白衣少年。那幾名少年隻是看了一眼任堯溪便迅速散開。
    其中的兩人,一人摻著皇甫霆,一人摻著項少凡,一前一後跟著任堯溪進了一側的別院。其餘的,則負責清理屍體。
    一切都那麼井然有序,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在計劃之內。
    迷迷糊糊中,皇甫霆隱隱看見了藺莫夕的臉,似痛苦,似絕望。這讓他想起了一些事、一些人:
    “阿爹,阿爹!不要留霆兒一人在這裏。霆兒怕!”
    “霆兒!記住,沒有達到左先生的要求,不許回來!”
    “阿爹!”
    ……
    當一切都平靜下來的時候,雨依舊下著。
    在幽靈令出現後的第七天,賀年燿依舊好端端地坐在大廳裏喝著茶。顯然,已經過了幽靈令的七天之限。這藏劍山莊的賀年燿是繼上次赤峰幫和鐵手幫兩位幫主逃脫幽靈令後第三個逃亡者。
    江湖傳說,這幽靈王一向自視甚高,說了七天內取人性命便是七天,一旦失手便絕不來找他的麻煩。
    自幽靈令出現江湖以來,這種逃過幽靈令的人隻有兩個,如今又出現了第三個。而這一切都是流星門的功勞。
    不久,關於藏劍山莊的這場大廝殺就在江湖傳開了。隻是在這個故事裏,外號“孤月飛”流星四少開始名震江湖。
    “聽說了沒?這一次藏劍山莊一役中,流星二少和流星三少都受了傷。”
    “那流星門怎麼能對付得了幽靈王嗎?”
    “嗨,這不都是那個新來的流星四少嗎?”
    “流星四少?”
    “就是那個,那個叫什麼?”
    “孤月飛!”
    “對,孤月飛!就是他靠他的無雙劍把幽靈王的手下殺的片甲不留的!”
    “聽名字,像是個娘兒們!”
    “女人?怎麼可能,流星堂裏除了大美人任大千金任映雪之外,哪裏還有女子?”
    “這倒也是!”
    “哎,糟老頭,這無雙劍是他孤月飛的嗎?”
    “哎,我說你那麼叫汁幹嘛!愛聽不聽!”
    ……
    在那之後的第三天,聽雨閣內。
    “霆的傷勢怎麼樣?”
    待任映雪為皇甫霆紮完針後,任堯溪一邊接過藥碗,一邊詢問病情。
    “大哥,你去休息吧!這三天你都沒好好休息。這兒有我呢!”任映雪搓了一把手巾遞給任堯溪。
    “你還說我呢!”任堯溪放下藥碗,接過手巾,站起身來,緩緩走至任映雪的麵前,“你比我更累才是!”說著輕輕為她擦拭額頭的汗水,任映雪微微頷首,笑而不語。
    “對了,映雪!你去隔壁屋看看藺莫夕吧!這兒的兩人我來照顧吧!”
    “嗯!”任映雪含笑點頭,拿著藥碗出了屋子。
    一進藺莫夕所在的屋子,就看到藺莫夕正搖搖晃晃地從床上下來。
    “莫夕!”
    “映雪姐姐!”微弱的聲音,似乎隻有自己能聽到。
    “你的元氣大傷,需要好好休養!快快上床好好躺著。”語氣中帶有幾分擔心,幾分憐惜,任映雪快步上前摻扶著藺莫夕。
    可是藺莫夕卻搖搖頭,勉強地想要甩開任映雪的手:“不!映雪姐姐!項少凡,我要見他!”說著,兩行淚就落了下來。
    “莫夕?”任映雪吃驚地望著藺莫夕,身為女子,她能體會她的擔心和無助,“你不要這樣!等你身子好一些,再去吧!”
    “不要!我一刻都不要等。我見他,現在,馬上!”雖然體力不支,可是她依然太高了嗓音,微弱顫抖的聲音中是不容置否的堅持。
    無奈,任映雪隻好摻扶著她到隔壁屋裏去。
    僅一牆之隔的另一側,任堯溪聽見了門開的聲音,聽見了沉重而緩慢的腳步聲,他卻不知道該是站起身來,還是靜靜等著。
    “藺莫夕,他真的這麼重要?女人是不該癡情的,就像男人不該多情一樣!”任堯溪望著還在昏睡的項少凡喃喃低語,眼中飛過一線若有如無的殺機。
    “大哥!”一到門口,任映雪就催促任堯溪過來幫忙,“莫夕醒了,你快過來幫忙!”
