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壹佰零肆回 皆醉莫做獨醒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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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自簾幕後扶欄走出,左手上所佩戴的玳瑁銀鏤空護指劃過漆麵發出細碎的聲響,手腕上掛著的珊瑚珠玉脆響盈盈,這位沉香閣店主所經營之地有著特別的渠道可籠絡天下異寶奇珍,因而時常出入宮廷為長居深宮的妃嬪帶來發簪珠翠。但今日卻並非為了那些瑣事,而是為黜了徐莊周的實權而來。
李瑞皺了皺眉,將椅子拉開,說道:“坐。”
長安卻站在桌前,說:“戎音墜樓時隻有徐莊周在場,若指定這一點,說他徐莊周蓄意在先,徐莊周哪裏還能有脫身之詞?便是不能罷了他,尚且也能將他的權利掌控住!”
“那大理寺卿陳淮一口咬定是他的過錯教朕如何遷罪徐莊周?朕尚且知道罷了他徐莊周的官自是不能,但能找個理由讓他不理政事如何不好?!”李瑞沉沉的吸了口氣,看了看一旁的長安,“朕知你與他結有仇怨,但縱使你當初不提出這條件我現在也想著要如何治理徐莊周!”
二人皆雙雙陷入沉默,長安思忖片刻,冷靜下來方才開口:“觀瀾閣的護欄是因年久失修而斷裂的嗎?戎音當時果真有靠近那護欄?到底是護欄斷裂,還是徐莊周或有誰推了他,這麼做又能從中獲取什麼利益掩去何種弊端?”
李瑞冷笑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但現在是陳淮願意替他擋這個罪又能有什麼辦法!不管戎音當時到底是怎麼跌下了觀瀾樓,等鎮遠軍得到消息,攀覃便真真以為是朕有意除去戎音。到時其餘的理由攀覃還聽得進去嗎?!”
長安搖了搖頭,道:“暫將徐莊周之事擱在一旁,私以為戎音死的太唐突,他這樣一個人物何其睿智鋒芒,到底是為何事在鎮遠軍流言盛傳之時來到京城?他對先帝深有不滿、定不會是為了先帝駕崩一事而來,而他初來京城時便置自己於不利被軟禁於大理寺,之後又忽然提出要與僅有數麵之緣的徐莊周登樓觀夜,與其說是巧合不如說更像有設局在先?”
李瑞心中一怔,想起戎音確實不愛理會朝堂之事,此中細想之下疑點甚多,卻因事發起因大都離奇古怪而無從遁形。“若說是他設局,他莫不是把自己都算計進去了?隻是他現在命喪此處,難道還能算盡身前身後五百年?”戎音在眾人麵前跌下了觀瀾樓,人死萬事皆空難道還能有假嗎?
“他們何嚐不是把自己算了進去?您莫不也是如此。有的沒的皆不可太早下定論了。”
李瑞一時並未想透,難道此事還能作假不成?“你有何見解嗎?”
“在下不過幾句告誡,看在九王爺的份上還望您多加思慮,切莫被表象所惑了。”長安恭敬長揖,緩步退至簾後,“另外徐莊周之事也定要勞您深思,這怨,在下亦是定要做個了解的。”他說罷,轉身離開了這偏殿。
涼夜晚風輕送,李瑞心中煩躁不已,心中並無暇多顧慮什麼。起身時又是一陣夜風襲過卷滅了燭焰,李瑞獨自一人途經殿閣回廊,滿目星星點點掛在簷下的火光,正閉目養神,卻聽見花叢間有一群宮女放著盞燈籠竊竊私語。
李瑞走過去時那幾個小宮女被嚇了一跳,蹭蹭的撞到燈籠跳了起來,驚恐的看著李瑞。
李瑞心情甚是不悅,看了一眼這些宮女,說道:“這麼晚了你們幾個在這裏做什麼?”
“皇上,奴婢晚上睡不著,出來隨便說些話打趣,驚擾了皇上,奴婢們……隻是好奇今日戎音公子墜樓之事……”那宮女似是進攻不久年紀尚輕,一臉好奇懵懂的樣子耷拉著腦袋可憐的看著李瑞,也不顧身旁同伴一個勁扯著自己的衣角。
李瑞挑了挑眉,道:“你大可做好你分內之事,其餘的與你何幹。”
宮女的頭低的更低,看樣子有些顧慮是否該說下去還是就此打住,但好奇心卻一直驅使,似是想讓李瑞回答些什麼,便繼續說道:“大家都覺得戎音公子的事很蹊蹺,聽剛回宮的姐姐說戎音公子墜樓後,那樣子甚是平靜好像睡著了似的,淌出來的血卻是冰冷的……”
李瑞不以為然的說道:“人死了自然便涼了。”
“陛下不知,那會兒戎音公子剛從觀瀾樓上落下來,那位姐姐說大理寺的人都還未下來時她便站在了戎音公子身旁,看得真切不會有錯。她是看著地上的血很快的凝固了不再繼續沿著縫子流,大著膽俯身碰了碰,這才發現是冰冷的……”她說道此處,聲音竟有些微微顫抖了,像是害怕似的。
李瑞隻覺得可笑,揮了揮手說道:“誰教你們私下說這些無趣的傳言的?都散了吧,以後再胡言亂語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朕便讓內侍監的過來拿人了。”
“是、是,奴婢不敢……”她連忙低下頭,和另外兩個宮女很快的離開了。
李瑞也未見這些話放在心上,這些閑來無事的偏殿間本就喜歡流傳些坊間異聞,早已不是什麼稀罕的事。長生不老之術尚且被先帝翻遍天下都沒能搜羅出來,煉丹祭神哪樣不曾用過最後又如何不是一撮灰骨,更莫說是還魂這樣神乎其神的說法了。
而此時的慕容氏舊宅內,後院荒草淒然叢生遍地,廂房內並未擺有香爐卻縈繞著一圍濃重的青煙,一個男子倒在地上埋著頭掩住胸口重重的喘息、似是受了極大的創擊。門被人推開了,風吹散了滿屋令人近乎窒息的刺鼻煙塵味,一個身著夜行衣的女子走進來將一件玄色長衣扔在了男子袒露著的背上,她在桌旁坐下,說:“你所說的事我都照做了。你當真能助我殺徐莊周報仇?”
戎音的呼吸漸漸平穩了下來,他將衣服穿上緩緩站起來,似是仍有些蓄力不足而隻能半倚著牆,滿布暗色戾氣的眼中浮出冰冷的笑意,“我尚且能用自己一半的性命押在這上麵,雖不是為了殺徐莊周,但水到渠成後要達成你的條件何其容易?”
宴曲溪深深看了他一眼,同樣回以冷笑:“那把故鄉的土就是用來做‘裂元’所用?‘裂元’耗掉你一半氣數去演了一場墜樓的好戲給天下看,風光倒是占盡,不過到時你血氣耗盡便是行屍走肉了。我還以為容謙公子有多麼的過人之處,卻連死也不給自己落個安妥。”
戎音不再理會,抬起手,將掉在地上的瓷器偶人捏碎在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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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酒生病了,很熱的天坐在房間裏渾身發冷,隻能縮在被子裏,大概是這兩年病的最重的一次了,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但有精神的話一定會碼字的,sorr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