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陸拾叁回 風卷雲湧邈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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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水寒付劍、手持破霧珠走在藥王穀山道中,太子李瑞、付青雲、雲章則跟在其後。
雲章回頭望了一眼,透過那毒霧依稀能看到穀外,但卻沒有絲毫動靜,便困惑的問道:“稍後找個出路躲開他們便就逃脫了,殷山堂的人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呢?”
付青雲說:“能有何動靜?他們便是飛也飛不進來。”
李瑞點點頭,這事並不足為奇,殷山堂這旁門左道的盜墓門派,並不是敢於朝廷敵對的勢力。雖說江湖上自從慕容家的事情之後,便一直暗自籌謀著何事,不過殷山堂興許並不在內。
宮內的關係,以及現在太子岌岌可危卻又即將穩固不可動搖的地位,這些是謂外人所不知。殷山堂常此與外界相隔自然不明白,隻是心想一旦牽扯到天家,殷山堂因此被滅門也不是並無可能。
李瑞思及此處也不禁苦笑,太子本該在宮中而並非帶著人馬出來尋什麼虛無縹緲的仙丹靈藥。這世上分明誰都信不過誰。
“對了,殿下是要去找什麼地方來著?”雲章側過頭問。
李瑞道:“不必去了,我隨你們出了穀便回宮去。我來也不過是為牽製住穀外那群人,有我與你們同行,他們才不會貿然行動。”
“不過那或許是個很重要的地方吧,不然殿下為何親自出宮來?”
雲章依然喋喋不休,付青雲幹脆一掌拍過去,“閉嘴,這與你何幹!”
易水寒背對那兩人,說:“青雲,你多留意是否有那幾樣藥。取了藥便離開此地。”
付青雲點點頭,現在的確不可再做耽擱,便四下尋找平日裏製藥喂蠱用的草樣。隻是那些藥都是生長於苗疆,在天山門時易水寒尚且有吩咐人去尋找,但現今不能求於他人,也不知這藥王穀中是否能尋覓到?
李瑞此時卻道:“誒,付青雲體內的毒不能按寒毒去醫,雖說他是因受寒而發燒,但身體卻總是畏寒。這該是火毒沉積太深所至,要用藥,便要用最寒的藥。”
雲章遲疑不解,他耳濡目染也稍稍學過些醫理,大概也清楚付青雲的狀況明顯是著了寒毒,又靠體內濕熱的金蟬維持著才可一直不會病發。若說這是著了火毒,豈不是太沒道理了,要用至寒的藥去醫寒毒,這又不是以毒攻毒,如何能行?
況且楚筱當初也按著寒毒開方子,難道眾人皆錯了,這太子反倒最讓人信得過?
李瑞似乎也察覺出他們眼中的顧慮,於是又道:“這是按九王爺所說,我可不懂這些。”
聽他這樣說,總算才是釋然了。李華常年雲遊在外,尋仙問道的,又與楚筱一樣精通醫術,也算是半個醫仙了,懂得一些疑難雜症倒也在情理之中。
付青雲對易水寒道:“九王爺的話,掌門信得過,我自然也信得過。”
雲章縱然遭人緝捕在外,也不忘連忙奉承不落人後,“太子爺的話,我當然最信得過!”
