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陸拾回 風華散作雪滿身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8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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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說京師龍蟠虎踞帝王天下,天山門或許則令人不敢俯視。雲霧繚繞的山峰上常年堆積著積雪,沿途唯有一條石板小徑可上山,右側是嶙峋山壁,左側便是千丈碎身崖,唯有一條鎖鏈攔相隔,少了半分勇氣也不敢輕易上前。
     而天山門百年劍閣便建山巔,藏匿雲煙之中、雲霧久久不散,已有數十年不入世人眼目。
     許嶽站在劍閣前的劍塚中,目光掃過上一任門主江瀘雪所用的其中一柄佩劍“離原”,心中不禁悵然、百感交集。
     江瀘雪一生中唯有兩把佩劍愛不釋手,其中一柄“離原”,另一柄便是交付給了易水寒的“走雪。”江瀘雪逝去易水寒上任,算來也快十年了,易水寒當時不過是個孩子,如今卻獨當一麵。
     許嶽不曾見證過易水寒讓天山門揚名江湖的時候,卻隻在易水寒遇見了付青雲隻後,才來到天山門。恨隻恨相逢太晚,亦或是,隻晚了極短的時間,卻讓人枉負了一生。
     許嶽多年隨易水寒習武,也小有所成,卻隻單單願給他做一個倒茶送水的雜工,也不肯學劍術為天山門拔刀。數位長老也心有所想,並不強差許嶽。
     但如今,易水寒一紙書信傳回,附上了江瀘雪傳承下來的血玉扳指,便說要將天山門掌門之位傳給許嶽?雖說易水寒已將個中事物清算、分布了,但悠悠眾口仍舊尚且難平。
     更何況,時間長此以往,更多人都錯認許嶽是易水寒的男寵。
     許嶽正低頭沉思著,天山門下的幾位長老便已攜著各自的弟子奔上劍閣,站在了許嶽麵前。許嶽抬頭看著他們,手中攥著那枚血玉扳指。前來的共有三位長老與幾十弟子中,便有與許嶽交情甚好的南亭。
     許嶽望著眾人,又看了看付手緘默的朋友南庭,麵色平靜的說道:“各位長老前來,可是因為掌門幾日前傳來的書信一事?”
     三長老見許嶽似乎已料到此事,隻道:“若真是掌門的決定,我們定不會忤逆。隻怕掌門在外無了音訊,便有人乘機動了心思。其間太過蹊蹺、疑點甚多,你還是先將掌門的血玉扳指交出,此事延後再議。”
     許嶽將手掌攤開,瞧了瞧那枚如浸鮮血、紋路墨黑的扳指。
     易水寒已去了多日,臨走之前也是一字不語,隻道去了京城,不日返回。
     這枚扳指易水寒一直佩戴、從未摘下。許嶽還依稀記得多年前天山門陷入險境,門下弟子受傷、長老被困山巔的祭台,易水寒獨自在劍閣前與人浴血奮戰,那時也下著大雪,他如同身披銀甲一般,目光如鷹、劍嘯如風。
     那時許嶽不過隻會拳腳功夫,便躲入在劍閣中。站在樓閣中,看易水寒手持“走雪”,寒光耀耀、那枚血紅的扳指染上斑斑鮮血,斬落千層雪,橫刀立馬,以揚名往後百年。
     但易水寒素愛白衣,又怎麼喜歡如血這般鮮麗的色彩?
     許嶽將扳指收回手心,說道:“這扳指掌門既是給我保管,長老亦是說了不會忤逆掌門的意思,又為何要特地找我討要?長老是不會,還是不敢?”
     其餘兩位長老聞言,喝道:“放肆!你在天山門算個什麼東西!掌門所持有的血玉扳指,乃是曆代掌門人身份的象征,何其重要,豈能給你這居心叵測之人保管?!”
     居心叵測?許嶽麵露嘲諷,想來這些人平日裏可定不是這幅嘴臉的。
     許嶽哈哈笑了兩聲,道:“掌門事務繁多,出門不見蹤跡個兩三月也不足為奇,我若真是居心叵測,想乘機占了天山門,我又何必等到今日?我武藝不精,掌門之位我自認擔待不起。但掌門所說,暫將天山門托付與我,若三個月後仍無他的消息,我才可坐住這個位置。”
     “你既然自知你根本不是天山門下弟子,還廢話什麼!我天山門以武藝、劍法冠絕天下,可不是賣臉皮貼金賠笑的秦樓楚館!掌門年輕氣盛,被你讒言所惑,和那付青雲一路貨色!”
