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正文2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070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侍女端著藥往內殿張望,以往這藥都是晚上偷著吃,怎麼今日天光大亮了娘娘還沒有傳喚,等了這麼許久藥都涼了吃下去少不得刺激脾胃。
幼丹著急忙慌拖著鞋就出來了,拿過她手裏的碗一飲而盡,侍女張嘴欲言又止。
“快拿水!”苦的她舌根發麻。
“在吃什麼?”身後這道聲音不亞於驚雷,她心跳如鼓擂,連嘴裏的苦都感受不到了,挪了腳擋住侍女“前幾日一時不查吹了風,喝點驅寒的藥。”
鍾渝走過來拿起碗聞了聞,掃過她緊繃的臉,眸子低垂,半晌才道“藥能瞎吃的。”
“找太醫看過沒有。”
幼丹拉著他手撒嬌“就是一個小小寒氣,哪那麼嚴重今日吃了這藥就好了。”
鍾渝垂眸望進她眼底“幼丹,身子很重要,不管如何都要以自己為重。”
“這藥別吃了。”
“是藥三分毒,朕讓人給你調理藥膳用,不至於傷了身子。外麵天氣漸冷,出行要記得帶披風,免得寒氣未好再加重。”
幼丹眨巴著眼睛,乖乖應下。
“好,聽陛下的。”手背在身後給侍女一個手勢讓她退下。
“陛下。。。。。。陛下?”太監汪聰端著茶盞連叫好幾聲,等到人掃過來,低聲道“已過未時,陛下要不進去小憩一會。”
鍾渝擱了筆,掃了一眼淡淡道“不必,換一盞釅茶來。”
聖人今日自從來了禦書房,折子批了七八份便開始走神,時而眉頭緊蹙,時而歎氣。汪聰心下有點數,八成跟貴妃有關。但還有一事,事關貴妃他得冒著風險稟報了。
“陛下,今日陳侍郎遞了折子進宮看望娘娘。”
隻見聖人眸中湧起了墨色,大步流星往外去,隻留下一句話。
“擺駕未央宮。”
今日陳周進宮,是家中母親要過生辰請貴妃娘娘蒞臨。
陳母自幼丹十五歲失恃上京以來養育兩年,心中很是掛念,此次生辰想見見貴妃以解思念,這才遣了陳周進宮遞帖子。
幼丹午睡將起,侍女通報說陳侍郎在外等候時,她整個人還是處於一個懵懂的狀態。
掩口打了個哈欠,慢悠悠的往床邊挪動。
“更衣吧。”
汴京冬初遠比揚州的冬要更冷更幹。
她上身著了件藕荷色小襖,下身紫薄汗色裙衫。發髻梳了時下最流行的盤桓髻,點綴珍珠絹花,清新淡雅。
陳周負手而立,抬頭看著四方的天。
“堂兄。”
陳周愣了會,莫名眼前就浮現出五年前她才來陳氏的時候。
那時她父母雙亡,尚在服孝,來陳氏時雖未著孝服卻也穿得素雅,也是這樣叫他堂兄。
一晃五年。。。。。。阿妹也長大為人婦了。
“工部侍郎陳周拜見貴妃娘娘。”陳周作揖,緋紅大袖點地。
“看茶。”幼丹坐在上首,吩咐人換了陳周愛吃的雲霧茶。
“謝娘娘。”陳周捧著茶盞道謝。
幼丹吃了口茶,好笑的搖頭,終究隨他去了。
陳周從袖中抽出灑金請柬。
“阿娘甚是思念娘娘。想大壽之時請娘娘蒞臨。”
她正要抬手接過,就見前殿步如流星的人。
太監追在身後喘著大氣“陛下。。。。。。陛下駕到!”
請柬落在男人指間,鍾渝挑眉掃了他們一眼,撩開袍子落座在她身邊,看向陳周,眸色深深。
陳周行大禮“臣工部侍郎陳周見過陛下。”
“嗯。”鍾渝頷首“起吧。”
“此事朕已知曉,屆時朕同貴妃會到場的。”
此言一出,二人的目光齊齊落在他身上。
“謝陛下謝貴妃。”陳周恭敬道。
幼丹眨眨眼,怎麼他就要跟自己過去,一家人敘舊他一個皇帝過去幹嘛。
鍾渝握緊她的手,眉眼輕佻“陳卿還有事嗎?”
陳周再不可置信此刻也回神了,也不多待行禮告退。
“陛下?”薛幼丹把手從他手裏抽出來“您不用處理朝政的嗎?”
鍾渝摸摸她的發髻“陪你回家的時間還是有的。”
薛幼丹不語,心裏像是有一隻貓爪子在撓一樣。
身上的人壓得她喘不過氣來,伸手推了推,沒推動。
“陛下。”此刻出口的話竟然像嬌嗔一樣。
鍾渝暗笑捏了捏她的臉,湊上去不輕不重的咬了一口。
幼丹沒好氣的扯了手邊不知是誰的中衣胡亂拭了一把腹間。
皺巴巴的中衣,丟在麵前人臉上。
鍾渝從她身上翻下來,摟著她悶聲笑“生氣了?”