雲章說話一向是開口便胡言,此話說出應當不會有下句,但不料李瑞卻忽然說了句:“雲章公子莫非也懂醫術?棗花雖小結實成,徒弟雖不比師父,卻也是人中之傑呢。”
付青雲道:“此人人傑稱不上,鬼雄或許稍有指望。”
付青雲與易水寒走去一旁采藥,李瑞依然心平如水,隻淡淡的看著雲章。
“這卻是不一定,雲章公子乍看倒是像不出世的高人,楚筱現被名利纏身,雲章公子卻從來自在。我到是想著,說不定真真如潛灣遊龍,若能得到些許機緣便可叱吒九天了。”
李瑞話說的麵不改色,雲章卻早已變了神情。這話若是從旁人口中以玩笑的口吻說出來也就罷了,怕就怕在現在說這話的人是當朝太子。“九天翔龍”,這話若讓人稍稍會錯了意,那便是要改朝奪位之事了。
雲章被他嚇得不輕,連連搖手道:“太子爺的笑話這麼說可就笑不起來了,雲章一介草民,這樣的話可擔待不起!”真是感到煞是奇怪了,這太子說話怎麼和當初那廣陵樓的算命先生一個調似地。
“這話倘若是別人說,便是笑話,所以如今是我來說,雲章公子可就不能當笑話了。”
兩人聲音不大,付青雲與易水寒倒也聽不見,雲章全然不知李瑞到底在說些什麼,但他言詞都並無戲弄之意,這到底算什麼?現在麵前的太子,分明和那傳聞中愚蠢荒謬的形象完全不符啊!
李瑞別過臉,說:“你也不必驚訝,滄海尚可桑田,更況且是人心?自你結識付青雲開始,事情便再無轉機。你我都涉身其中,多年前也好,今朝也罷,你若畏懼不敢前行,還是趁早去找個地方躲起來再不入凡世為好。”
“誒?”雲章隻覺得被這一番話壓的胸口沉悶,卻連他到底說了什麼也沒想透。
“此事發生前我尚且年幼,所以隻知道些許隻言片語,但按照那戎宣王的做法來看,我猜的應該不錯……我要說的便隻有這些,日後你會明白。”
此事發生前他尚且年幼?雲章想著,那得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啊?
現在看來,一個是說者有心聽者無意。李瑞轉過身去時,付青雲正拿著藥草走過來,付青雲皺眉看著雲章,道:“你可別又亂說一通亂七亂八的東西,不登大雅之堂,歪門邪道的瘋言瘋語倒是圓腔滑調。”
對於雲章,付青雲早早的便就不抱期望了,每每開口也隻能指責他的種種荒謬無恥,除此之外,若說是長處,拿著針眼去比劃也瞧不出來。
說他百無一用,偏偏僅存的那點酸氣文采又耐人欣賞,但這點僅有的好處又都用在了風`流多情上,因此依然是百無一用。所以常言道:百無一用是書生,方可驗證。
宮中定不乏恭維言詞,李瑞倒也並不在意。李瑞隻是笑了笑便擱置在一旁,問道:“可有找到那味藥了嗎?”
付青雲隻是皺著眉,搖頭道:“暫且沒有,再往藥王穀的深處走走吧。”
這本就該在意料之中,那些藥的方子幾乎全是生長於苗疆,若真能在中土覓得實在難合情理。若在此尋不得,豈非要一路去苗疆?但路途太過遙遠,又因出生時便被冠上的怪異,付青雲也根本不願回故土。此時也唯有寄托希望,但願這裏真有那幾味藥材。
再往這穀內走,越是到深處霧障便越濃。當轉過一處山崖時,卻見前方有一座木屋建在絕穀盡頭。
李瑞心中詫異,說道:“真真奇怪,照風水而言,絕穀之處三麵遮光,是陰寒之地,自古大都用來做法封印邪僻,但照這樣子卻像是個居所,真有人會選這藥王穀中最晦氣的地方住著嗎?”
易水寒道:“這屋子牆壁殘破,屋頂漏風,應當已無人居住。會選此處居住並非尋常,亦不知是誰?”
雲章想後退了退,抖抖肩膀,顫著聲說:“別啊,越說越駭人了!這連玨山上有個殷山堂就夠玄乎了,怎麼還竟是和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沾邊呢!”
“嘖,真沒出息!”付青雲推開雲章向前走過去,“既然如此,不入進去看看好了?”