     “三長老,說‘天山門’的時候,還是先把‘我’字省了吧。”許嶽看向一直垂頭付手的南亭,笑道,“南亭,你的長老們都當我是掌門的男寵,你可願意替我說幾句?”
     南亭抬頭,一雙褐瞳目光顫動的看著許嶽,說:“許師兄不是那樣的人……”
     三長老喝斥道:“許嶽不是天山門的弟子,你胡亂叫什麼師兄!”
     “三長老說的不錯,我算不上天山門的弟子。付青雲那小蹄子我討厭還來不及,萬萬別把我和他相提並論了!”許嶽對南亭笑了笑,坐上劍塚中一塊覆雪的岩石,揚起手中的血玉扳指,“聽著,我會遵照書信中所說,若有人不服,我便毀了這血玉扳指。沒有信物,且掌門不曾回來,誰敢擅自接管天山門,便是與尊敬天山門的江湖群雄為敵。”
     “這裏還輪不到你來發號施令!”三長老嗔怒,將劍拔出交到南亭手中,“南亭,我命你去把血玉扳指拿回來!”
     南亭卻搖了搖頭,低聲說:“弟子不能……”
     另外兩位長老門下的弟子紛紛詫異的說道:“南亭師弟,許嶽並不足畏懼,況且你在掌門座下習武多年,他的武功定是不及你十分之一的。你放心上去,若他用暗器,我等定全力協助你。”
     論武功南亭雖不算上乘,但也算得了些天山門劍法的真傳。南亭不願出手,卻不是因為怕武功不及。
     南亭遲遲不願開口,許嶽看了一眼身後那掩埋在雲霧之中碎石不時滾落的懸崖,便說道:“誒,你們何苦為難南亭了,大不了三位長老一同聯手將我這居心叵測之人誅殺於此,若我當真要命喪黃泉,我便帶著這血玉扳指一同往這山崖跳下去,物毀人亡,你們看如何?”
     “你!”三位長老氣結,紛紛拔劍指向他。
     許嶽手握扳指,又往懸崖邊退了數步,“各位長老,我許嶽是個惜命之人,但死與不死,卻不是我說了算的。”
     南亭此時忽然收回了劍,走到許嶽麵前,轉身麵向眾人,說道:“掌門言明了此番前往的是京城,說不準便是為了那付青雲而去,付青雲與昔日的昔昭兄弟長的極像,大家都知道,掌門多年來一直無法忘記昔昭。立秋時付青雲因謀逆弑君的罪名將被斬與午門外,卻被人劫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眾人麵麵相覷,驚道:“竟有這樣的事?!”
     許嶽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他站起身,說道:“我要親自去京城找掌門!”
     南亭卻回身,一道寒光架在了許嶽的脖子上,“天下之大,要去哪裏找?掌門或許並不與付青雲在一起,更何況還有大理寺追捕著,去了該如何脫身?你哪裏也不能去,唯有等待消息,在那之前我讚同暫時由你接管天山門,若掌門真有不測,你便理當為天山門的掌門。”
     “南亭!妄我這般器重你,你竟與這廝同流合汙!怎麼,你們想乘機霸占天山門嗎?!”
     南亭對長老所說的噗之以鼻,“這本是掌門之意,許嶽是因掌門的意思行事,若掌門真有不測,許嶽手握書信與扳指,掌門之位應當歸於他,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伸手將劍塚中江瀘雪的佩劍“離原”拔出,直指眾人,“當著前任門主江瀘雪的寶劍,還不統統退下?!”
     那幾位長老蹙眉怒視,卻不敢再多言,撼於“離原”寶劍與江瀘雪之名,紛紛向後退開。
     許嶽在他身後輕聲道:“你這樣不留退路,豈不怕那幾位長老遷怒於你?況且這掌門之位,我還指不定要不要。縱然你這樣說,我還是要去找掌門,他為了一個付青雲拋了整個天山門,實在令我過意不去!”
     南亭看了他一眼,道:“你傾慕易水寒我自然看得出來,但易水寒心心念著的是昔昭,昔昭死了,也還有付青雲。”
     許嶽一怔,苦笑道:“事到如今,你說這些做什麼?”
     南亭轉過頭,不再看他,“他十年打理出的天山門,如今想交付給你,易水寒一直記住江瀘雪的‘功敗沉浮皆由君決’,許嶽,易水寒想告訴你什麼,你想不透嗎?”
     許嶽握緊扳指,低頭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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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起來大家都不太希望偶寫BG…因為偶沒寫過BG,就直奔BL的康莊道,還是想嚐試一下啊~不過這些還是等萬裏寫完以後再說吧~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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