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緣變 第十三幕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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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華學園
夏雨不知不覺停了。翠綠的梧桐葉子上滾動著晶瑩的水珠,時不時地滴落下來,落在被雨水清洗過後更加泛綠的草尖上。夏天的水汽,沒過多久就已經蒸發掉了,清新的空氣撲麵而來。
初夏的午後,空氣中充盈著好聞的味道,綠蔭道兩旁的梧桐樹隨風晃動著枝葉,空氣中舞動著輕快的光點。
“叮呤——”
“叮呤——”
上課鈴的聲音響起了。
一年級二班的教室
“喂!淩。都已經上課了,小月還沒回來嗎?”前座的女孩回過頭來,看了淩一眼,小聲地問道。
楊繪淩正在整理課本,麵對著同桌探詢的目光,笑眯眯地說道:“蹺課有理,逃課無罪。小月她啊,昨天工作到很晚才回來。大概--又在那個地方裏補眠呢!”
“好。現在開始點名。”站在教壇上的老師說道。
“楊繪淩同學。”
“在。”
“葛晟韻同學。”
“在。”
“憐如月同學。”
沒有人回應。
“憐如月同學。”
還是沒有人回應。
“真是的,這孩子怎麼常常都蹺課啊!到底要我說多少次才明白呀?”老師抱怨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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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樂室
偌大的音樂室裏,沒有一個班級在上課,空空蕩蕩的。音樂室的座位是按照階梯狀分布的,有二十幾排。而在最後一排的角落裏,躺著一位女孩,靜靜地睡著。就像是一個偷偷下凡的睡天使。
一縷微卷的發絲滑落下來,映著她象牙般白皙的肌膚,她的睫毛又長又卷,眼睛緊緊地閉合著,上麵的睫毛微微地顫抖著。她的唇色很淺,淡淡的,豐盈潤澤。
她就這樣安靜地睡著,不知道她的夢境是怎樣的。
忽然,她皺起了眉頭,似乎夢到什麼不好的事情來  ——
“為什麼?為什麼你沒有愛上我呢?”夢裏的青衣少年纖長的手指有力地按住了她的肩膀,質問她。
“……”她沒有回答。
有一陣微風吹過,青衣少年的衣袂隨風飄起漾出如水般流動的光華,發絲輕舞,流蘇微拂,溫柔的拍打著他如玉的麵頰,映著密密實實的樹葉間透出的斑駁陽光,他的憂傷似乎愈發濃烈了,竟好像感染了周圍的空氣,令人見了也都會不自覺的憂傷起來。
“是因為……他是哥哥。而我……是弟弟嗎?”他的聲音有著痛苦與不甘。他不願相信這就是事實。
他對她那樣好,他對她的寵愛,他對她這般縱容,然而她給他的解釋卻就是一句友情?!
他不相信,他真的不願意相信!
“旭樺,這不是真的!告訴我,這一切切都不是真的!”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絲的落寞,他的他的目光黯然,俊美的麵龐似乎失去了昔日的光華,仿佛是被抽掉了靈魂,帶著深深的隱痛,甚至連他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有著一種無力的蒼白感。
“這一切,全都是真的。”她淡淡的說道。
“那是騙人的……”他的聲音低啞。
“沒有騙你,晨。我愛的是他。”
聽了她的話,他的身體微微一顫,目光有著一刹那的恍惚。
他沒有說話,隻是專注地凝視著她,想要在她的麵頰上找到一點點自己期望的東西,然而他心中的絕望卻在一點點地擴大。
她膚色潔淨清透,淡潤瑩瑩,兩彎細眉透著些許俏皮,一雙大眼幽深清亮,眸中流光閃動,三分明淨三分清靈,俏鼻很挺,嘴巴小巧,不是很紅也不是不紅,身著水藍底色袖口領口織有蘭花暗紋的輕柔羅裙,腰間係著一條同色係絲帶,秀發隻是簡單的束起並無更多裝飾無釵無珠卻更顯淡雅。
“你……有愛過我嗎?”  他凝視著她,澄澈的眸底結滿了脆弱的冰淩,目光中有著執拗的探詢。
“對不起。”她能對他說的,就隻有“對不起”這三個字了。
樹的枝椏很粗,樹葉很茂,此時一身華衣的宇印沉軒就倚在其中一根很粗的的枝椏上吹著蕭,神情仍如昨夜的憂傷。他的手一顫,眉頭緊緊皺起,尖銳的疼痛從他的心裏傳來,然而,他卻仿佛是打定了主意,就是決不放手。
“如果,有來世的話,我一定會選擇不做他的弟弟。”他的眼底,有著傷痛的光芒。
“從現在開始,我不會再讓步,再也不會放手了。”他緊緊握住她的手,因為力道太強了,使得她的手有些生疼。
驀地
音樂室的門被不知什麼人打開了,有人進來。
“緣,到底要我怎麼樣你才會喜歡我呢?我一定會做的。”一個少女信心十足的問道。
“我為什麼一定要喜歡你呢?”他的語氣淡漠,但仍然不減他眼底裏的溫柔。
“我是跟你同一個班的,無論是小學,中學,還是高中,我們都是同一個學校,同一個班的。你不可能不記得我吧?”她很大方的對他一笑,說道。
“原來是這樣子啊。”他優美地微笑,聲音淡淡的說道。
“那麼,我要怎樣做你就會喜歡上我呢?”她看著他,眼眸中帶著深深的執拗和自信。
他再次微笑,然後,他輕輕地搖頭,在搖頭的瞬間,他唇角的笑意還沒有散去:“不沒有用的,因為……我對你真的一點興趣都沒有。”
少女似乎受了很大打擊的樣子,眼中立刻發出銳利的光芒。“為什麼?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呢?”
