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很快就出來了，周二上午第三節課樓老師帶過來一張成績單，將其拍照投在大屏幕上。
    聖誕隻看班次和校次。班次第一年次第五。他的名次將會在明天出現在優異學生欄上，班長嚴櫻退步很厲害，看來老班要找他談話了。段好撐著臉看著那張成績單想。
    他和他同桌倆人的班次在十位上隻差了一個一，他二十尤野第十。校次尤野十五。年紀前五百的學生名字會出現在優異學生欄上，他們班有一大半以上。
    經過深思熟慮以及家人的溝通，尤野決定學習小語種——日語。英語對他來說簡直是天書。
    天氣暖和了起來，操場上的籃球暢傳來歡呼聲，一個漂亮的遠三分球進了。段好從那頭跑過來撞撞他的肩說：“不錯啊！超帥！”
    不等他回話，一陣歡呼聲傳了過來。他循聲望去是一旁的羽毛球場地。尤野眯著眼睛往那邊看。段好按住他扔籃板上又彈回來的籃球也跟著往那邊看。
    “哎，那不是櫟哥嗎？”王櫟，尤野惺惺相惜的對手。尤野對段好的話點頭沒說話。靜靜地看了會兒後，抬腳往那邊走，段好見狀，抱著球也跟了上去。
    “櫟哥！打兩球？”尤野笑著喊他。“成啊。”這會兒休息剛好換人。“我讓聖誕給你打。”剛才已經準備好上場接替的聖誕在看到尤野過來後正準備溜呢。結果剛認識不久的新朋友很沒有眼力見兒，喊住了往人堆裏退的某人。
    大丈夫迎“男”而上，他跟王櫟商量著：“王櫟我有點低血糖，你們打吧。”王櫟點點頭倒也沒強留隻是覺得有點兒可惜：“尤野打球也不錯的。”見此狀尤野不樂意了。他的心情不是很好，剛才見他還打得起勁兒呢，怎麼這會兒就低血糖了？他從段好衛衣兜裏摸出塊糖他扔給他。聖誕接住後塞兜裏沒吃，他知道自己躲不過了。
    他拿過牌往他對麵一站說：“兩球啊，多了不打！”然後很戲劇性的一幕出現了，段好和王櫟站在一旁看戲在一旁看戲笑得快瘋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明明今天也沒啥風了，咋就沒過網呢？我力度剛剛好啊，對麵的聖誕提醒他：“一球了。”
    “剛剛有風不算！”
    “沒勁兒！”
    “好！那還有一球！我這一球肯定過網！”媽的，尤野被他這倆字勾得脾氣上來了！
    可能今天的好運氣都在籃球場上用完了，看著依然沒過網的羽毛球聖誕開口：“兩球。”聲音平平淡淡的，沒有起伏。段好在一旁笑瘋了，聲音賊大：“尤野！讓你說人家人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段好笑到肚子疼，蹲下來一手捂著笑得發疼的肚子一手捶地。他兄弟何時何地丟過這麼大的臉啊，回頭好好跟迪仔講講。
    還想再來一球證明自己實力的尤野叫住要轉身離去的聖誕：“喂，我沒那麼菜的，再來一球！”
    聖誕把球拍遞到另一人手上，到了謝後側頭看他，問：“你玩不起？說好的兩球。”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尤野瞧著他有些單薄的身影氣的直咬牙。
    “野啊，沒事兒哥陪你玩兒！”笑夠了的王櫟朝他揚了揚手裏的球拍兒。“好啊。”一肚子次沒處撒的尤野一口答應下來。段好瞧著那咻咻的羽毛球，媽耶，他是吃了火藥了嗎？今兒怎麼打得這麼狠？
    王櫟也看出來了，他彎著腰兩手撐在膝蓋上踹氣兒。他緩了一會兒眼睛卻看著在空中的羽毛球。他罵他：“尤野！你他媽當我出氣筒啊！再這樣我不跟你打了！”手裏的拍兒往下一使勁兒羽毛球極速往下落，他把剛剛那次好球給蓋了，終於回歸了點兒理智的人朝他略帶歉意的說：“對不住啊櫟哥。”
    下課，三點一線的聖誕去了趟小賣部，花三塊錢買了包糖，他不想欠人情，即便那塊糖尤野給的那麼隨意似乎也不在什麼。心意收了糖卻沒收。
    ——他啥意思？
    ——不知道啊你自己問問？
    尤野收回草稿本，盯了一會兒桌子上的糖。抬眼視線上移盯著前桌的後腦勺想：他不是低血糖？然後他聽了段好好的話自己問問。用的還是那頁草稿紙。
    ——啥味兒的？
