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馮老大
    &&&&&&
    與江長河那場談判圓滿落幕，“IDO”不僅引進外資成功，而且維護了中國企業的形象，因而得到了政府領導的表揚。
    黎晨也從此成為馮曦信任的得力幹將。職場開拓，商場博弈，兩人於工作中逐漸形成了默契的配合。
    他們都有留學海外的經曆，對國內外情況皆比較了解，這令他們之間有很多共同語言。此外，在公司發展運營方麵，他們有著相似的理念，有著以科技服務社會為國家發展盡一份力的共同事業目標，因此，他們能夠互相理解支持彼此。
    漸漸而自然地，他們彼此信任，並互相欣賞。
    &&&&&&
    回到前文關於“IDO”的政府投資項目合作團隊競標一事。
    馮曦聽黎晨彙報完前一天競標PK的情況，對於黎晨心中的選擇，他已基本明了。
    每次聽黎晨彙報工作、分析利弊，對馮曦而言，可以說是一種“享受”。黎晨常常能與他所想的不謀而合，而往往還能以女性細膩的特質指出一些他沒有想到的細節，讓馮曦驚喜。
    他們也有意見不同碰撞的時候，而黎晨從來不憚於直言諫言，隻要是為公司利益出發。同時她也很善於思考學習，不會固步自封。
    黎晨單純但又很聰明，溫和但也可以淩厲，關心下屬但同時很嚴格，堅持原則但也懂得靈活變通，謙虛謹慎但同時瀟灑傲氣。
    自加入公司以來，黎晨真正地將自己與公司同舟共濟。而她的國際視野、大膽創新意識，更是有屬於她的獨特魅力。
    馮曦真覺得“IDO”在發展期能有黎晨的加入，是公司的幸運，也是他的幸運。
    &&&&&&&&
    “看來你心裏已經有了選擇，對吧？”馮曦看著黎晨問道，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
    “是的，馮總。”黎晨點點頭。
    “說說看，你為什麼選擇她，科大的林教授？”馮曦進一步問道。
    這次與政府合作的項目，事關重大，每一個環節的選擇都非常重要。從黎晨昨晚發來的文字彙報中，馮曦對她的想法已有了初步的判斷，他自己也做了權衡思考。剛才黎晨繪聲繪色的詳細敘述，讓他心裏的想法更確定。
    “因為我喜歡她啊！”黎晨笑著回答。這話並沒有錯。
    馮曦沒有接話，隻是忍不住勾起嘴角，等她的下文。
    “的確是蠻喜歡她的，或者說，挺欣賞她，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力。有這樣的團隊負責人帶頭，科大這支隊伍的素質一定是可靠的。選擇她，是因為她的團隊更適合我們公司這個項目。”黎晨認真地說道。
    黎晨從不會因為馮總信任自己而任性驕慢，反而更嚴格要求自己以不辜負這份信任。這令馮曦對她更加器重。
    “馮總，目前這個政府投資項目，涉及多個團隊的合作，多家政府部門的用戶需求，因此，研發過程中的大局觀很重要。
    相比交大團隊，科大團隊雖然研發經驗略遜一籌，但也不弱。而這個團隊年輕、思維活躍，學習新事務更快，不會被經驗束縛。他們的設計能考慮全局，甚至在利益爭奪時寧可退一步而成全整體，這很難得。
    因此，從研發經驗、技術創新、團隊格局，這幾個方麵綜合評估，我認為林教授團隊是最佳的選擇。”黎晨總結了自己的想法。
    處理如此龐大的數據體係，滿足多個政府部門不同需求特點的大數據係統研發任務，黎晨頭一次接手。
    對於這次競標，因公司項目組幾位負責人意見不一，所以決定交由馮總最終定奪。黎晨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馮總做什麼決定，她都會尊重並認真執行。有些事情她會堅持自己的看法，但有些事情，她深知，馮曦比自己更有經驗更有智慧。
    馮曦聽完，點了點頭，說道：
    “你是這次項目的執行負責人，我相信你的判斷，那就這麼定了。”
    黎晨心裏不由一喜。馮總認可她的判斷，說明自己分析地合理。這令她對負責這次的項目更有信心。
