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左右為難
一陣清風吹來，讓我的頭腦清楚不少。模模糊糊的感覺到一個男人正橫抱著我行走。睜開眼也隻隱隱綽綽的看到他的下顎。
“你是誰？”
他突然把臉靠得我很近很近，“你不知道我是誰？”
“我為什麼要知道你？”我推開他的頭，“不要靠我那麼近，很氧。”
他低低的笑起來，我靠在他胸膛的頭能感到那裏傳來的震動，模糊的想起很久很久以前，我也曾這樣在另一個男人懷裏感受過這樣的震動。那個人是誰呢？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久得我要遺忘了，是誰呢？是……
“玄壬昂……”
“你說什麼？”他停下腳步，又將臉靠近我。
暈眩下，我隱約看到一張很性格的臉。我搖搖頭，知道那不是玄壬昂，玄壬昂靠我這麼近的時候，一般都是眯著眼的。
“你是誰？我看不清你……”
“不會的，再過一會兒就好。你不會看不清我的。我不會讓你看不清……”他說。抱著我走近一座宮殿，很人吩咐了聲什麼。徑直穿過大殿來到後麵的一個小花園。
他坐到花園中的石椅上，讓我坐在他腿上。很快的就有幾個人影來回穿動著在石桌上布置什麼。
他端起一個碗湊到我嘴邊，“來，喝了醒酒湯你會舒服一點。”
我本能的張開口，隨即又推開，“苦……”
過了一會兒，一片溫潤覆蓋了我的唇。我驚詫的睜大眼。他……
“腦筋清楚點了嗎？還想睡嗎？”他離開我的唇，問。
“你是……”月光照映下，我看到一張熟悉的麵孔。
“微式拓。”“蘇絡王……”我們同時開口。
他搖搖頭，“不是蘇絡王，隻是微式拓。記住，我叫微、式、拓。”
“微……式……拓……”我重複道。
他滿意的點頭。將唇印在我的額上，“一年了，我們終於再見麵了……”
他的懷抱很溫暖，在初冬的夜裏，格外溫暖，讓我不自覺的往裏縮。昏昏沉沉的頭腦，此時，隻想在這溫暖的懷抱裏好好休息。
溫熱的氣息在我臉上盤旋，擾的我不得安寧。然後一片濕熱擠進我口中，肆無忌憚的舔過我口中的每一寸。
這種感覺……好熟悉……
我本能的反應……
在我沉醉其中時，他卻突然撤離。
“玄、壬、昂。”
他的聲音裏有憤、有怒、有不甘。而我能無力的躺在他懷裏。
他收緊抱著我的手臂。“總有一天，你會屬於我，每一分每一寸，不論是身，還是心……”
這是哪裏？
我從床上坐起，觀察了這個房間。雖然也很漂亮，可是卻少了牧司用心下的溫暖。
一個婢女推門進來，看到我已經醒來，笑著過來說：“小姐醒了？陛下剛剛還過來看過，奴婢這就去通知陛下。”
“等等。”我叫住她，“陛下是誰？皇帝嗎？”我怎麼會在皇帝這裏？
“不是。是我們國王，蘇絡王。”
蘇絡王？
腦中回想著昨天晚上發生的一切……臉也漸漸熱起來……
“不用通知他了，你去打點水來，讓我梳洗一下。”
她遲疑的看著我，然後道：“好，小姐稍等一下。”
沒過多久她就端了水進來，還有幾個婢女端來飯菜。
“現在已經過了早膳時間了。不過我們王可是一直等著小姐醒來一起用呢。”
我本來就沒指望她會聽我這外人的不告訴自己主子。不過看這丫頭的言行舉止，好像還不是個普通丫環，很聰明伶俐。
“你是誰？叫什麼名字？”
“奴婢叫萌芽。是陛下宮裏的婢女。”
我點點頭。梳洗完後，看著那一桌飯菜。
既然過了早膳時間，牧司恐怕吃過了，我回去還要麻煩他們重新準備，不如就在這吃吧。而且……微式拓……
“你們陛下什麼時候來？”
“陛下本來是要隨奴婢一起來的，不巧皇後娘娘來了，陛下現在在招呼娘娘，請小姐等等。”
皇後？“他們現在在哪？”