“這……還是不要了吧?”雲章虛心的說著,心想這算哪門子提議,自己保命都來不及,還嫌活太長了不成?但卻見易水寒和李瑞已經走過去了,眼看破霧珠保護的範圍漸漸脫離自己,雲章迫著性命之憂隻得跑著跟了去。
付青雲撥開草叢,門前已被藤蔓纏滿,用匕首將柴扉撬開時,一股煙塵撲麵而來。這裏似乎塵封已久,但木材卻都尚未朽爛。當走進去一探時,內裏卻隻有一般的擺設,甚至是簡潔之至了。
塵埃飛揚中空氣開始變得寂靜恐怖。若其中修的金碧輝煌到是情有可原,但隻是這樣簡單的擺設,似乎真有人在此居住、特地擺置了床鋪、茶幾。
這其中沒有玄機,隻讓人想到,這毒霧密布的穀內,居然會有人居住過?
雲章退到屋外,說:“不管是誰曾在此居住,但現在已無人了,此事還是莫要追究了吧?”
李瑞卻神色微動,付青雲瞧見他眉間驚異的神色,便問:“有何不妥嗎?”
李瑞搖首道:“不,雲章公子說的不錯,還是勿要再管其他的事,快些去找藥草,尋路離開這藥王穀吧。”
付青雲看著正站在屋中緘默不語的易水寒,對方眼底卻有一絲異樣的神色,付青雲卻從不過問他的事,隻道:“掌門,這裏怕是沒有那味藥材了,我們離開吧。”
易水寒卻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在尋找的難道不是此地嗎?”
易水寒一句話讓付青雲、雲章困惑不已。易水寒神色輕鬆,但語氣卻滿是挑釁,倒也不像是他的作風。
這裏的確不是普通之地,文獻上雖鮮有關於太虛九境的記載,但確曾有詩文詠誦過。真是太巧,易水寒卻曾今聽人提及和唱起過關於太虛九境之事。
易水寒如此語氣言表,他並不在意李瑞到底尋的是不是太虛九境,隻是忽然憶起故人,興之所至罷了。易水寒低頭,低聲道:“休得瘦馬阡陌,柴扉扣久,高樓垂首。即以相對長江始末,恨何休,亦無絕期。”
付青雲睜大眼,聽著那首早已不曾被記起的詞句,“這是……”
李瑞雖驚異他如何洞察得知,但卻並不解那詞句的意思,聽罷似乎也與太虛九境毫無關聯,緩而也報以一笑,“此事已無關緊要了,倒是掌門所頌的詞,是為何意?”
“殿下本不願讓我們知道,在下便不說了。”易水寒提起劍,繞開他走出了木屋。
雲章難消好奇,撞了撞付青雲,低聲問:“他是什麼意思啊?”
付青雲懊惱的推開雲章,道:“剛才那個段子,多年前一個叫做昔昭的人總愛掛在嘴上,他的故鄉也是在這裏不遠的地方。是段民謠吧!”
雲章不解他到底在心煩什麼,莫不是那昔昭是個很討人厭的家夥?雲章於是又問:“昔昭是誰啊?”
付青雲嫌他話多,又想這並非什麼大事,索性隨口應答道:“掌門年少時的同門。”
雲章依然不解,正又要發問,李瑞走過來正好打斷了雲章,說:“若此處並無你們要找的藥,接下來打算如何行事?”
此處沒有,別處定也難尋了。苗疆千裏之外,照付青雲的身子定是趕不過去的。
正當易水寒思忖時,雲章啊的叫了一聲,驚乍的說道:“有了,師父的紅蓮穀雖離這兒有些路程,但若加緊路程應該可以及時趕到!穀內有很多平日采集來的珍貴藥材,也不乏稀缺的草藥……紅蓮穀的深處還有一處樓閣師父從不讓我去,說不定裏麵藏著很多好東西呢!”
李瑞道:“楚筱即是與徐莊周有來往,現在更是靠向那處處找麻煩的戎宣王,這樣可是妥當?”
“但我最初遇見青雲的時候,帶他回穀中時師父便有青雲需要的藥。”
付青雲憶起那時,記得楚筱的確說過她的藥可延緩毒性。易水寒點點頭,道:“也好,現在也唯有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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