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不吃Nemo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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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澳大利亞留學期間，林葉曾在當地一家餐館打工。打工安排在周末，每周兩次，周六及周日下午三點半至晚上九點。任務包括在後廚洗菜切菜、洗碗刷盤，還有到前廳端盤上菜。
    那是一家名為”ASimSeafoodRestaurant（阿森海鮮餐館）”的中餐館。菜品以海鮮為主，也有其他一些廣東菜式。店主是一位廣東移民，小名阿森，所以餐館名叫ASim。老板阿森原來也是在餐廳做過大廚的，後來自己開了這間餐館。
    餐館門麵不算大，一進門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大玻璃缸。裏麵養著活魚、螃蟹，加氧泵不停地吐著氣泡。不同種類的魚兒在裏麵悠然自得地遊來遊去，還有懶洋洋或躺或爬的螃蟹。據說這主要是為了向顧客們顯示端上餐桌的都是新鮮的活魚活蟹。
    店裏生意還不錯，尤其周末，除了有華人家庭來重溫中式菜，很多當地澳洲人也把到中餐館飽餐一頓當作打牙祭的享受。
    後廚除了幾位掌勺的師傅，還有一位專門負責洗菜切菜的大姐梁月麗，是來自廣東的移民，大家喊她梁姐。梁姐四十歲出頭，幹活很麻利，人比較潑辣但很友善。
    林葉剛到店裏幹活的時候，各種規矩都是梁姐教的。見林葉幹活累了，梁姐總會提醒她去前廳喝杯水趁機坐著歇會兒。
    前台有一位越南移民澳洲的女子阮氏英，三十歲左右，會講英文，還會簡單的漢語。典型的越南女孩長相，皮膚偏黑，身材嬌小，看上去比實際年紀小。聲音甜美，大家都叫她阮妹子。她比林葉年紀大，林葉則喊她“阮姐”。
    阮姐主要負責調製飲料，咖啡、奶茶、果汁等。她為人和善，有時會抽空做飲料送到後廚給揮汗如雨的工作人員。而做菜的大廚師傅偶爾也會現做點好吃的犒勞大家，當然是在店裏顧客少不忙的時候。
    林葉和店裏的工作人員混熟了，打工的日子辛勞但也快樂。
    然而有一天，卻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令她心情很是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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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下午，林葉在後廚忙了一陣，趁著喝水到前廳坐著休息會兒。才剛五點，店裏隻有零散幾位顧客。
    這時，有位三十歲左右的女士牽著一個四五歲的小男孩走進店裏，金發碧眼的小男孩看上去非常漂亮、可愛。
    小家夥一進來便被大玻璃缸裏的魚兒吸引了，他開心地叫著，跟水缸裏的小動物們打招呼。白白胖胖的小手指著那些魚兒，興奮地喊著“Nemo，mum，Nemo（尼莫，媽媽，尼莫）”。
    想必這小男孩是看過動漫電影《FindingNemo》，特別喜歡其中的主角，一條名叫Nemo的小醜魚。
    孩子的天性充滿愛心，很自然地和動物親近。那小男孩看著水缸裏的魚兒挪不開腳，不停地和它們說這說那。小男孩的媽媽很耐心地配合著。
    後來母子倆在窗邊的位置坐定，小家夥依然不停地說這說那。
    林葉看著那可愛的小家夥，忍不住唇角的笑意。
    小男孩抬眼間見林葉在衝他笑，臉上竟顯出羞澀，很禮貌地喊了聲，“Hello！”
    林葉也開心地回了一句“Hell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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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完飲料林葉就趕緊去後廚繼續幫忙了。
    可沒過一會兒，突然聽到前廳傳來“哇哇哇”的哭聲，聲音很大，持續不止，是個小男孩的聲音。
    林葉心裏不由一緊，難道是剛才那個小男孩，摔著了？不小心燙到了？
    林葉忍不住擔心，給梁姐打了聲招呼，趕緊跑過去瞧瞧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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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見剛才那位年輕媽媽正在安慰著那小男孩。小男孩滿眼淚水，張著嘴哭地很厲害。
    原來那位媽媽點的菜是一道粵式清蒸魚。那孩子看到端上來的盤子裏，魚兒一動不動地張著大嘴，身上滿是醬汁、蔥花、薑絲。
    聯想到剛才那些快樂地遊泳的魚兒，小男孩突然意識到什麼，便咧開嘴大哭了起來，不斷地嚷嚷道：
    “Mum，Nemoisdead，itisdead，itisnotmoving，no，no，no。。。。。（媽媽，尼莫死了，它死了，它一動不動，不，不，不要。。。）”
    他邊哭邊用一隻小手指向門口的大玻璃缸，淚眼婆娑，那樣子看著讓人非常地心疼。孩子的母親怎麼安慰他都沒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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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隻見阮姐走上前去，對著那位母親輕聲耳語了幾句。待那位母親點頭後，阮姐撤走了那盤魚。
    幾分鍾後，阮姐端上了一份小熊樣的烤製糕點，放到小男孩麵前。
    阮姐指著那份可愛的糕點，說道：“See，thisisapieceofbeautifulcake，itisnotarealbear。（看吧，這是一塊美麗的糕點，它不是真正的小熊。）”
    孩子的媽媽也連聲附和著。天真的孩子終於止住了哭聲，或許那條撤走的魚兒不是真的魚兒吧。小家夥終於開始享受他的糕點。
    小男孩的媽媽總算是鬆了口氣。估計這位媽媽以後不會給兒子做魚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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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讓林葉的心裏頗為觸動，那小男孩的眼淚，那之前還歡快遊動著而之後被蒸熟的魚。。。。。。
    那天，後廚的師傅們聽說這件事後，聊天時說到了一些林葉第一聽到的菜式，聽起來令人不寒而栗，好在這些殘忍的菜式而今大多被禁止了。
     
    烤鴨掌：塗著調料的鐵板加溫，將活鴨放在發熱的鐵板之上。因為感到熱，活鴨會在鐵板走動，到後來鐵板發燙，鴨子就開始跳來跳去。最後鴨掌燒好了，鴨子卻還活著，切下的鴨掌裝盤上桌，剩餘部分則被做其它用。
    猴腦：一個中間挖洞的方桌，幾個人圍桌而坐，中間的洞正好容一隻猴子的頭伸出。一隻非常可愛的猴子被牽出來，猴兒的頭從小洞中伸出，用金屬箍緊。用小錘輕輕一敲，頭蓋骨應聲而落。猴的腦部就完全裸露在食客們的麵前。隨著桌下垂死猴子的一聲慘叫，食客們開始了生食猴腦的序曲。 
    醉蝦：在一隻碗中放入辣椒、白酒、醋以及蔥薑等調料，然後把鮮活的小蝦倒入其中，再用另一隻碗蓋住。接著會聽到碗內不停發出聲響，那就是鮮活的小蝦受到調料的醃漬作用而做出的掙紮。等到碗內聲音褪去，打開一看，小蝦已經完全醉了，全身呈半透明狀。據說經過這種做法，蝦肉鮮嫩無比，口感甚佳，但是這般生吃活物，著實太殘忍了。
    見多識廣的師傅們還在聊著，林葉卻不敢再聽下去，找了個借口去前廳幫忙。
    而不久後發生的另一件事，終於促使林葉做出了離開阿森餐館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