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拾貳回 天涯路窄冤家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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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雨勢已然全無蹤影,天氣涼爽,卻仍是陰雲綿綿。似乎是因昨夜那大雨,商家都延遲了店麵開張的時刻。街道上的青石板沾著雨露,水窪將街邊上的燈籠倒影在其中。難得如此寧靜,才看豔蕾破春,又見飛花點點輕。
意想中的事情永遠都有些背道而馳的意味,昨夜聽聞今日整天都能悠悠在在的玩樂,付青雲雖不表示出來,但內心卻很是高興。今日到了街上才發現,想象中的能地攤尋寶此類事情開始之前,還有極其漫長的一段等待商家開門營業的時間。
於是無趣的看著滿城煙柳,縱然是春暖,也讓付青雲提不起興致。
春意盎然並非人人喜歡,這並非便是希望,付青雲不愛那麼積極的事情,因為他信命。
所以看起來神情隨性,性情穩定也不是什麼見怪之事。易水寒早已習慣了,卻不愛他總是背地裏陰著策劃。付青雲表麵不說,私下卻連逃出天山門以後去哪兒住哪兒都想得一清二楚。這令易水寒頭疼不已。
付青雲穿過無人的街巷,依靠在石橋旁,靜靜看著垂在水麵的楊柳。
付青雲看了一眼似乎無時不是微微顰眉抱著佩劍的易水寒:“不能放下那把劍嗎?”
看著微微泛起了漣漪的靜水,易水寒卻並不予答複。
付青雲也不理睬,自顧自的繼續說:“我想自己隨處走走,門主不必相隨了。”
易水寒側目看著付青雲,“不可,張義崇正四處尋你,飛雲觀的道長三日前將衣缽傳與他,卻忽然過世。張義崇為人陰險,你既不會武功也不夠警惕,我不放心。”
付青雲卻不理會,似乎是離開了天山門就長了膽子似的,也怪易水寒平日放縱,若是被許嶽看見,也定會這麼想吧。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街上的行人漸漸多了,易水寒和付青雲走過一群出去趕集的人群旁時,付青雲偶然聽聞到一句“昨日西京門門主命喪荒野”,於是心中一顫,略有些怪異之感。
這感覺是何原因付青雲自己也說不上來,便折返回去問道:“殺了他的人是誰?”
那些市井之徒聽了麵色略帶驚訝,於是說道:“你是外鄉人吧,昨夜這件事都已經是城中人盡皆知的事了。西京門門主那麼神秘的大人物喲,居然是被雲章那個地撇給殺了!說到雲章啊,那可是我們這兒出了名的偷摸,嘴皮子說起話來伶俐得很!”
付青雲昨夜回到客房便休息,哪有閑心去聽人談天。
說來,西京門自從名聲鵲起之後,江湖人皆知其門主神秘莫測,從不在外人麵前施展武功,每月初固定會去一處山穀閉關,且決不準任何人進入打攪,人人都說他在修煉魔功,但卻都是空穴來風的傳聞。
這下這個厲害的狠角卻忽然命喪地撇雲章之手,簡直是令人匪夷所思到了極點。
此時又有人說道:“不過那雲章跑起路來可堪比一匹馬了,他未曾動手幹架,卻不說他並非不會武功啊!”
付青雲不再追問,轉身離去,心中思忖著,那雲章哪裏會什麼武功?
在紅蓮穀時,楚筱就已經說明他的武功極差,雖然二人是師徒,但那話也不像是玩笑。就算且,他略懂一些三腳貓的功夫,也殺不掉那一幫之主吧?那麼西京門主怎麼死的?被他說死的嗎?!
隱隱有些覺得事情不大對勁,付青雲忽然想起某些關聯,轉身問易水寒:“西京門的事是不是與你有關?”
易水寒並未想到付青雲會問此事,微微一怔,卻立馬恢複平靜,此事縱然是越少的人知道當然越好,便說道:“西京門在一年前還不過隻是一般的旁門左派,自從新的門主出現以後卻忽然名聲大振,但他們從未在人前展現實力,何以見得就非得武藝高強?所以,被泛泛小輩暗殺也並非不能,為何定要和我相關?”
付青雲繼續追問:“既然未曾讓人得知他們的厲害之處,又如何傳揚千裏之外?”
“自從新門主上任以來,西京門竭力拉攏天下的妖邪之士,數日之前,我隨天下豪傑紛至曲亭山,才知是為了西京門一事而開展議論,若他們是邪道,理當受天下群雄誅之。這即是我此行的目的。”
付青雲卻忽然笑了出來,易水寒難得見他一笑,卻也見的不明所以,付青雲道:“門主倒真是對我口無遮攔。此行的目的,不是誰人不說的嗎?”
易水寒隻是淺笑,卻不曾說出自己的心思。
這時忽聞街道另一端吵嚷,付青雲與易水寒紛紛向那邊看去,隻是人頭攢動紛紛遮擋了視線。於是付青雲跑過去,撥開人群大略看了下,卻意外的吃了一驚。
隻見雲章被三四個衙役押著,口裏還碎碎念著些阿諛奉承的惡心話。
付青雲想著,該不會是因為殺了人,所以殺人償命才被抓起來的吧?不過江湖之間的紛爭,官差不是向來裝聾作啞的嗎?
付青雲不忘前事,後事之師,這次打死了不會管閑事,且不料雲章忽然抬頭就看見了付青雲,付青雲連忙別過目光,但是為時已晚,雲章連忙求救:“你不是付青雲嗎?!你武功很高吧!你倒是幫幫我啊!”