嗯?她現在上下眼皮打架已經看不清楚東西了。
也聽不見耳邊人低喃什麼,隻想一睡方休。
幼丹醒來的時候身邊人已經走了,手挪過去摸了摸,早涼了。
“娘娘,可要洗漱?”侍女在帳外問。
“進來吧。”
沐浴出來的時候,鍾渝身邊伺候的大內監汪富貴在外邊,笑容可掬,肥嘟嘟的臉上褶子都擠出來了。
“奴才給貴妃娘娘問安。”
幼丹披了件雪青色褙子,手裏拿著書本,慵懶的靠在軟榻上“汪公公可是貴客,今天過來是有什麼事?”
“娘娘折煞奴才了。”汪富貴笑容可掬“陛下說讓娘娘準備準備,晚間帶娘娘出去。”
幼丹揣著滿腹疑問往東禦門去,更深起了風,吹得她臉飛上一抹緋色,圍著披風戴上兜帽也無濟於事,侍女提著火苗奄奄一息的燈籠走在前方。
東禦門前停著一輛市麵上常見的青布馬車,簾子被車內人打起,鍾渝那張英俊的臉就出現在眼前。
“幼丹,上來。”鍾渝的手就在她麵前。
上了車,她才發現車內格局大不同,不禁感歎這人便是出門在外也不肯委屈自己的,而後她才注意到鍾渝今日穿的衣裳也與往常不同,鍾渝玄色衣衫居多,今日倒是穿了件同她身上一樣顏色的衣衫,青色衣衫穿在他身上仿佛雨後竹林冒出來的新竹,挺拔文雅。
馬車行進在青石板路上,幼丹動了動身一直正襟危坐有些受不住。
“怎麼了?”鍾渝摟過她,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小憩“睡會兒吧。”
她本來想問這是去哪兒的,但轉念一想能睡一覺到的地方該是京郊了。
鍾渝握著她的手在手心把玩,幼丹的手背上有兩個肉窩窩,手感不錯,鍾渝除了鍾愛她豐盈更愛這雙手。
大約兩柱香時間,車輪聲乍停。
“公子,到了。”汪聰輕聲提醒。
“候著。”
幼丹醒的時候鍾渝還摟著她,與她一同倒在榻上,她略微動了動身後人也跟著動了下。
“醒了?”鍾渝支起手懶散撐著,含笑瞧她。
幼丹紅了紅臉,不自在的開口“這是到了嗎。”
“起身吧。”鍾渝親下塌拿了披風給她裹上,牽著她下車。
車馬停在一處別院前,別院匾額上書”梅園”。
幼丹不解其意“陛下這是。。。。。。”
鍾渝執著她的手邊走邊說“我小時候身子弱在這兒住過一段時間。”
鍾渝身子弱?幼丹狐疑的停留在某處。當然這等明目張膽的目光也沒逃過鍾渝的眼睛,一向好脾氣的他伸手輕敲幼丹的頭。
“不許胡思亂想。”莫名有些惱羞成怒的味道。
鍾渝嬌羞起來竟然還有些好看?她想。
月上中天,清輝泠泠。
梅園占地約有三進,以簡樸清雅為主,多種梅竹蘭菊。
鍾渝輕車熟路帶著她走到了水中亭裏,周圍景色疏闊,岸邊梅花已然開始盛放,零落的花瓣隨流水而去。
“我最喜歡來這兒,有時候一坐就是一天。”鍾渝彎腰掬起一捧水,水順指縫流逝。
鍾渝將沾滿水珠空無一物的手伸到她麵前“有時候就在想,為什麼我好像什麼都有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什麼皇帝是天子富有天下,說著好聽。我所求的從來不是這些。”
“幼丹你明白嗎。”
幼丹睜著眸子眼中滿是驚愕。
鍾渝目光在她臉上巡視,忽然一股挫敗籠罩心頭。
“幼丹,你還記得你我初見嗎?”
初見?
幼丹隱約記得,她與鍾渝的初見就是三年前的選秀,彼時楊太後還在,天下最尊貴的一對母子坐在華蓋下,談笑風生,她偷偷覷了上首的九五至尊一眼,撞進了一雙含笑黑眸,然後皇帝大手一指自己就成了他的妃子。
“妾記得,選秀那天陛下。。。。。。”話止於一半,鍾渝霍然起身,仿佛受了傷似的盯著她。
她忘了,她果然全忘了。
“陛下。。。。?”
鍾渝轉身離去的背影走得很快甚至於有些踉蹌,幼丹追了兩步上前卻被拂開。望著自己空落落的手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晚間就歇在梅園,可是鍾渝還沒回來。
幼丹坐在床沿上,撐著胳膊瑩白玉足晃蕩。博山爐裏燃著香,清清淡淡像蘇和香又不像,幼丹赤腳下床去看。
鍾渝推門而入就瞧見她赤著腳站在香爐邊。
“你做什麼?!”
身子騰空而起,下意識的手就環上了他的脖頸。
“怎麼了?”幼丹不明所以。鍾渝氣憤自己一遇見她的事兒就失去理智,沒好氣的抱著她走到床邊,給她塞進被子裏去。
“天冷,梅園比不得宮內,小心風寒。”
這人怎麼想一出是一出。幼丹扒著被子隻露出一雙杏眼“陛下不歇息?”
鍾渝道“不歇了,貴妃先睡吧。”
作者閑話:
(ㄒo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