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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深雪重,夜鵠啼聲。
鍾渝驟然睜開眼睛,視線如利刃一般射向洞口。
外麵的天還是黑的,冬日天亮的本來就晚。此刻洞內已經沒有光線了,適應黑暗以後,鍾渝漸漸看的清楚洞口,捂著腹部緩緩起身,蹲在幼丹麵前輕輕喚她,見沒有反應伸手摸了一把她的額頭,熱意滾燙,起燒了。
他緩慢直起身拿起了靠在幼丹身邊的劍。
擋在她前麵,側身舉劍。
洞口已經出現了人影,鍾渝的劍揮下。
“陛下。”
離脆弱的脖頸隻有三指之距。
崔鎣連呼吸都停滯了一瞬間。
伸手格開橫梗脖頸的劍,看清鍾渝腹部的深色,大驚。
“陛下你受傷了,臣帶你回去。”
鍾渝抓他的胳膊很緊“先把幼丹送出去。”
崔鎣這才看清靠著石壁的瘦弱人影,不爽看他“我救我妹夫還得連帶著救他的心上人。”
“什麼世道。”
崔鎣道了句得罪接過鍾渝遞來的披風裹住她,然後把人穩穩抱起。鍾渝看著幼丹窩在別人懷裏,說不清心裏什麼滋味。
幼丹醒來入眼是熟悉的一切,侍女正擰著帕子要給她擦臉,見她醒來驚喜萬分。
“娘娘醒了。”
她張口欲問,又停下。
不,回宮了,不能叫鍾渝了。
她換了說辭“聖人呢?”
侍女說“陛下在福寧殿。”
他傷好了嗎就去福寧殿批折子。幼丹蹙眉。
“換身衣服瞧瞧去。”
等站在福寧殿門前了,幼丹開始後悔了。
真是鬼迷了心竅。
汪聰眼睛尖的狠,瞧見她笑的諂媚。
“貴妃娘娘來了,這會子崔公子正在裏麵呢。奴才帶您到側殿。”
幼丹拒絕“正好陛下現在忙,我就不去打擾了。”
汪聰趕緊上前一步攔住,樂嗬嗬“娘娘,陛下不忙的不忙的。”
一邊說一邊把幼丹往裏麵推,正巧碰上了出來的崔鎣。
“臣參見貴妃娘娘。”
博陵崔氏的公子,皇後的兄長。
幼丹頷首見過禮便被汪聰推進了內殿。
崔鎣回首望著幼丹的背影,勾起一抹看好戲的笑。
一扭頭看見了小妹,崔皇後俏盈盈立在他麵前,眼睛彎如弦月“阿兄。”
“你怎麼過來了。”崔鎣一時忘記小妹身份納罕。
崔皇後道“李嬤嬤說陛下病了,身為皇後我應該關心。”
崔鎣冷冷掃了老奴一眼,推著崔皇後回去“看什麼看,他佳人在懷好得很,別為他費心思。”
鍾渝穿著玄色滾邊瀾袍,束了發。謙謙君子,麵冠如玉,若不是臉稍微沒血色了點,看著真像個沒事人一樣。
“咳咳。”
幼丹回過神,張口就是嗔怪“病還沒好那麼著急批折子幹嘛。”
鍾渝眼底含笑“你好些了。”
“過來我瞧瞧手。”
幼丹乖乖坐過去,伸出上了膏藥凍瘡消的差不多的手。
鍾渝將她的手攏在手心裏“往後年年都要生凍瘡了。”
又低下頭親了親。
她想,或許是值得的。
“不礙事,在宮內什麼事都不用做養幾年就好了。”
鍾渝不僅沒有釋然反而臉上表情又憂又喜,憂的是自己為了一己私欲將她囚在著四方城裏,喜的是她說還會在自己身邊待上幾年。
他不敢奢求太多,幾年也是好的。
“沒事了,那些人我都會收拾的。”
幼丹把手從他的手中抽出來,正色道“不論如何,你答應我。”
“像之前那種以身作餌的事不可以再有。”
她說不清道不明,卻希望鍾渝安然無恙。
鍾渝望進她的眼裏,鄭重應諾。
“好。”
鍾渝遇刺的消息還是沒能瞞住,朝臣們一波一波的請安折子往福寧殿來。
都快到晌午了,她今日會來送湯藥嗎?
“陛下。”
鍾渝緩緩扭頭看向他的皇叔莊王。
“皇叔放心,朕身邊高手如雲怎會受傷。還請皇叔同眾位大臣報個平安,朕隻是受了驚嚇,休養幾日便好了。這江山朕還得坐萬萬年呢。”鍾渝笑的疏朗。
莊王這才把心放回了肚子裏“陛下無事才是大寧的幸事。”
“皇叔,朕有一件煩憂的事,還請皇叔替朕分分憂。”
素手敲在桌案上,規律又清脆。
莊王拱手“陛下言重,不知是何事。”
“父皇在世時有一邪教作祟,禍害百姓擾亂民生,父皇便派軍圍剿。原以為已經不複存在,誰曾想如今有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了。”
莊王大驚“難不成前些時日的行刺是這夥人所為,膽子也太大了!”