    ——不知道，你沒看？聖誕寫好後把本子偷偷塞給他。他接過來看到的不止有他寫在本子上的回複，還有他最開始問段好的那句“他啥意思？”聖誕在這句話下麵畫了線，打了個箭頭這樣寫道：陌生人給我糖不要不要。
    尤野看完勾唇笑了一聲兒。聲兒不大。撐著臉聽課的段好不僅聽到了還瞧見了他兄弟逐漸上揚的嘴角，他滿腹疑惑，不是，他笑啥啊。
    周三午自習樓老師來給他們調了位兒。看著大屏幕上那張單子，段好陷入了沉思。怎麼把他排到和女生坐一起了？那一片就他一個男生除了與他隔了一個過道的做同桌是個男的外。不過段好向來是個看得很開的人，轉念一想，唉，這樣我的桃花運不就來了嗎？等相處一段時間後他就後悔了，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了。
    聖誕本來對換座位沒什麼意見的，於是上周末那晚老班讓有意見的跟他說，他沒說。他全然忘了尤野對自己來說是個大麻煩。看著屏幕上那挨在一起的倆格子。聖誕額角突突直跳，毫無征兆。
    尤野倒是很自在地在心裏吹了聲口哨。他雙手抱胸後背倚著後桌沿兒一臉意味不明的笑。旁邊的段好覺得這笑怪瘮人的，以後給聖誕指條明路吧，唉，他在心裏默默為人家點蠟祈福。
    樓絲席安排的座位還挺有意思的。他不按成績給他們排座。八列七排，每八個人一小組十六個人一大組。每一小組裏都有一到兩個個活躍分子或較活躍分子。主要還是科科老師向他反映他班學生沒有這個年紀的朝氣，雖說上課不睡覺，但任課老師們就是覺得他們精神萎靡，死氣沉沉，可樓思席就覺得他班學生挺好的啊。
    桌子是吃完午飯後拉的，同桌也從原來那個安靜有分寸有理數的梅宇變成了聒噪的小霸王。倆人各自站在一邊的過道，雙手往前推著桌子，隻聽輕輕地“呯”一聲，兩張桌子間沒了縫隙，聖誕抬眼看他：“聖誕，多指教。”雖然沒看懂他這是什麼動靜但小霸王也很有禮貌地回了一句：“尤野，多指教。”說完後尤野才覺得這話有多傻，當看到新同桌臉上那抹淺笑時，他當時覺得自己被耍了，脾氣不好的踹了一腳凳子。弄出的聲響，在這拉桌子的聲音裏算不上大。
    聖誕有些茫然的側頭瞧他，不過這時他人已經從後排繞過出去了。坐在他前麵的班長今天心情似乎很好，一直在跟他說些趣事，他都微笑回應她每一句話。
    如果尤野問他“有什麼好笑的”估計他會挺懵的，不過他也沒問，要是聖誕問他“為什麼要踢凳子”估計尤野會回答“你剛笑什麼啊？我不照著你的樣子回了句話嗎？有什麼好笑的？”估計問完聖誕也還是有些懵，不是我也沒笑你啊，你發什麼脾氣？
    不過以上兩種假設的最終結果都是尤野自己生悶氣，可事實他也在生氣，反觀聖誕跟沒事人一樣。
    換過新座位後，段好也和這群女生處了半天。但這半天處下來段好要瘋了！他那組的女生他是真沒摸清楚她們的性格，你要說她們靦腆內向的話也確實是這樣，基本上不聊天，說句話也挺費勁的，磕磕絆絆，不知道的以為口吃呢。可事實是她們能在物理課上哄笑一團！下午物理課因老師有事兒上的自習，於是在這一片兒唯一的男生——段好算是徹底的體驗了把什麼叫做極端！
    尤野則在想他到底要以什麼樣的理由才能讓樓思席老師給他換個座位，聖誕在班裏發了會兒呆。他盯著班門口那張桌子上的幾盆綠植。半晌歎了口氣。哎，要不是講桌的左右護法容易吃灰，還對眼睛不好，不然首當其衝地。那個位置我肯定喜歡。
    拙劣的借口在班主任那裏沒有起到任何作用，樓思席語重心長地給了他項任務：“我安排你坐在那個位置是有原因的，你那一圈都是些不愛講話的，你在他們之間常活躍活躍氣氛多好啊。”
    “那您可是大錯特錯了，我會拉他們下水的，到時候帶著他們給您惹事兒，我怕您受不了。”尤野說得一臉的真誠，滿臉“我這都是為你好”。可偏偏樓思席不按套路出牌，他那點兒心思他全都看得一清二楚地：“沒事兒，老師隨身攜帶降壓藥。”
    到底，還是尤野忍不住了。直接把話挑明了：“到底要怎樣才換？”其實要是做一陣子也還好，但樓思席讓他們做一個學期，除非特殊情況。
    “噢，除非你影響了你同桌的學習成績。”樓思席現在還在備課，隨口扯了句哄他的，結果那孩子就真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