“大廳。”
我轉身出門。“小姐，你還是等等吧？不要為難奴婢。”萌芽在後麵跟來。
“你閉嘴。”我回身斥責，“不許跟著。我一會兒就回來，不會為難你們。”
牧司跟我說過，侖冉的宮殿布局都是大同小異。而微式拓是秘密前來，帶的人不多，大概也不放心侖冉王宮裏的人，所以一路上我也沒遇到什麼敢阻止我的人，就尋到了大廳。
我沒有什麼不良打算，隻是皇後昨天晚上看我的眼神讓我害怕，而微式拓，也讓我好奇。所以想聽聽他們說什麼。也許能幫助我定位微式拓這個人。
“我不明白姑姑為什麼對小桑這麼反感？”我掩在簾子後麵，看到微式拓坐在椅子上，而皇後則在他麵前踱步。
“你不用管為什麼，總之，我不允許你和她走太近。”
“不允許？”微式拓挑眉，“請問，你有什麼資格不允許？”
“你……我是你姑姑。”皇後氣極。
“那又如何？不說你已經是侖冉的人了，就算你現在還在蘇絡王宮裏。我是國王，你也應該向我俯身行禮吧？”
“你這孽子，竟敢這麼和我說話？”
“為什麼不敢？”微式拓起身，“這個世界上，隻有我母後這一個女人值得我尊重。你又有什麼資格對我的事情置評？”
“你……”皇後氣得發顫，卻又說不出什麼。
真是可憐了她那麼大年紀。不過，她為什麼對我反應那麼強烈？即便是察覺到我是木琴蕪的女兒，她對我嫉妒憤恨也就罷了，可是，一開始的恐懼所謂何來？外界都傳她和皇帝伉儷情深，為皇帝付出甚多，又怎麼會是這副樣子？
“好。本來我是想作為姑姑來提醒你一下的，既然你不領情，就當我自作多情。”說罷，甩袖離開。
微式拓拉住她的手臂，“提醒？什麼意思？”
皇後嘲諷的回頭對他一笑，“你還不知道吧？我們陛下要將她指婚給老六。她和老六的感情好著呢，你沒希望的。”
微式拓垂眸不知在想什麼。我的心不住的急跳，他會怎麼反應？
微式拓放開皇後的手臂，“勞姑姑費心了。隻要姑姑以後少左右侄兒的事，我們還是好姑侄。”言罷，欲轉身離開。
“等等，”皇後喚住他，“你打算怎麼做？還不肯放棄嗎？”
微式拓回頭危險的看著她，“我不是說了，請姑姑少左右侄兒的事嗎？”皇後驚懼的後退一步。連我也不由的一縮。他這個樣子，真是讓人害怕。
“至於我要怎麼做，”他仰起頭，露出自信的笑容，“就不勞姑姑操心了。隻是請姑姑明白，尹桑幼，我勢在必得。”
我匆匆的趕回房，回想剛剛發生的一切。
皇後的事我是已經無暇顧忌了，隻是微式拓的那股自信讓我心慌。他對我真有那麼深的感情？明明我們這才第二次見麵啊。還是說，真的有一見鍾情？我不相信。
腦中又浮現夕陽餘暉下那抹淡定的身影。歎口氣，我這又算什麼呢？
推門進房，看見屋子裏隻有萌芽一個人在焦急的踱步。她見我回來，驚喜的道：“我的小姐，你總算回來了。”
我反身關上門，坐到桌後的椅子上，深吸了口氣，看著萌芽道：“你知道我剛剛去哪裏了？”
她愣了一下，隨即笑道：“小姐說笑了，小姐一直在這兒，哪裏有去什麼地方啊？”
倒還真是個伶俐的丫頭。不過，我可不相信她，等我一不在，她肯定會告訴微式拓的。畢竟我又不能把她怎麼樣，這就是沒權沒勢的壞處。幸好，我走後，隨她怎麼說，也都和我不相幹了，我聽到的也不是什麼秘密。
敲門聲響起，我一驚。“恐怕是陛下來了，奴婢這就去開門？”
我點點頭。
微式拓進來後，萌芽就帶上門離開了。
一時間，屋裏就隻有我和微式拓兩人。回想昨天發生的事，心跳不住加快。
“昨天睡的好嗎？”他在我旁邊坐下，問。
“嗯，麻煩陛下了。”我有禮的回答。
他靜靜的看著，看得我心慌意亂不知說錯了什麼。
“你不記得昨晚發生的事了？”他問。