鍾渝饒有興趣開口道“是啊,膽子太大了。此刻漣漪還未翻成波浪,朕欲效仿父皇出兵。”
“皇叔覺得派誰合適。”
莊王道“此事陛下該與朝臣們商議才是。”
鍾渝擺手“此刻是叔侄二人說話,皇叔直說便是。”
莊王抿抿唇,萬分為難“這不合規矩。”
鍾渝不想再跟他糾纏下去,待會兒幼丹該來了。
“父皇當年派的是安將軍,他對此事有經驗,此次再派他去皇叔覺得如何。”
莊王知道自己推不過去,便道“陛下聖明,安將軍與這邪教在先帝時期打交道多年,最適合是不過。”
“嗯,如此朕便下旨了。”
送走了莊王,鍾渝把玩著一塊令牌,勾唇譏笑。
老狐狸,做狐狸尾巴就得要藏好才是。
幼丹準時準點送了湯藥來,正對門的禦案鍾渝撐著臉笑意盈盈。
幼丹垂首端藥,鍾渝的目光落在她脖頸上。
膚若凝脂,白皙如玉。
“喝吧。”幼丹挑眉,手裏捧著聞著都嫌苦的藥。鍾渝卻端過麵不改色喝下,視線落在她身上莫名有些勾引。
本來還有些想看他笑話的,誰知喝的這麼利索,灼灼目光看的她一陣臉熱,立馬起身收拾想要出去。
背貼上溫熱的懷抱,呼吸在脖頸間徘徊,撩的她渾身一僵。
羽毛般輕柔又帶著絲絲癢意的吻落在她脖頸上,再往上,叼住了她的耳垂,在唇齒間細細舔舐吮吸。
“鍾渝。”語氣含春,幼丹有些懊惱。
“嗯?”臉貼著臉,鍾渝沒有再動作隻是靜靜貼著,胳膊環住她的腰身,把她整個人都籠罩在懷裏。
殿中寂靜無聲,隻有爐子裏炭火噼啪。
“我幼年唯有兩次覺得舒心安寧,除了在別院還有一次在揚州。”
當年他們二人一同遇險落水被救,他被舅舅領回去回首隻來得及看見她被人從水中救起。是因為落水不記得往事了嗎,為何獨獨忘記了與他的事,老天真不公平。
“陛下去過揚州?”幼丹還有點好奇。
鍾渝頷首,語氣悵惘“去過,還遇見了一個特別的人,多年以後再相見她卻忘了我。”
幼丹陡然掙脫開,似笑非笑“聽陛下的意思甚是可惜。”
“不知是男是女讓陛下惦念至今。”
鍾渝有些錯愕,看看空蕩的懷又抬頭看她因為生氣而不自知的臉,樂嗬嗬的笑出聲。又湊上去追在她身後。
“你生氣了嗎。”
“沒有。”幼丹扯出袖子。
“別生氣呀。我告訴你是誰。”
“不聽,誰在乎。”
“幼丹。。。”
汪聰一甩臂彎裏的拂塵,袖手抬頭望天。
真是一物降一物。
鍾渝終於逮住了人抱在懷裏“你喜歡我。”
幼丹嘴硬“不喜歡。”
“那你為什麼會生氣。”
“我沒有。”幼丹瞪他“快鬆手,待會兒傷口裂了。”
鍾渝不依“好了,看著嚇人沒多重。”
鍾渝低頭親昵的蹭著她的頸側,有些癢她想躲又被抓回來。
“再心疼心疼我吧。”額頭抵著額頭,四目相對,濕熱的呼吸盡顯曖昧。
莊王自出宮打馬歸家,翻身下馬,管家接了馬鞭湊上來嘀咕兩聲,莊王冷著臉吩咐“把人帶去書房。”
莊王合上書房的門,轉到博古架旁,轉動了青瓷瓶。一麵書牆便往後退去,顯露出一條黑漆漆的通道。
“用得著如此小心嗎,我來此無人知曉。”
莊王冷冰冰道“現在這小崽子可不是昏庸的先帝。”
黑衣人不再說話老老實實跟著莊王走進了甬道。
莊王沿途點燃牆壁上的油燈“你非要見我有何事。”
“聽說皇帝小兒找你商量領兵的人選了。”
莊王道“試問朝野上下唯一跟邪教打過這麼多年交道”熟知”他們的,除了你還有誰呢。”
黑衣人嗬嗬一笑,揭了兜帽,露出一張中年麵孔,眼睛如鷹隼般閃著精光,正是懷化將軍安慶真。
“這都多少年了,朝廷太平無仗可打,我連貪都沒得貪。當年手下留情放走張壬就是等今日這機會,他也算沒辜負我。”安慶真眼裏泛著精光。
莊王停住步伐推開燈火通明的暗室,裏麵正站著一個人。
“好久不見啊,莊王爺。”
張壬身形瘦弱長相頗為女氣,穿著一身長衫,搖著扇子,笑意不達眼底。
安慶真圍著張壬轉,絲毫不掩飾眼中的下流“張教主這姿容真是世所罕見,若是能春風二度。。。。”
羽扇抵在安慶真的胸前,格開他,絲毫不掩飾厭惡。
“滾開。”
莊王掩飾住眼底的惡心摁住安慶真,麵容和煦“今日人到的這麼齊,不容易啊。”
“上次相聚都多少年了,若不是耳邊還時時聽得白蓮教的消息,還以為張教主不在了。”
張壬糟了奚落也不惱,反而落拓道“我今日來,便是還想問王爺,當年的交易還做不做了。”
“哦?”莊王饒有興致“便是當年白蓮教鼎盛之時都沒能做成這筆交易,現在張教主孤家寡人如何能成。”
張壬笑起來,眼中算計不遮不掩“因為他有了弱點。”
“張教主夠陰險。”安慶真撫掌大笑“擒賊擒王,拿住了他的弱點如此也翻不出咱們的手掌心了。”
張壬暗地裏咬碎了牙,利劍似的眼神往安慶真身上插。
當年要不是性命攸關被脅迫他如何會委身與這等惡心之人換一條活路。
遲早有一日他要一報當年之仇。
“那便合作成功。隻要事成當年承諾仍舊算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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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