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伍拾伍回 朽骨徒驚十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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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地道中地形複雜,楚筱亦不敢追下去,隻命人守在洞口,而她則帶著另外幾人折身去調動人馬。
連玨山十裏間烽火滿山,而此刻的地下中,付青雲三人等隨著亂石崩塌落入地下的河道中,水流湍急,又是山上雪水融化流下來的,混雜著碎冰、冰寒刺骨。
雲章竭力攀住一塊岩石,右手拉著付青雲。易水寒率先躍上一處凹槽中,將兩人扯了上去。洞中黑的伸手不見五指,付青雲緊緊貼在石壁上,腳下便是湧上來的冰冷的雪水。
易水寒將身子冰冷的付青雲攬入懷下,三人的衣服雖都濕透了,但付青雲的卻格外受寒。
付青雲慌亂的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瓷小瓶,倒出一顆藥丸服下,顫聲說道:“這石壁上似乎有頗多洞口,莫非這裏是個墓穴?”
“不,這些是連玨山上的盜墓者打得地道。”易水寒伸手探了探前方冰冷的石壁,若是側身沿著石壁走,或許能離開這地道,“這河是向著東麵流,我們沿分流去北麵,找到那群盜墓者。興許暫時躲開他們,借得破霧珠。”
易水寒正要向前邁步,雲章卻說道:“沿河道走寒氣太重,青雲怕會受不住。”
付青雲低頭緘默,易水寒想了想,道:“也對,那麼便走地道。”
這便是最妥當的,雲章也不願泡在那寒意透骨的冰水裏。三人沿著那僅供側身通過的小道靠著石壁走了一段路,有一處兩臂寬的地洞向著北麵延伸。易水寒點點頭,便率身進去了。洞口偏低、雖然窄但在眾多地道中已算是寬的了,雲章跟在最後麵,艱難的向前屈身前行。
地道上不時滴下水珠,因為長期受潮的緣故,地道中泛著一股黴味與泥土的腥味。
莫說易水寒從未走過地道,便是雲章也受不了。雲章雖自認了混跡市井實在與尊貴不沾邊,但也騙吃騙喝過的挺舒坦,哪裏需要走地道四處潛逃的?而付青雲臉色始終很難看,由青自白。
付青雲心底難以壓抑一陣恐懼,這地洞中漆黑一片、更是縱橫交錯不知通往何方,也不知現在是否到了連玨山、又距離地麵幾尺,不知會走到何時、不知會不會遇見危險不測?想著,又是一股寒意攏上心中,付青雲一陣戰栗,眼前暈眩不已。
付青雲正覺得胸口發悶喘不上氣,忽然肩頭一涼,隻覺有人在捏著自己的肩膀。
付青雲不回頭,心想也肯定是雲章無聊著作弄自己,於是低聲咒罵:“管好你的爪子!”
易水寒不以為然繼續向前走,但此時,卻聽見雲章的聲音從後麵傳來:“等等我啊!你們走的未免也太快了!”
原來雲章並未在自己身後,付青雲渾身一震,那寒氣竄上頸項,頭皮一陣發麻。
付青雲不敢作聲緩緩低頭向肩上看去,隻見一足有一隻手臂大小的黑紅蜈蚣攀在肩上!蜈蚣如同生有蛇鱗一般,漆黑的甲在地洞中依然赫赫散著詭異的光,赤紅的千足更是如同一根根手指一般。付青雲震悚萬分,可怖到了極點,大叫一聲便揮著手臂想將那蜈蚣甩開,且不料卻被正正咬中了一口!
易水寒聞聲立馬回頭,走雪出鞘,那蜈蚣像是被劍氣震懾住了一般,還不等走雪生生劈開它,便已經滾落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發出“吱吱”尖銳的叫聲。
雲章也跑過來時,看見這般駭人的景象,連忙捂住耳朵,站在原地再不敢前進半步。
而易水寒雖從未見過這異類,卻依然麵不改色,揚起雪走,正要將它斬殺,地道上方卻忽然崩塌開一個洞口,洞口中伸出一隻雪白的手臂握住了走雪的劍柄,正是想要搶去走雪!