“喲,還指望別人來和我們官府對著幹?”那官差卻忽然停下腳步,好死不死的也看向了付青雲,“喂,他叫你呐!站出來,讓爺看看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易水寒正欲拉走付青雲,那官差卻搶先一步將付青雲拽出了人群,付青雲對害自己被拖下水的雲章怒目相視,對方卻完全不以為然,隻說道:“你能不能給我點銀子,把我從他們手上贖了去?”
“你到底怎麼回事了?”付青雲想著,給錢就給錢吧,借錢消災了。
“便是欠了些錢,官爺說把錢還了就放了我。”
付青雲低頭正要拿銀子,卻有人伸手製止,說道:“他欠的是我的錢,我隻要他還錢,別人的錢,我可是不要的。”
那雙手佩著錦雲護腕、寶石環戒,付青雲抬頭,隻見一位身著墨綠錦衣的公子神色傲然,不乏風度翩翩。立馬明白了這件事並非是給錢就能消災的,付青雲懊惱為何自己也會被牽扯進來。
撐著還算和善的笑意,付青雲對那人說道:“我自知公子並不缺這些錢,我這位朋友便是這樣了,公子定要他還錢,他也改不了這幅德行。”
“我並非想讓他改過,不過借債還錢天經地義。況且我聽這人常常欠債不還,不過想替眾人還個公道。”旁人聽罷,立馬掌聲潮湧,這便是所謂的造孽了。
“群賊鼠聚,都不是什麼善輩,我看連你一起抓去好了!”
官差伸手正要拉走付青雲,易水寒推開人群,卻又將付青雲拉回到身邊,“這位是我朋友,和那鼠輩並非一路人。”
這時卻有人認出了易水寒,喊道:“這不是人稱寒刃走雪的天山門門主,易水寒嗎?!”
少頃,眾人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為何易水寒會出現在此。
付青雲轉念一想,這樣下去豈不是和雲章那家夥更加撇不清了,若有不順,將易水寒牽扯進來,和這種人一並相談豈不有損幫派名譽?於是付青雲掙開易水寒的手,空留易水寒不解的看著自己,對他說道:“我想你是認錯了,我不認識你。”
易水寒愣了愣,便也同付青雲想到了一塊兒,但張口正欲回絕,那錦衣公子卻說道:“衙門辦事都在這麼麻煩嗎?待我回京後,還要向皇兄好生擺談擺談。”
眾人一聽他口中的“皇兄”便立馬炸開了鍋,那位錦衣公子的隨從站出來,傲慢的揚了揚下巴,冷聲說道:“這位可是堂堂九王爺!爾等草民還不趕快跪下?!”
眾人大吃一驚,雖然早知道此人身份不凡,但卻不曾想到九王爺竟雲遊至此。
“罷了罷了!既然是有大幫主在此,這種架子我可不敢擺。走了,去看杭州戲班的戲吧。”
九王爺李華說罷,領著隨從一行離開了。人群也隨之一哄而散,留下窘迫的三人。
付青雲吐了口氣,轉看向雲章,“並非我置你於不顧,你惹的人是王爺,皇上的兄弟,你說我敢幫你嗎?”
易水寒卻想此人在西京門的事情上畢竟幫了些忙,於是拿出幾張銀票,顰眉遞給了那幾位官差,“能否在通融一下?”
那幾個官差似乎不解易水寒為何要幫這個惹得天怒人怨的雲章,隻是故作為難的說:“若不是九王爺,易掌門的事我肯定就格外開恩了,但是易掌門你也看見了,這小子把王爺給惹著了,你說我們這些小兵小卒的敢放他嗎?”
“我又不知道那是九王爺!隻看他衣裝華麗,主動過來要和我賭一把,我便就答應了他,誰知他手氣跟什麼似的,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不然我哪裏惹得到他?!況且區區十兩銀子,用得著嗎?!”雲章聲辯,卻怎麼也剝奪不了同情。
欠了十兩,還上幾張銀票,付青雲看著就生悶氣,“我告訴你,以後千萬別說你認識我!”
易水寒無奈的搖搖頭,又拿出幾錠銀子,“若是不夠,我再加便是了。”
似乎更不曾料到原來那個叱吒風雲的門主竟然還這麼通融,官差猶豫了一下,其中一個喃喃道:“咱還是收了吧,不說不就得了?”
官差們紛紛點了點頭,解開雲章手上的鎖鏈,便樂嗬嗬的離開了。
“門主為何要幫他!還是不要理他了!方才聽那李華說附近有杭州戲班要擺台子,我們不妨去看看吧。”付青雲臉色變得比翻書快,撕下一層臉皮子就又是另一種神情,完全忽略了站在一旁的雲章。
“……你先去吧,我有些事要處理,到時候回客棧等我便是。”
不等付青雲回答,易水寒便也匆匆轉身離開了。付青雲納悶的看了一眼雲章,“快滾!”
雲章卻不依,嬉笑道:“不要生氣啊,不如我陪你去看吧?我最喜歡湊熱鬧了!”
“九王爺就在那裏,你去了我怎麼開脫?!我和你兩清了,去找你的司馬吧!”
雲章微微一愣,“你還真是好記性,仍舊不忘司馬。莫不是你吃醋了?你喜歡我?!”
付青雲麵上一紅,心想你以為人人都如你一般厚顏無恥嗎?!“真是癡人說夢!你要滾就快滾!”
盡管如此,雲章還是緊緊地跟隨著,付青雲再一次真正意識到,何為交友不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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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有很多活動,更新不穩定…每天困在空調房裏麵,到了中午還要被人差遣買午餐,奴役之中還略有壓榨的味道,我心無餘力了…因為一直沒有聽到太多友善的建議,所以隻好憑直覺這麼寫,記得以前尺子也有告訴我,“迎合讀者的心理比流暢的文筆更有效”。
啊,萬一作者的話比正文都要多那就不好了。時間倉促,落筆匆忙,小九叩首再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