    “好的，馮總。我盡快安排和科大簽約等事宜，早一日啟動項目，我們就多一天時間。”黎晨說道。
    “就交給你全權去處理。”馮曦正色道。
    “是！”黎晨鄭重地應道。
    “這個項目研發周期隻有大約三年，時間緊，任務重，勢必是要辛苦你了，小晨。”馮曦語氣凝重地說。
    黎晨第一次肩挑這樣大規模的項目，要協調多方麵關係、要保證產品性能、要確保按時交付完成，她肩上的擔子不輕。
    一聲“小晨”讓黎晨心裏一暖。馮曦偶爾才會這樣叫她，自然而然的，但從不會在公開場合。
    “馮老大，放心，一定不辱使命！”黎晨信心滿滿地回複道。
    馮曦叫她“小晨”的時候，她會以“馮老大”回應。這是他們之間一種自然的默契，一個稱不上是秘密的小小的“秘密”。他們之間，通透而坦誠。
    &&&&&&&&
    馮曦是個從不拿架子但不怒而威的領導，在員工們眼裏，他是可敬的值得信賴的老板。而對於黎晨，馮曦不僅是可靠的上司，亦是職場的戰友，誌同道合的“知己”。
    無論是曾經做為研發部軟件設計總監還是之後升任研發副總，在屬下的員工們麵前，她都是他們的“頭兒”，得撐起他們頭上的一片天。在家裏，在父母麵前，她是長女，在弟弟麵前，她是長姐，她得擔起很多責任。這些年，她總是給人堅強能幹、瀟灑利落的形象。
    然而，做為女孩子，她也有偶爾脆弱的時刻，她也會不自覺地流露那份小女孩的天性。
    馮曦年紀大了黎晨大約七八歲，而且是她的上司，但黎晨在馮曦麵前從沒有那種緊張自卑的感覺。或許是因為互相理解，因為自然形成的工作默契，總之，黎晨發現自己在馮曦麵前有時會有那種小女孩般的放鬆之感。
    這種感覺並沒有什麼定律或道理，就是自然而生。但黎晨心裏清楚，這份感覺，不應該表露。馮曦的角色，就是自己的上司，他們之間的默契，是在工作範疇。
    黎晨仍記得自己第一次當麵稱呼馮曦“馮老大”時的窘迫。
    &&&&&&&&
    那次在馮曦辦公室，黎晨彙報完年度工作總結、問題分析，以及來年工作安排，對研發部門的努力帶給公司的效益提升感到由衷地驕傲，對公司發展前景信心滿滿。
    每年公司年度總結大會之前，馮曦都會要求各重要職能部門單獨彙報，為的是了解最真實的情況，及時發現問題，避免好大喜功，也避免不良的內部競爭，從而將公司年度總結做到實處，給全體“IDO”員工一個真誠的交代。
    “太好了，馮老大，”IDO”的未來一片光明！”黎晨分析完情況，興奮地說道，甚至右手握拳，做了個“耶！”的動作。
    得意時果然就有點忘形，“馮老大”三個字直接從她嘴裏蹦了出來。
    話剛出口黎晨不由心裏一跳，哎呀，居然高興地有點忘形了。
    雖說馮總對她的賞識和提拔是大家都看在眼裏的，馮總也從不掩飾，為公司發展，任人唯賢，光明磊落。而她對馮總也非常認可、非常敬佩。在馮曦麵前，她沒有那種上下級的拘謹。
    可是，當麵喊人家“馮老大”，還是在正式工作場合，黎晨覺得自己還是有點過了。馮曦並不是個愛開玩笑的人，職場上，他圓通聰明，但他從不是個隨便的人。
    黎晨忽然有點懊惱，心裏不免有點小小的緊張，
    “馮總會不會覺得我太隨便，有些不知道分寸，甚至有些輕佻？”
    黎晨是個有頭腦、有理智、有自製力的聰明人，而且，她也是個有著傲骨的女子。
    她雖然欣賞馮曦，但從來沒有過任何妄念。馮曦是有家室的，聽說還有個在讀小學的兒子。馮曦從不好女色，也沒有任何緋聞。而這也是黎晨信任馮曦的原因之一。
    可能是真地高興地忘乎所以了，黎晨來不及細想為何偏偏是在馮總麵前，那份小女孩的天性不經意間展露了出來。
    她很珍視與馮曦之間的工作默契，不希望這份默契被破壞。
    黎晨心想，要是馮總真地因此不高興了，那也沒辦法，反正“馮老大”三個字已經出口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黎晨承認，此刻自己無法確定馮曦會有什麼反應。
    兩人之間，有數秒的無聲沉默。黎晨的心裏不禁有點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