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棄守武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97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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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天,國民政府在武漢市政府大樓召開中外記者招待會,首先是國民政府軍事委員會代表發言:因廣州淪陷,日軍切斷粵漢鐵路,武漢很難堅守,委員長已正式下達放棄武漢的命令。在此我謹代表中華民國政府軍事委員會鄭重宣布”我軍自動退出武漢”。接著是武漢市長吳國楨發言:保衛大武漢之戰,我們是盡了消耗戰與持久戰之能事,我們的最高戰略是以空間換取時間。……我們的人口疏散,產業的轉移,已經走得相當徹底,而且我們還掩護了後方建設物資設備的轉移,一時之進退變化,絕不能動搖我國抗戰之決心,任何城市之得失,絕不能影響於抗戰之全局。坐落於武漢的《新華日報》社隨著政府撤退,正在召開告別會議。社長潘梓年宣布,今天是我們在武漢的最後一天,也將是《新華日報》在武漢發行的最後一期,武漢各機關團體都已撤離,《新華日報》社也將撤往重慶,我們將發表周先生口授社論——《告別武漢父老》,周先生強調:我們隻是暫時離開武漢,我們一定要回來的,武漢終究要回到中國人民的手中。郭沫若先生在《掃蕩報》發表了他撰寫的《武漢永遠是我們的》的社論,我抗戰的中心力量並無虧損,反而爭取了主動地位,環陣於武漢的四周……我們的武漢並不是對於佛朗哥的馬德裏,而是對於拿破侖的莫斯科!我隻是想告訴大家,我們的今天的撤退,是為了明天更大的勝利。會場想起熱烈的掌聲。
    大轉移的工作緊鑼密鼓地進行,20多艘輪船,850多隻木船,不停地在峽江來回穿梭。每晨總得開出五隻、六隻、七隻輪船,下午總得有幾隻輪船回來,當輪船要抵達碼頭的時候,艙口蓋子早已揭開,窗門早已拉開,起重機的長臂早已舉起,兩岸的器材早已裝在駁船上,拖頭已靠近駁船,輪船剛拋錨,駁船即已被拖到輪船邊開始緊張地裝貨,盧作孚在碼頭給工人們鼓勁,大家加把勁,中華民族之存亡全係在我們肩上,我們多搬運一件貨物,就是為中國的抗戰添磚加瓦,就能為前方的將士多製造一件武器,就能多殺死一個鬼子。杜工頭表態,董事長放心,我們一定會按計劃把物資全部搬運完,不給鬼子留下任何東西,大家說是不是,碼頭工人齊聲回答是。盧作孚對大家作揖,拜托大家。
    10月30日
    謝主管來到城郊小學吳文浦住處。吳文浦問他運輸問題解決沒有?謝主管告訴他,工廠所有的設備和物資都已安排今晚裝船,明天清晨就起航。吳文浦關心的問工人們都能上船嗎?謝主管回應是的,全部都已安排好。吳文浦叮囑路上一定注意安全,工人我就交給你了。謝主管讓他放心,我會讓大家注意安全。吳文浦告知,明早我會去碼頭送你們。謝主管沒有見到思成,問思成呢,怎麼沒見思成?吳文浦一聽謝主管提到思成,悲從中來,他強忍悲痛告訴謝主管,思成在上次的轟炸中走了。謝主管聽聞此言,非常詫異,多好的孩子,可惜了,董事長請節哀。吳文浦長長出一口氣,天天都有人在戰爭中死去,誰都難免,隻有把鬼子趕出中國,天下才會太平。董事長說的是。吳文浦讓他抓緊時間去準備,明早碼頭見,謝主管告辭離開。