易水寒反手握住那隻手的手腕,手臂用力,便將那人從洞中拽了下來。
雲章睜大眼看,那竟是個纖細的女子。
易水寒皺眉,將走雪收回了劍鞘,而那隻蜈蚣也瞬間停止了叫聲。
對方這才站起來,也不顧身上滿身的泥土,吹了聲口哨,那隻蜈蚣便隱入了洞穴之中。她隻冷冷的開口道:“那隻蜈蚣是我殷山堂飼養之物,你們方才若殺了它,我定會取你們性命。再往前便是我殷山堂煙羅殿,你們若是誤入也是死字一個!怎麼來的還是怎麼回去吧!”
易水寒頷首,抱拳說道:“地道中地形複雜,方才出手亦是迫不得已,並無其它敵意。在下正是有事要造訪殷山堂,易水寒誠請姑娘指路!”
穿著一身勁裝的女子隻是上下打量他一番,冷漠的說道:“易水寒是誰?沒聽說過。殷山堂規矩絕不向外人透露地形,你們若是走不去,便在這裏麵給那些東西做食物吧!”
雲章被這女子的氣勢煞住了,江湖中人就算如何孤陋寡聞,多多少少也該聽說過天山門的易水寒吧?
付青雲聞言卻震怒不已,說道:“我天山門才不與你旁門左道一般見識!”
女子冷笑道:“這麼快便沉不住氣了,還怎麼求人呢?天山門有何了不得,你們看不起殷山堂便罷了,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易水寒卻伸手擋開了付青雲,說:“實是冒犯了,在下隻想向貴幫要破霧珠一顆。”
“你既然是掌門,何勞你親自上門?該不會是其中有詐吧?不過我們殷山堂不同於江湖的名門正派,並沒有幫主幫眾之分。你若能答應我一件事,讓我信服你是天山門掌門,我便能做主拿出破霧珠帶你們出去。”
見她語氣調侃,易水寒並不放於心上,付青雲正要回絕,易水寒卻點頭,道:“請說。”
女子方才挑起嘴角笑道:“你若將你的佩劍給我,我便送你破霧珠。”
那女子所指的便是天下名劍“雪走”。走雪應是上任掌門江瀘雪傳給易水寒的佩劍,據說劍柄裹有龍鱗軟皮、劍身玄鐵鑄造刻有蛟龍出海騰空。世人但凡提起這把名劍,也定會想起天山門的威名。
這劍的意義重要,但易水寒卻毫不猶豫的取下,將它連同劍鞘一並丟給了那女子。付青雲終於忍不住喊了出來:“易水寒!這劍是天山門至關重要的寶物,你怎能送給這邪門歪道的殷山堂?!”
“走雪不過是我的佩劍罷了,並非攸關天山門的寶物。隻要有劍在手中,縱然不是名劍寶刀,天山門也依然是天山門。”
“好,有氣魄!這並非送給殷山堂,隻是給我罷了。”女子繼續笑著,滿意的收起走雪,“我名為宴曲溪,你們隨我來吧,我帶你們去取破霧珠。”宴曲溪轉身,朝著地道黑暗的前方走去。
而宴曲溪的話果然不假,隨她幾轉幾折的走,推開一扇門扉時,竟然步入了一座殿閣中!
難以想象這會是盜墓者的盤踞之地,偌大的山洞竟像是鑿空了大半座山似的龐大,不見天日的洞中佇立著一座三層五角樓閣,每一層的黛色飛簷下都掛著銅燕鈴,黑漆做底、再繪上朱色魚鳥蝙蝠、精美無比。樓閣中的樓層燈火通明,燭光高照,映的整個山洞如同白晝。
樓閣外堆砌著成山成片的木箱珠寶、其中也不乏書畫卷軸。
這華美之境竟絲毫與晦氣的盜墓不相幹,而這裏麵飲酒歡笑的卻又是殷山堂的盜墓者。
宴曲溪帶著三人進入,門口有個黑衣戴帽的男子狐疑的看了一眼宴曲溪身後的付青雲一行人,問道:“宴姐,這些人都是……?”
“是我朋友,我要帶他們下去取破霧珠,便別聲張了。”
對方也隻是點點頭,倒也不困惑,“那你快些下去快些上來,別人問起我也不便解釋。”
宴曲溪走到一個櫃子前,扣動櫃子的一個夾層,隻見一旁的板磚忽然移開,讓出一條地道。這地道似乎刻意的鋪置了一番,回旋樣,砌著磚瓦點名了火炬。
宴曲溪正要帶頭下去,門口卻有人大聲喊道:“外麵來了一群人,說我殷山堂窩藏朝廷要犯,再不交出人來,便說要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