    “藺莫夕!”任堯溪收齊冷漠的臉,轉而替之是一臉的溫柔與欣喜:“你醒了?”
    藺莫夕卻像是沒有看到他的存在一樣,癡癡地望著那裏躺著的項少凡,淚水再度奪眶而出,流滿麵頰。
    任堯溪僵硬的笑容在臉上瞬間凝固又瞬間消失,繼續走向門口,隻是腳步放滿了幾分,原本想要伸出的手臂也隻是鬆弛了一下掌心,放在身側。
    “莫夕,你慢點!”一心擔心著藺莫夕的任映雪沒有注意到任堯溪的尷尬,而藺莫夕卻心急地加快了自己的步伐,以至於重心往前衝,劃脫了任映雪的手掌。眼見藺莫夕就要跌倒在地,任堯溪的雙臂緊緊抱著了她。那是他毫無意識的反應。就在她倒向地麵的時候,他什麼也沒有想,之前的無視也全然不在意,一心想著她不能倒下。
    “大哥!”任映雪一則慶幸,一則卻也暗怪任堯溪動作太慢,“我不是一到門口就叫你了嗎?”
    “太欣喜了!”
    “哼……”任映雪憨笑著任堯溪的冷笑話,卻因為藺莫夕的淚流滿麵而不知所措“你看,莫夕這樣子,真是!”
    任堯溪不說話,掃了一眼藺莫夕,也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好不容易,將藺莫夕扶到了項少凡的身邊,她卻除了流淚外一句話也不說。
    滿滿的一屋子,可是藺莫夕看到的隻有眼前的項少凡,分明的輪廓,粗糙的手掌,寬闊的胸膛,一些皆是那樣地熟悉。
    藺莫夕吃力地握著項少凡的手,沉沉地倒在了他的胸前,淚水不停地流著,濕潤了他的胸膛。
    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香,那是藍姨給他做的銀香花的花苞,幽幽地飄著。這種熟悉的芳香讓藺莫夕陷入了回憶裏:
    “藺莫夕!”
    “幹什麼?你不是說不要和我玩嗎?”
    “我……”
    “怎麼樣?想找我吵架嗎?”
    “才不是哩!”
    “那好!陪我去抓螢火蟲吧!”
    “這麼晚了去後山太危險了吧?”
    “哼,不去拉倒!”
    後山的一片曠野上,到處是青青香草、淡淡野花,藺莫夕紮著高高的馬尾辮在草叢裏奔來奔去,追著漫天的螢火蟲跑!
    突然,藺莫夕踩了個空,滑到在地,把腳給拐了。原以為一個人的她,望著身邊飛來飛去的螢火蟲哭了起來:
    “壞少凡,臭少凡,爛少凡!你以為我喜歡跟你玩啊?我才不稀罕呢!”
    “藺莫夕?”
    突然身後傳來項少凡的喊叫聲,藺莫夕破涕為笑,欣喜若狂地轉過頭,回見他正朝自己跑來,心裏竟是那般甜蜜。
    “你,不是說不要來嗎?”
    “我……”項少凡從腰際上取下一袋螢火蟲,“娘親說,每個少女都應該有個英雄。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英雄,我會保護你,愛護你一生一世!”
    那晚,藺莫夕依舊趴在項少凡熟悉的背上,一路上,她提著他為她捉的螢火蟲為他照明。崎嶇的山路,幽藍的山間,回望漫天的晨星,藺莫夕將此生難忘那樣的夜、那樣的螢火蟲……
    時光荏苒,兒時不再,那個背她已經很久沒有靠過,而這胸膛的溫暖就像他的背一樣教她安心。
    “壞少凡,臭少凡,爛少凡!”藺莫夕流著淚昏睡了過去。
    …………
    小語,
    討厭高調,也不張揚低調,
    生活,隻是我一個人的事,
    隨心所欲!!
    注:看著某吧,我甚是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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