我張張嘴，不知怎麼回答。我記得，可是若這麼回答，就和他牽扯不清了，我要和他牽扯不清嗎？
“你記得。”他微笑。
“我……”
“我說過，我是微式拓，不是蘇絡王。你可以叫我拓。”
我惶恐的站起，彎身說：“民女不敢。”
他歎口氣，“都敢在居有的宮宴上瞪我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那時，是民女年幼不懂事。還請陛下恕罪。”
“算了，算了，你既然不願意就算了。坐下吃飯吧。”
我不安的落座。有點後悔留下來進餐的打算了，隻知道剛剛就趁他和皇後講話逃走了。
“剛剛姑姑是來找我。”
“哦。”他不需要跟我交代吧。
“她說……你被指婚給六王子了？”
“嗯……”
“你想嫁給他嗎？”
他問這話什麼意思？我又要怎麼回答呢？我根本不了解他。
“想……”
“你這是在拒絕我嗎？”他笑著問我。
我一驚，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麼直接，本能的回答：“不，不是的……”
他挑眉。“我……我還根本不了解陛下。”
“如果你想了解我，就不要叫我陛下。”
我抿抿唇，該怎麼辦？拒絕他，還是接受他？在這個混亂的世界，我需要一個有力的人依靠。他是個很好的人選，隻是我不能肯定他對我的感情有多深。而且還有宗塵和牧司，都是我的牽掛。
“或者是，你根本就不想了解我？”他又問。
“不……”既然隻是了解，我又何樂而不為？不能因為無法成就一份感情，而拒絕一個朋友。
“拓……”我看著他，試著喚道。
他加大臉上的笑容。我的心情也跟著放鬆了。是啊，這樣多好，他高興，我在他身邊也舒服。
早餐過後，拓堅持送我回去，我無法拒絕，遂如了他的意。
牧司是王子，住在後宮，而彙耀宮正是他母妃以前的住處。拓雖然是以訪親的名義來的，也還是客人，所住的宮殿在前殿，到後宮有一段距離。
“你什麼時候回去？”
“回蘇絡嗎？你那麼盼著我回去？”他問。
“不是的，我是盼著你不要回去。”這是真話。說起來他還是這世界我所交的第一個異性朋友呢。玄壬昂不能算朋友，我和他一直都是主仆的關係。我倒是想過和戴左大哥做朋友，隻可惜人家有意和我保持距離。
“如果你這是真話，我會很高興。”
“當然是真話，你不相信我嗎？”我停下腳步，一本正經的看著他。
他看著我的眼睛，很專注，很認真，似要從裏麵看出我的真心。
我既是出於真心，也就不怕他看。
他伸出手，撫著我的臉頰，說：“我當然相信你，說句玩笑話，何必那麼認真？”
我倒退一步，“我說過，隻是和你做朋友，請不要做這種讓人誤會的動作。”
然後轉身往前走，心裏失落。果然一見鍾情是不可靠的吧，他也許喜歡我，卻不見得相信我。而我，又拿什麼讓人相信？我們不過是第二次見麵。
他追上來拉住我的手，“都說了是玩笑了，怎麼就生氣了呢？”
“你怎麼知道我生氣的不是你的輕薄？”我欲甩開他的手，卻甩不開。
“那你是嗎？”我錯愕的看著他，這人……竟如此無賴。
“是……”這種情況下，請原諒我的謊言。
他鬆開我的手，雙手高舉，做投降狀，“好好好，算我錯了，原諒我吧？”
我急步離開，“什麼算，本來就是你的錯。”
“是是是，都是我的錯。”他又追上來，這次他沒在拉住我的手，而我‘哼’了一聲，沒理他。
“女孩子家家，這麼小氣，等以後你嫁給我六表弟還不給氣死？”
“怎麼就要給氣死了？”
“你們還沒成親呢，他就已經納了一個側室了，等以後成親了還得了？”
我停下腳步，側頭笑看著他。我知道，他這是欲挑撥我和牧司的感情，因為我說了想嫁給牧司。卻不知道這樣做是沒用的。
