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的錢有多難拿，鳳阡陌不是不知道。
    不能保證每個月的工程款，都能按時到賬。
    若工程款延期或者打折，錢不夠分，每個月拿什麼付利息？
    利息都還不上，傅玄衛除非傻了，才每個月往水坑裏扔十億。
    他鐵定不會再繼續投資。
    還可能會加大籌碼，提別的要求收回本息。
    韋夢魚問：“你猜猜資金鏈斷裂時，他會提什麼要求？耽誤工期，你騎虎難下，他的要求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你現在別杞人憂天，他也說了，隨時可以撤資，不會強迫我用利息錢。在這一年內，我們勁量把外債收回來，若錢有剩餘，先還他的。”
    “反正我反對這件事，我已經和路秘書說了，讓他轉告傅玄衛，作為你的合夥人和公司決策者，我有權決定這筆錢是用，還是不用！”
    鳳阡陌無語了。
    歎口氣道：
    “韋夢魚，你無權幹涉我的私事。”
    “這筆錢用於公共消費，就不是你一個人的事，除非我不在這個公司裏……”
    話題又回到分道揚鑣上來，好在韋夢魚及時察覺且頓住話。
    知道自己誤會鳳阡陌時，他想起被扔掉的蛋糕，後悔沒打開那扇門。
    “昨天是我誤會你了，蛋糕改天給你補上，你別生氣了行嗎？我認罰，要殺要剮隨便你。”
    補上？
    鳳阡陌輕笑，怎麼韋夢魚也把自己當成小孩子？
    他是貪吃那口蛋糕嗎？
    知道對方最近情緒不穩，對周圍人失望，誰也不信任，才會誤會他。
    鳳阡陌沒生他的氣。
    兩人是朋友，不是因利益分配不均，就反目成仇的錢搭子。
    可若給了好臉，人家必定又揪著利息的事不放。
    幹脆裝生氣道：
    “我們確實因理念不合，發生過矛盾，你不聽勸，衝我發脾氣，讓我覺得陌生到可怕。不想反目成仇，才退而求其次，隻求好聚好散。這個想法也僅存在一瞬間而已，從未深想。可是你呢？你開口就要和我分道揚鑣，還說的冠冕堂皇，義薄雲天。”
    相識多年，韋夢魚第一次從他話裏聽出委屈。
    心尖莫名發顫，越來越酸。
    他緩口氣說：“小久兒，我錯了！保證以後再也不敢了……”
    鳳阡陌“哼”一聲。
    “不必如此！你堅持你的堅持，我選擇我的選擇，互不打擾！”
    他直接把電話掛了。
    話是真心的。
    生氣卻是假的。
    回想韋夢魚帶著自責的道歉，猜著他此刻的表情，還想笑呢。
    放下手機，啟動車子下山，半山腰，看見韋夢魚的車迎麵駛來，還閃兩下燈打招呼。
    鳳阡陌猜是找他的，手機放在車裏，韋夢魚打幾個電話沒接到。
    他沒有減速，隻在會車時從打開的車窗望一眼對方。
    刹那間，兩人都從彼此視線消失。
    鳳阡陌在倒車鏡看見身後的車調頭。
    山路彎彎繞繞，一直不緊不慢跟在車後，直到下山坡到六車道，韋夢魚才加快速度跟上來。
    賭氣似的，齊頭並進。
    路上還有其他車，鳳阡陌擔心不安全，正滿心無奈，路秘書打電話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