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五，出來喝茶看電視！”
    “來了！”岑爸帶著一家人，整整齊齊地坐在裏廳，茶桌上擺了一些蘋果點心，電視機裏播放著唱戲的聲音。
    岑媽給岑明和岑昀拿個塊白糖糕，掰成兩半分給他們吃。
    白糖糕吃起來沙沙的，帶著清香的甜味，又不是特別的甜，吃多了也不會黏嗓子，這是前世岑芸小時候最喜歡的糕點之一。
    “五叔，五嬸，新年好！祝你們身體健康，財源滾滾！”
    阿睿大堂哥非常會來事，穿著嶄新的衣服，翩翩少年郎，氣質文雅，笑容燦爛，看著就讓人心生歡喜。
    岑爸岑媽眉開眼笑，喜不自勝。
    岑媽把早就準備好的紅包塞給阿睿大堂哥：“誒，祝阿睿越來越帥，學業更進一步！”
    “謝謝五嬸！”
    阿睿大堂哥如法炮製地和岑大伯、岑大爺爺他們拿紅包。
    岑大奶奶和大伯娘也塞給岑明和岑昀紅包，岑昀的紅包還沒捂熱，就被岑媽收走。
    岑媽抱著岑昀在電視機前看戲劇，和岑大奶奶她們一起看得如癡如醉。
    電視機的花旦眉眼勾畫，雙頰塗紅粉，咿咿呀呀唱著韻律的曲調。
    岑昀欣賞不來，覺得沒意思，從岑媽的腿上滑下來，跟著岑明玩起那堆小玩具，聊勝於無。
    大年初一，岑媽給倆個孩子穿好衣服，側頭問道：“你給爸媽、二哥家兩個孩子包多少紅包？”
    岑爸沒有抬頭，把手裏的錢塞進紅包：“爸媽一人10塊錢，兩孩子一人1塊。”
    岑媽把1塊錢抽出來，在包裏找了2毛錢塞進紅包。
    岑爸皺眉：“兩毛錢哪裏能拿得出手？”
    “咱們一年也回不了多少次，你給爸媽那些錢是應該的。”
    “你二哥家的孩子，給那麼多做什麼？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多有錢。財不外露，懂不懂？”岑媽嗔怪道。
    “我二哥家的孩子…”
    “你二哥嫉妒咱們。”
    岑爸反駁道：“不可能！二哥一直比我強，從小到大，他的學習成績比我好，又是公家單位，又娶了縣城裏的姑娘，他嫉妒我什麼？”
    “他第一個孩子是女兒，為了二胎要阿斌，被單位開除了。你掙錢比他多，你說他嫉妒你什麼？”
    岑爸陷入沉默。
    “當年他們回來搶咱們的生意，這不是嫉妒？”
    “那是…那是…”岑爸訕笑，找不出理由辯駁。
    “咱家這點子事，你二哥不可能不知道。買地建房、二昀的超生罰款，就足夠讓人羨慕。阿斌的罰款，還是爸媽倒貼錢才夠的。”
    岑爸的心裏，是既有些得意又有些無措，他沒想過，一直是爸媽驕傲的二哥會嫉妒自己。
    大年初一，岑爸一家去岑爺爺岑奶奶家拜年，他們拜完年就離開，省得自討沒趣。
    一離開岑爺爺岑奶奶家，岑媽就把收到的4個紅包拆開，全是1毛錢。
    “你看，我就說嘛，還好沒有讓你裝一塊錢。”
    岑爸無奈笑笑：“今天咱們去附近鎮子走走看看。”
    “好。”
    岑爸背著岑昀，岑媽牽著岑明，搭乘麵包車到沙壩鎮。
    沙壩鎮原是一片汪洋，經過長年累月的衝積，在東南江支流和海洋交彙處，逐步形成灘塗和沙洲。
    這裏靠近海邊，海洋捕撈和海水養殖業發達。
    他們在沙壩鎮的市場看了一圈，遇到一兩家還會上前問價，私底下，岑媽在背包裏拿出筆記本寫著什麼。
    岑明看什麼都非常稀奇，不哭不鬧，走累了就要抱抱，想吃糖岑媽就給他一顆，一家四口非常和諧。
    中午一家人在一家店裏吃腸粉，岑爸要了三份豬肉餡的腸粉。
    岑昀看著人來人往的街道，大家衣著簡樸，還非常土氣，但人們臉上的笑容燦爛，帶著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朝氣蓬勃。
    攤位老板是一對夫妻，他們把木桶裏的米漿倒入大網篩子，篩子上鋪一塊白布，隔水蒸熟成粉皮，再在粉皮上放上餡料，卷起來就腸粉。
    最後把腸粉切斷，端到岑家一家麵前，醬料可按個人口味加進去。
    岑明已經可以自己使用筷子，岑媽在他胸口墊個小毛巾，就隨他自己吃。
    岑媽隻加一點醬油，喂給岑昀。
    粉皮蒸成晶瑩剔透、Q彈不粘牙、皮薄而不破，非常鮮美。
    吃完腸粉，岑家又到另一個鎮子，如法炮製逛了兩圈，最後才回溪楓鎮。
    岑爸岑媽一回到岑大爺爺家，就累得回房間睡覺。
    岑明和岑昀是小孩子，精力旺盛，多數是有岑爸岑媽抱著，倆小孩不想睡覺，在門口看大孩子玩耍。
    大孩子們撿地上的沒有被炸過的炮仗，用燃著的香再次點燃。
    “砰！”
    岑明用手幫岑昀捂住耳朵，他興高采烈地跑過去看人玩炮仗。
    岑昀覺得很有趣，仰著脖子張望，倒沒有爬過去湊近。
    他和他大哥圍觀大孩子玩了好久，天逐漸昏暗，大家才散開。
    岑昀坐在床上發呆，看人玩炮仗這破事，這麼無聊的事情，他是怎麼看那麼久？
    前世岑芸對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現在的岑昀卻能看得津津有味。
    是因為他現在是男孩子，所以不一樣？
    他竟意外地覺得，這樣的感覺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