他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怎麼？我說錯了嗎？你那麼小氣，能容得下他納幾個側室？”
我想了想，問：“那你呢？我若和你在一起，你又準備納幾個側室？你現在又已經有幾個側室了？”
他驚疑不定的看著我，久久不能開口。
看來是無法回答了，我撇撇唇，繼續向前走。
這次他沒有再追上來，而我心裏的失望更是無以複加。
我能奢望他怎麼回答呢？他是國王，還是有野心的國王。玄壬昂無法為我放棄的，他就能嗎？
我還未進彙耀宮，暖香已經在門口迎了過來，“小姐，小姐，我的祖宗，你總算回來了。”
我收起心裏的失落，笑看她誇張的樣子，“怎麼，這麼點時間不見，就想我了？”
“還這麼點時間？都一夜了，六王子都快急瘋了。”
“牧司？他怎麼了？今天沒去招待以瑸的客人嗎？”
我跟著她匆匆進來大殿，“還招待什麼客人，你沒回來，我們怎麼放心？”
我欲去推牧司房間的門，暖香攔住我，輕聲說：“六王子還沒吃早餐呢，你勸他吃一點。”
我好笑的看著她點點頭，她臉一紅，害羞的逃開了。
我進來後，就看到牧司躺在躺椅上，望著窗外稀疏的楓葉發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這就是暖香說的急瘋了？
“哥……”我踟躕著走到他身邊，輕聲喚道。
“這是你第二次叫我哥哥，上次是我讓你叫的，這次是為什麼呢？做錯事了？”他仍看著窗外問。
“讓哥哥擔心了。”
“既然知道我會擔心為什麼不早點回來？”
“我不知道……”我撅撅嘴，“我醉了啊……”
“不會喝酒為什麼還喝？”
我不安的絞著手中的帕子。
“看得出他很喜歡你，你呢？喜歡他嗎？”
“你在說什麼呢？”我急了。
“也許把你送出宮回比較好，你不是一直想出宮嗎？”
“那是以前。”
“怎麼現在不想了嗎？”
我跪坐在他旁邊，拉著他的手，“你今天是怎麼了？為什麼說這些？你在生氣嗎？我不是故意的，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
他轉過頭來，溫柔的看著我，“回來了就好，我沒有生氣。我隻是擔心你……”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要和哥哥在一起。”
“可是皇後……”
我一怔，“皇後怎麼了？”
“你看出來了吧？他和父皇不像傳說中感情那麼好，因為母妃。”
“那又怎麼樣？”
“她會傷害你。”
“我不怕她傷害。她又為什麼要傷害我？如果她恨母親，要傷害母親的孩子，又怎麼容下你了？”
“我有父皇，她不敢對我怎麼樣。”
“你有父皇，我有你啊。而且他要將我指婚給你，以後我是他的兒媳，他也會照顧我的。”
牧司搖搖頭，“你錯了，我們沒有成親，他還會報著一份你是母妃女兒的可能照顧你。若我們成親了，他就斷了這份念想。你的死活也就根本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了。而且，這宮裏有一個與母妃如此相像的人存在，卻不為他所有，他隻怕更不自在。還會希望皇後幫他處置了你呢。”
“我不管，我不要離開哥哥，”我趴在他懷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親人，哥哥想不管我了嗎？”
他摸著我的頭歎息，“微式拓如果是真心對你，你不妨考慮一下。”
“任何人都比不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