    晚上的宜昌碼頭燈火通明,兩岸照耀著卸貨的燈光,船上照耀著裝貨的燈光,徹底映在江上。岸上每數人或數十人一隊,抬著沉重的機器,吼著勞動號子,拖頭往來的汽笛不斷的鳴叫,輪船上起重機的牙齒不斷地呼號,一派繁忙景象,杜工頭正帶著大家裝船,盧作孚親自查看裝船情況,謝主管看見盧作孚問候到,盧次長,您還沒休息。盧作孚不認識他,問你是……?”謝主管自我介紹,我是上海天華味精廠的主管。盧作孚問你是吳文浦的人。謝主管回應,吳文浦是我們董事長。盧作孚問,搬運的這些設備是你們廠的嗎?是的,謝謝你,盧次長。盧作孚回應,都是為了抗戰,不用客氣。川江宜渝航線上,千裏舢艫,聯帆接舶,十分壯觀。
    次日一早,吳文浦趕到碼頭,工人們都已登船,謝主管正在等他。吳文浦再次叮囑,謝主管,工人就交給你了,路上注意安全。謝主管提醒他,董事長,武漢已經棄城,你們也要盡快去重慶。吳文浦讓他到重慶後與襄理一道,盡快恢複生產。起航的汽笛聲響起,謝主管登上船,向吳文浦揮手告別,吳文浦也揮著禮帽和他們道別。看著滿載貨物的船隻徐徐離開,向重慶進發,越過山峽,就是重慶,他的事業將在那裏重新開始,那裏也將成為中華民族抗戰鬥爭的堅強後盾。
    日軍陸路進攻受到國軍的頑強抵抗,無法快速推進,隻能用飛機對宜昌實施瘋狂轟炸,宜昌至重慶航程近千公裏,險灘多達數百處,敵機不間斷地在峽江航線轟炸。主管帶著工人在船艙裏休息,聽到飛機的轟鳴聲由遠而近,隨即就聽到炸彈在水中爆炸激起巨大水柱的聲音,船受到水柱的影響開始劇烈搖晃,主管和工人被掀翻在地,有的人嚇得躲在角落、躲在椅子下麵直哆嗦,還沒緩過神來,就聽見有人在叫甲板上失火了,快去救火。主管擔心設備和物資,也顧不了敵機的轟炸,高喊一聲,快跟我一起去救火,隨即衝出船艙,工人和其他乘客一起衝出船艙救火,有用水潑的,有用帆布和其他東西打火的,還好,火勢不大,很快就被撲滅,這時敵機又俯衝過來,向船上的人掃射,主管看到後麵船上很多人被打中,有的倒在甲板上,有的掉進水裏,飛機向自己所在的船衝過來,子彈打在船身上,打在甲板上,主管叫大家快趴下。有幾個沒來得及趴下的乘客被子彈打中,主管撲向一個還沒反應過來的年輕工人,將他壓在自己身下,等飛機飛走後,年輕工人對主管說飛機走了。謝主管卻沒有反應,工人將主管推開,翻身起來,才發現主管已經中彈,他驚恐的大聲呼叫,工人聽到他的叫聲趕過來,主管已經奄奄一息,他滿嘴是血,握著年輕工人的手,用最後的力氣說,我到不了重慶了,你們要保護好設備和物資。說完眼睛定定的看著天空,看著重慶方向,握著的手鬆開,一個老工人用手合上主管的眼睛,船長過來看到,讓大家節哀,後麵的路還很長,你們可以給他進行水葬。船長立即安排人把船上的遺體全部投進江裏,大家別無他法,找了一塊白布,把主管的遺體包裹上,一起給謝主管三鞠躬,然後投進長江。主管的遺體順江而下,向著他的家鄉上海飄去,很快遺體就被江水吞沒,江麵上到處都是屍體和船的碎片,好幾艘機動船和木帆船被炸沉。其他船隻繼續乘風破浪向著重慶進發。
    宜昌民生公司辦公室,盧作孚正在查看運輸計劃,經理走進辦公室告知今天又有一艘輪船、兩艘木船被炸毀,有公司職員傷亡,還有幾個是老員工。盧作孚聽到這些消息悲痛不已,這是他一手締造的航運公司,很多船員是公司成立時就跟著他一起幹的,現在卻犧牲在日寇的槍口下。盧作孚自責,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你們。他讓經理按公司的標準給犧牲船員的家屬發放撫恤金。經理告知,現在公司員工情緒低落,為犧牲的員工悲傷。盧作孚堅定回答,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我們要全力保障中華民族的“生命通道”暢通無阻,二十四小時不間斷地掌握上遊各港口、各輪船的情況,我們必須對全部運輸情況、每個環節都了如指掌,知道每小時運走多少噸物資和哪些船在運,知道每艘輪船在什麼位置,知道哪些物資在哪個港口卸載,知道哪些單位的物資正在裝船,隻有這樣才能保障抗戰物資、設備順利入川,才能為抗戰提供源源不斷的支持,才能完成我們的任務和使命。他的話讓大家的士氣再次高漲。
