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前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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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毓之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過去的,中途他醒來很快又睡過去,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等他徹底清醒已是三天後了。
“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沈千帆看見他睜開眼,趕緊起身在他耳邊輕聲詢問。
鍾毓之漠然地看著天花板,眼睛都不眨一下。
“想坐起來嗎?”沈千帆起身想扶他,卻被鍾毓之躲開了“滾”
“小魚兒”
“說了叫你滾”
“對不起”沈千帆聲音低啞,看著鍾毓之,半晌後才輕聲道:“你休息一下,我讓醫生過來看看你”
鍾毓之依舊一動也不動,沈千帆站起身時,身體卻趔趄了一下,等他踉蹌走到門口時,整個人便直直的栽倒下去。
鍾毓之聽到了聲音,轉頭看去,然後瞳孔便驀地放大了:“沈千帆”
地上的人一動不動,
鍾毓之又叫了一聲,然而地上的人依舊毫無動靜,一種慌亂爬上心頭,他掙紮著起身,卻不小心牽扯到了傷口,整個人便又重重的跌坐回去。鍾毓之氣憤的錘了下床,才緩慢的挪到沈千帆身旁,抬手又拍了下他的臉:“醒醒”
這時湊近了鍾毓之才注意到他,整個人消瘦了很多,臉色蒼白,嘴唇幹裂起皮,像是。
“別裝死,沈千帆,滾起來”
然而地上的人依舊毫無動靜,鍾毓之頓時有些急了,他想起沈千帆剛剛說的話,對,醫生,鍾毓之慌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門口跑。
“來個人”鍾毓之叫了一聲,嗓子沙啞不堪。直到他又叫了一聲,才聽見一陣腳步聲傳來,鍾毓之回頭看去,就見一個人推門走了進來,不太看得出年齡,西裝筆挺,身形挺拔,鼻梁間架著一副金絲邊眼鏡。
“你是醫生嗎?”鍾毓之著急的看著他“你快來看看,他這是怎麼了?”
男人看了眼地上躺著的人,眉頭微微皺起,這才拿出聽診器來幫他檢查。
“他怎麼樣了?”鍾毓之問。
男人看了他一眼,然後像拖死狗一樣把人抱起來放在床上。
鍾毓之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不舒服,但還不待他仔細辨別那是什麼意思,身旁的男人便道:“沒事,就是許久沒有吃飯,胃病加上低血糖。”
“許久沒有吃飯是什麼意思?”
“三天吧”醫生慢條斯理地給鍾毓之輸液“應該是愧疚,所以這幾天他都沒有吃東西。”
鍾毓之看著安靜躺著毫無血色的人,也不知道心裏想的是什麼。
醫生處理好沈千帆那邊的情況後站起身來:“你要走就走吧,反正他現在一時半會醒不過來”
鍾毓之有些錯愕的看著他。
醫生起拉開床頭櫃的抽屜,然後從裏麵取出一把鑰匙:“你不知道嗎?鑰匙一直都放在這兒”
鍾毓之抿了抿唇,接過鑰匙打開腳鏈,然後接過醫生扔給他的車鑰匙“從這兒出山隻有一條路,順著開就行。”
鍾毓之看了臉色蒼白的男人一眼,轉身往門口跑去,不一會兒樓下便傳來汽車引擎發動的聲音。
“走了,睜開眼吧!”醫生看著躺在床上的沈千帆。
沈千帆聽完冷淡的看著天花板,臉色稍微恢複了一些。
男人走過來蹲在他旁邊,彎腰把手拄在病床上,湊近了看沈千帆“你說你這是幹嘛?扮演電視深情男主角”
“我隻是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
“不懂你,既然讓他選,那你為什麼要費盡心思把人把人帶到這兒來。”男人搖搖頭起身“你把鑰匙一直放在床頭他也沒發現,這不是說明他也不抗拒嗎?”
“因為害怕,害怕徹底的失去他”沈千帆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真切的微笑:“鑰匙的事,大概隻是沒看到吧。不過想想,我做了那麼過分的事,他肯定不能原諒我了。你知道嗎,太陽掛在天上,我們能做的不是癡心妄想的去占有,隻要偶爾感受一下光和熱就好了。”
“嘖嘖”醫生表示不懂,不過臨出門前還是道:“我說你的應激障礙需要治療了吧!”
