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在醫館住了兩天,趙毅的傷口基本上也已經開始愈合了.但是因為失血過多,身體還是挺虛弱.
今天一大早,惜月就跑到醫館的廚房,打算想要為還躺在病榻上的人兒做些好吃的.
蹲在灶台前生著火,惜月眉頭不禁微微靠近了些.這段時間一直是在靠自己以前在青樓唱曲得到的賞銀過日子.如果說不出意外的話還可以頂一段時間,但是眼下趙毅受了傷.醫藥費用已經用去了一些,住醫館又要錢.現在身上的銀子已經所剩無多了.這可怎麼辦呢?!
"柳公子,要做早餐麼?"
是大夫家的姑娘.姓水.惜月怕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世,又不好用花名,所以就告訴他們自己姓柳.
"啊,水姑娘.怎麼起的這麼早."
"柳公子不也起的挺早麼?"
惜月淺淺笑了笑,見火生好了.站起來揭開鍋蓋,開始煮早餐.
"柳公子.恕小女子多事,請問房裏的相公可是你的..."
惜月聽到這,臉一下子紅了.這水家的姑娘還真是活潑可愛,竟然把這種問題問出口."這...."
"這什麼?到底是不是嘛.見你又是煮粥又是煎藥的.一個大男人,怎麼老是往廚房跑?難道..柳公子喜歡他?"姓水的丫頭還真是越說越來勁兒了.
"這個..."反倒是惜月被問的說不出一句話,隻得埋頭煮粥.
水丫頭見惜月吞吞吐吐的,有點兒不耐煩."這什麼這呀,到底是不是啊?大男人說話爽快點.吞吞吐吐的讓人聽了不舒服.喜歡還是不喜歡.這問題也不難啊.你就快說吧."
惜月的臉越發的紅,像是快要滴出血來.看來這丫頭,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她是不會罷休的了.把心一橫,道:"不喜歡!"
"真的?"水丫頭有些不相信.
真的麼?真的自己不喜歡他?
"真的."
"那就好,我還要給爹爹去煎病人的藥.先走啦!"
小姑娘一蹦一跳的走了.惜月一個人呆呆的站在灶台前想著剛才的問題.
我喜歡他麼?那種溫暖的感覺.....
惜月端著熱粥進房間時,趙毅已經醒了.
看著惜月手上捧著的粥,趙毅笑開了."一大早就去買粥了?"
"什麼買的!我自己做的!!"惜月噘著嘴,對趙毅的話表示不滿.
"你做的?"趙毅顯然是沒有想到惜月會為自己親自下廚."想不到你還會煮粥.不會煮的很難吃吧?!"
惜月聽了,剛關上的門又打開."不吃拉倒!!"
"吃!!我吃!!!"
見趙毅那著急的樣兒,惜月滿意的退回房間,把碗遞了過去."有的給你吃就不錯了,還嫌東嫌西的."
"是是是,我的錯我的錯!"趙毅接過碗,賠笑道:"剛才是逗你玩的.別生氣."
"不生氣才怪!我辛辛苦苦給你做的.你還這樣說!快把粥吃了!"
趙毅二話不說,端起碗兩三下就喝完了粥.惜月在一旁看的一愣一愣的."你不見燙的麼?"
"是有點兒,可是我餓了.所以沒關係."
惜月接過趙毅遞回來的碗,剛要起身出去.門突然的就被猛裏打開了.
"臭小子,原來你們倆躲在這?!"
"媽...媽媽?"
開門的是老鴇.一身紅衣背後跟著十幾個打手和雜役.
"居然敢給老娘逃跑.你們還真是膽子大.哼哼也不想想,我尋芳苑可是麒安城最大的青樓,是你們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
老鴇氣級了,一雙老眼瞪的像銅鈴似的.轉頭對打手雜役們吩咐道:"給我帶回去!!"
"媽媽!"惜月跑到老鴇麵前,跪了下來."媽媽放我們走吧."
"放你們走?"老鴇顯然對這句話感到憤怒."你走了我找誰賺錢去?"
"可是.."
"可是什麼."老鴇轉過身不再理會他."給我帶回去!!!"
回到尋芳苑.一切都那麼熟悉.
老鴇坐在廳裏的椅子上,麵前跪著惜月和趙毅.
"你們兩個膽子還真是挺大的啊?!為了找你們,我這幾天都沒能做生意.你們打算怎麼辦?!"
"媽媽."惜月從來沒見過老鴇這麼生氣,心裏不禁有些害怕."媽媽放了我們吧,來生做牛做馬一定報答媽媽的恩情!"
"來生?"老鴇冷笑兩聲."來生就算了,我隻要你今生.可別忘了,你的命可是我就的.著恩德你可是要還的啊!"
"媽媽,隻要你不讓惜月賣身,我趙毅願意為你做一輩子雜役!"
老鴇不屑的瞥了一邊的趙毅一眼."我要你個雜役做什麼?不讓惜月賣身?不賣身他還能做什麼?"