“不是,你已經做得很好的了。可惜,那件事,隻有我的真命天女才能做得到。”
他坐在窗台上,他的目光,深邃如黑夜,卻又閃亮如星辰,又撲朔迷離,蘊涵著難以看透的高深莫測的感情……
夏日的微風輕輕地吹起他白襯衫的衣角,溫柔地拂過他帥氣的麵孔。
“是什麼事情?為什麼我做不到?”
“她,能夠看出我內心的痛苦……還有……悲傷。”
那個少女忽然感到有一點點的疑惑。這麼完美的人,也有痛苦和悲傷嗎?
“如果,我遇到她的話。那麼,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來,我都決不放手。”  一直到她親自推開他,他對她死了心,才對她釋然。
聽到了他的話,憐如月的眼睛輕輕地眨動。熟悉的容顏,熟悉的聲音一遍一遍自她腦中劃過,心仍舊在糾著絞著的疼,心中的淚水也好似永無停息的在流淌著。
“那好,緣,我祝福你。”少女對他由衷一笑,想挽留自己的淚水,阻止它留下來。最後,晶瑩的淚水還是忍不住從眼眶裏流露出來,她隻好痛哭著跑了出去。
那位少女哭著跑後,音樂室裏隻剩下一片沉靜。
少年沉默了一會兒,輕歎了一聲。然後,拉起小提琴來。
憐如月依舊靜靜地睡著,突然有一絲音樂鑽進她的耳中,琴聲悠長、宛轉、纏綿,寂寞、清冷,猶如俳佪在她心頭的那一抺惆悵,又籠罩了一層低低的哀怨,淡淡的憂傷。
這首曲子異常傷感,淒美,舒緩,充滿了對往事的思憶,不經意之間流露出些許多的憂愁,令人不得不沉醉於其中。
那淒愴、沉鬱的琴音之中似乎還帶著一種魔力,她聽著那琴音,緩緩地睜開她的眼睛。
朦朧中,映入她的眼簾的是一位少年,純色的襯衣搭配黑色的領帶,剪裁合身的褲子掛著美麗的銀質腰飾。
純白色的襯衣?她記得在聖華學園裏,一年級和二年級的學生都穿著黑色的製服,而隻有最高年級的學生才有資格穿上純白色的製服。這位少年,應該,是她的學長吧。
那位學長閉著眼睛,腦袋隨著旋律輕輕晃動,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音樂世界裏,完全沒有發現音樂室還有另一個人的存在。
一曲彈畢
他低頭看著手裏的小提琴,靜靜微笑,眼底柔和的笑意仿佛可以沁過時空一直沁到別的心尖。
一點瑕疵也沒有,純白的,完美的。
柔和的陽光,飛翔在他的身旁,映著他的眼睛也有亮亮的光芒,穿著純白色襯衣的他,恍惚間,他的背後仿佛也慢慢飛出了一雙翅膀,就像天使一樣。
可是,這位學長給她的感覺卻是——孤獨的,寂寞的。
或許,他是個優秀的學長,
又或許,他的琴藝很精湛
在別人的眼中總是那麼的完美無缺,然而,她卻看出他內心的孤獨與寂寞。小提琴的琴聲,傾訴出他的心情,原本表達幸福無比的曲子,他卻演繹出另一種說不出的悲哀與傷痛。
盡管
在別人的眼中,他是如此的溫柔。
其實
他隻是不想被別人看出自己的心靈深處的黑暗,而做出掩飾,偽裝罷了。
他一直都在等待著,等待著那個能救贖他的人,
等待著那個能看出他內心深處的黑暗,並且能給予他光明,帶給他溫暖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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