沈千帆又躺了下去,拉被子蓋住了頭“我有數。”
醫生搖搖頭,轉身離開了。
鍾毓之一路踩著油門把車開到了山腳才停下來,鬱悶的瞥了眼副駕駛座上放著的背包,提過來打開就見裏麵放了個保溫盒,兩片消炎藥以及一隻手機。
鍾毓之看著這些東西半晌,隨即抬手猛地砸了幾下方向盤:“沈千帆,你就是個混蛋。”
沈千帆一邊掛著水一邊拿電腦處理公務,突然地,他手機響了,他拿過手機來看了一眼便愣住了,他手稍微有些顫抖的點上接通。
“小魚兒”
電話那邊卻傳來一個惡狠狠的聲音:“你這買的什麼破車,開到半路就拋錨了,趕緊來接我”
“毓之”沈千帆聲音有些艱澀。
“手機裏麵隻存了你一個人的號碼。”
“你可以打報修電話,或者我幫你叫……”
“少廢話,你到底來不來?”鍾毓之氣急敗壞問。
沈千帆眼睛頓時紅了:“來,我這就來,你等我”
鍾毓之打完電話,長舒了口氣,扶著腰有坐回了座位,咬牙切齒道:“混蛋,把我整這麼慘,給小爺等著”
罵罵咧咧的數落完,鍾毓之打開保溫盒,小口小口的喝裏麵的粥。算他有點良心,餓死了,這三天就靠那點營養液活著的。
鍾毓之回來坐的火車,車廂裏人不多,他坐的那一排隻有他自己。電話想起來,,是劉熙言打過來的。鍾毓之笑著接起來:“小魚兒,你在哪?”
“去看爺爺了”
劉熙言一聽就急了,抱怨他怎麼不叫自己,鍾毓之聽著她在那邊絮絮叨叨說話,思緒卻漸漸飛遠了。
“小言”沈千帆死後,鍾毓之覺得自己的靈魂都被抽走了,所以躲進了衣櫥。劉熙言那天在衣櫃前陪他呆了很久:“我從小就喜歡你,也一直待在你身邊,自認非常的了解你。所以我也知道,當我要求你和我結婚的時候,你其實並沒有愛上我,但是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忽略你沒有情緒障礙,假裝沒有看到你的迷茫,欺騙自己你沒有排斥也是願意的。”
“你就是那樣的人,不容易開心,也不容易讓人走進心裏,但是一旦走進去了,就會死死的抓住不讓人離開,就算那人對你不好,踩你打你,你都不會放棄,所以我卑鄙的利用了你的心理,強迫你和我結婚,因為我知道,我在你的心裏地位特殊,我就是這麼卑鄙的人。”劉熙言笑容慘淡。
鍾毓之想說你不是,你不卑鄙,你很好,是我自己不好,我配不上你。但是他的聲音卡在喉嚨裏並沒有發出聲來,他像小時候一樣,失聲了。
陳瑤眼裏早已經蓄滿淚水,她輕輕打開的衣櫃門,裏麵的男孩蜷縮成一團,明明才幾天沒見,裏麵的人已經憔悴得不成樣子了。
“那個男人我見過他很多次,這麼想來,自從你回國,我總是能看見他。”劉熙言哭著把他攬進懷裏:“婚禮前一天,我想了很多,最後我決定放開你,但你緊接著便出國了,這讓我有了懷疑,我不方便和其他人說便偷偷找人調查,但他痕跡抹得太幹淨了,直到我收到那條短信。”
劉熙言說完掏出手機放在沈千帆的麵前:“山間別墅,來帶他走。”
“他們都說你病了,斯德哥爾摩綜合征,可我不信,你不是那樣的人,我知道你對感情的感知與其他人不同,一個人能夠真的被你喜歡上,隻能是他真正走進你的心裏。”
鍾毓之聽到這兒,眼淚忽地就掉下來了,一顆一顆的滴落在手機屏幕上,陳瑤拍拍他的頭,像小時候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