    1938年11月
    日軍軍部召開作戰會議,鬆井石根宣布,近衛內閣發表了對華第二次聲明,要求我們徹底消滅國民政府,建立東亞新秩序,因此我們必須加緊對湖南、湖北的攻占。
    張精忠走進戰時指揮部,告知副官,奉薛將軍命令,中國憲兵一團張精忠前來參見。副官走進薛嶽辦公室,向薛嶽報告,中國憲兵一團張團長到了。薛嶽讓副官請他進來。張精忠走進辦公室。薛嶽向他發出命令,部隊全部撤出武漢,但因滯留在宜昌的人員、物資、設備還沒有轉移完,因此必須要拖延日軍向宜昌的進攻,你們團協助兄弟部隊完成阻擊拖延任務。張精忠接令。薛嶽補充說,你們要拖延到宜昌的人員、設備、物資全部轉移完畢,此次任務責任重大,請務必完成。張精忠承諾,請將軍放心,隻要我活著,就絕不讓鬼子踏入宜昌城半步。張精忠率領中國憲兵隨大部隊撤出武漢,為阻擊敵人向宜昌進攻,保護宜昌的撤退,他們步步為營,節節抵抗,往宜昌方向且戰且退,在途中被日軍包圍。張精忠讓大家先穩住陣地,晚上找機會帶兄弟們突圍。日軍再次發起衝鋒。張精忠帶領全團官兵奮力抵抗。一批批日軍士兵倒在他們的槍口下。日軍指揮官用望遠鏡見陣地久攻不下,問副官守陣地的是什麼部隊?副官回答是中國憲兵。日軍指揮官大吃一驚,什麼?就是在南京讓穀壽夫師團損失慘重,在萬家嶺張古山讓106司團全軍覆沒的中國憲兵?副官肯定回答,沒錯,就是他們。日軍指揮官讚賞到,果然是名不虛傳,戰鬥力很強,傳我的命令,為雪南京和萬家嶺之恥,務必要拿下陣地,消滅這支部隊。他們再次發起更加瘋狂的進攻,但依舊一次次遭到重創。天色漸漸暗下來,張精忠下達突圍命令,鄭營長,你帶領一營和二營突圍,三營的弟兄留下來和我斷後。一營營長鄭飆讓精忠帶二營、三營突圍,一營留下斷後。張精忠告訴鄭飆這是命令,執行。鄭飆和吳畏帶領兩個營的官兵消失在夜色中。等鄭飆和吳畏帶著官兵離開一段時間後,精忠讓徐營長製造點動靜,轉移日軍注意力。徐旭東與官兵們一起向著日軍方向開槍射擊。
    日軍官兵正神不知鬼不覺地摸黑向中國憲兵陣地慢慢靠近,準備偷襲中國憲兵陣地,沒想到正在此時,陣地上突然槍聲大作,日軍指揮官以為他們的偷襲行動已暴露,於是下令進攻,日軍向中國憲兵陣地發起攻擊。徐旭東的槍聲破壞了日軍的偷襲行動,日軍發起攻擊。徐旭東報告,鬼子又發起進攻。張精忠判斷,看來鬼子是想偷襲我們,被你歪打正著給發現了。徐旭東很慶幸,算鬼子倒黴。張精忠下令狠狠地打,這樣才能吸引更多鬼子,他們突圍才有希望。大家火力全開,鄭飆突圍的方向也傳來槍聲。張精忠見鄭營長突圍的方向火光衝天,估計是和鬼子交上手了。副官耿直祈禱他們能突圍成功。不一會,鄭飆帶著部分官兵回來。張精忠問他們怎麼回來了?鄭飆報告,所有的路都被鬼子堵死,無法突圍。張精忠抽支煙。那就繼續堅守陣地,拖住敵人,給宜昌多爭取一些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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