惜月見老鴇這樣說,以為老鴇有些心軟了,急忙道:"惜月可以為媽媽唱歌."可是惜月太天真了.老鴇才不是會滿足於那一二十兩銀子的人.
"唱歌?我還真不缺你唱歌得的那點銀子.我告訴你,你最好死了這條心.你一定要賣身!明天就給你競價.這些天早就想給你競價了,可你不是磕到頭就是逃跑.我告訴你,最好別給我弄出那麼多事情來!安安心心的給我準備競價!!聽到沒有!!"
"我不會讓惜月賣身的!!!"跪在惜月身邊的趙毅突然站起來."你休想讓惜月去賣身!!惜月他不是你的搖錢樹!!!"
趙毅的舉動徹底激怒的老鴇.老鴇生氣的瞪著他,大聲道:"你這個賤種.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說這些?哼哼,我告訴你!惜月的身子是賣定了.你不想他的初夜給別人,那你可以來競價啊!!"
"你...!!"趙毅一時語塞.
"我?我怎麼了?!你個賤種,真是和你媽一樣賤啊!"
老鴇戳到趙毅的痛處.趙毅氣憤的雙手握進了拳頭."不許你侮辱我母親."
"侮辱又怎麼樣?"老鴇見趙毅被自己氣的發狂,心裏有些高興."哼哼,我今天就告訴你一個秘密.知道當年是誰傳出你媽人即可夫,是誰告訴你爸家裏人說你爸愛上一個蕩婦的嗎?!告訴你,就是我!哼,誰叫你媽那麼不安分.勾引你爸要你爸給他贖身?!嗬嗬,老娘的腰包還沒賺夠呢!!"
趙毅氣的要發瘋了.拳頭握的越來越緊,十指指甲已經深深陷入了肉裏.從那裏傳來的絲絲疼痛勉強讓他保持理智.
"太過分了!!"惜月忍無可忍,也從地上站了起來."媽媽.看在你救過我,我還是叫你一聲媽媽.你這樣做真的是太過分了!"
"關裏屁事!!"老鴇根本不屑於理會.
"你..!!我不賣身!!"
"哈哈哈哈.."老鴇聽了惜月的話,竟然怪異的笑起來.邊笑,邊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惜月,我的好孩子.你真是可愛.這是什麼?!這可是你自己簽下的賣身契啊!"
惜月看到那張賣身契,心頓時涼了半截.
趙毅已經顧不得其他,猛的衝上去奪過那張束縛住惜月的契紙,瘋狂的撕碎了.
"你你....."老鴇氣的怒不可揭."來人啊!來人啊!"
老鴇喚來打手,把趙毅打的鼻青臉腫.惜月擔心趙毅的傷口,瘋了似的跑上去拉開那些打手.可是卻被雜役們拉住了.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惜月帶著哭腔,歇斯底裏的喊著.
"住手."老鴇叫住了打手們."惜月,好孩子.明天就給你競價如何?!"
"不!"惜月從來沒有這麼憤怒過.看著地上無力的趙毅,他幾乎瘋狂."你這老太婆,你去死吧!!"
老鴇怔了怔,她顯然也沒有見過如此憤怒的惜月.看來趙毅是一個可以牽製住惜月的棋子.無意中瞥見了趙毅腹部的傷口,老鴇吩咐到."來人,拿些鹽水水來."
雜役從廚房拿來鹽水遞給了老鴇.老鴇看著鹽水,眼裏閃過一絲寒光."趙毅,怎麼受傷了.傷口要消毒啊.來洗洗鹽水."說著老鴇把一碗鹽水倒到了趙毅身上.
鹽水順著被打的青紫的腰,流到了腹上的傷口.頓時一陣熱辣傳遍全身.趙毅痛苦的嘶吼著,在地上翻滾著,剛毅的五官變的扭曲.
鹽水帶來的痛苦也同樣流入了惜月的心裏.酸楚,疼痛.絲心裂肺的無法形容.最後從嘴裏出來的隻有一聲蒼白的"不～"!
"怎樣惜月?這鹽水的滋味可是不好受,不想讓趙毅受太多的苦就乖乖的給我準備明天的競價!"
惜月低垂著頭,不做聲.
"惜月,廚房裏還有辣椒醬.你說,把辣椒醬塗在上麵會怎麼樣?!"
"我願意賣身,願意競價."晶瑩的液體從眼角順著白皙的臉頰滴落到地上,發出清脆而絕望的聲響.
癱在地上的趙毅全身因為劇烈的疼痛而微微有些痙攣.嘴唇顫抖著,發出的聲音猶如蚊吟."不...."
"來人,把趙毅關到柴房去!!"
老鴇吩咐帶走了趙毅,笑著走到惜月麵前.幹枯的手掌撫上吹彈可破的臉."最好不要給我耍什麼花樣兒.因為趙毅的小命可是係在你身上的."
"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