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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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四人皆是麵麵相覷,帝纖雨作為女子自是單獨一間,而剩下的三人是誰單獨睡,又是誰和誰要擠一張床顯得難以抉擇。
戰旭一抬眼便對上了戰延晚熾熱的目光,立馬有種不好的預感,他想自己睡的呀,戰延晚就不能去和師尊擠一擠嗎?從前不是最愛和師尊擠一張床嗎?別來找他啊!
“我和我哥睡。”戰延晚眼疾手快扯住了戰旭的袖子,凡事都論個先下手為強。
戰旭想扯出自己的袖子然後大喊一聲“不!!!”,然而為時已晚,他聽見卓七封應了一聲:“那就這樣吧。”
不!!!
城主看他們氛圍奇怪,緩緩點了點頭:“那……”
“等等!城主,我,”戰旭喊出口的瞬間,倏然感到戰延晚又扯了扯自己袖子,話到了嘴邊又轉了個彎,“我要沐浴。”
“元梔仙師隨我來,各位先休息吧。”城主的目光掃過四人,最終邁著穩健的步子離開。
戰旭扯了扯嘴角,煩躁地把袖子從戰延晚手中扒拉出來,快步跟了上去。
帝纖雨好奇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少年一路上都沉默寡言,是師尊的弟子,又是三師兄的弟弟,不用想便知道是那失蹤百年的四師兄了。
隻是四師兄看著怎麼這麼……小?
“這位是四師兄麼?”帝纖雨眨眨眼,衝戰延晚揚了個微笑,緊接著又道:“不知四師兄姓甚名誰?”
“戰延晚。”戰延晚抬眼,漆黑的眸子無悲無喜盯著帝纖雨。
帝纖雨等著對方反問自己的名字,可對方卻無意要熟悉一下。戰延晚含含糊糊地笑笑,看了看周圍,朝外行去:“出去透氣。”
誒?……四師兄好像不是很喜歡她。
帝纖雨腦中沒頭沒尾冒出這一句,又趕緊拋開。四師兄不是也沒搭理過師尊麼?四師兄應該本來就這樣高冷吧。
“想什麼呢?”
卓七封的聲音將帝纖雨拉回現實,帝纖雨扭頭看去,卓七封正盯著戰延晚離開的方向:“你先休息,為師也去透透氣。”
帝纖雨一臉懵地看著卓七封快步追了上去,然後很快隻剩她一個人獨自站在西廂房前,周圍靜得可以聽見樹葉落地的聲音。
……怎麼感覺像是四師兄不想理師尊,師尊還一個勁湊上去呢?
帝纖雨嘟囔著,不太懂得四師兄和師尊為何是這樣的相處模式,自顧自回了房間歇息。
——
“畜生!!!”
“打斷他的手腳!丟進去!!”
“把他丟進去……丟進去!!!”
咒罵聲像一把鈍刀,狠狠地紮進戰延晚的心裏,縈繞在他耳畔,而戰延晚並沒有什麼表情,風輕雲淡地邁著步子,依舊沿著路一直走。
還是得把府裏的路熟悉熟悉。
“晚——晚!”
一聲極響亮,極耳熟的呼喊,還親昵地稱呼他為晚晚。
戰延晚的步子僵住,會這麼叫他的人無疑隻有卓七封。
啊,好煩啊。
戰延晚假裝沒聽見,加快了步子往前衝。
“晚晚,怎麼不等為師?”
身後的人也加急了腳步,然而對方的步子明顯比戰延晚要大得多,漸漸逼近了他,戰延晚的步子也就越來越快,到最後幹脆變成了衝刺。
怎麼還在追?戰延晚內心腹誹了卓七封一堆,然後就遭了沒看路的罪,一頭撞上了什麼憑空出現的東西,像是一個人的胸膛。
戰延晚皺起眉頭,低頭捂著發酸的鼻子說不出話。
可惡啊……卓七封怎麼能用法術呢,絕對是故意的。
“呃…晚晚沒事吧?”卓七封也沒想到戰延晚會沒有及時止住,直直撞到自己懷裏。
卓七封手足無措地抬手又放下,最後也隻憋出一句:“晚晚這麼趕,是要去哪?”
“解手!”戰延晚氣衝衝地繞開擋路的卓七封,沒顧著旁的什麼,衝進茅廁就“啪!”的一聲狠狠關上門。
卓七封看著戰延晚衝進去,沒動。
是不是生氣了?好像一直沒有抬頭看自己,是太久沒見疏離了,還是……心虛?
說話有點衝啊,是不是在外麵學壞了。
在關門的一瞬間戰延晚便靠著門癱了下去,捂著心口大口喘著粗氣。
……好疼。又來了。
“乾坤浩渺,修者如林,子非有緣,禁絕修煉。”卓七封冷峻,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又響起,像是從戰延晚的體內發出,充盈著他整個大腦,漲得他頭快被撐裂開。
戰延晚全身冷汗淋漓,疼得幾乎失去理智,疼得恨不得把身體撕開,看看裏麵究竟發生了什麼。好像無數鎖鏈從地麵鑽出扣進他的皮肉,拚了命的將他向下拉。
“乾坤浩渺,修者如林,子非有緣,禁絕修煉。”卓七封的聲音一遍遍重複。
像被啃食,像被灼燒,人能承受的一切疼痛都被加在戰延晚身上。他蜷縮起來,簡直無法呼吸,思維也變得遲鈍起來,身體越來越輕,一切都變得恍惚。
戰延晚撩起袖子,狠狠咬住了自己的手臂,方使自己清醒一些。
疼不死的,從來沒疼死過。
“乾坤浩渺,修者如林,子非有緣,禁絕修煉。”這聲音再度響起,戰延晚又墮入萬丈痛苦深淵之中……
這種狀態持續了不知多久,至少是一刻鍾後,戰延晚迷蒙中聽見來自卓七封的另一句話。
“晚晚?晚晚!你怎麼那麼久?”
卓七封納悶了,他在外頭等上了那麼久,卻遲遲不見戰延晚的身影,莫非是掉進去了?
片刻之後,戰延晚神情懨懨地出來,滿臉不耐煩地看著卓七封,落在卓七封眼裏便是一副虛相。
“晚晚,你如今修為怎樣了?”卓七封問道。
戰延晚神色沒什麼變化,嗓音低啞:“師尊不是沒教過弟子麼?”
封印不夠,又是監視又是試探的,真虛偽。
卓七封彎了彎眸子,像是剛想起來一般:“啊,瞧為師,都忘了。”
嗓子聽著也不太好,還是太虛了,看來得多補補。
戰延晚也不知卓七封這是裝的還是真忘了,心裏默默翻了個白眼便徑自往西廂房的方向走。
“晚晚沒有話對為師說?”卓七封沒在乎戰延晚態度的冷淡,隻當他是累得,自個兒追了上去。
“不要叫我,晚、晚。”戰延晚終是忍不住,這兩個字他自己都叫不出口。
“不都這樣叫麼?那晚晚的字是什麼?”卓七封記得以前戰延晚還小時都是他一口一個晚晚哄著。
人成年了不便直呼其名,會以字稱呼,但戰延晚走失時還未成年,尚未取字,眼下戰延晚因著沒讀過書,左想右想還是想不出個半字。
“沒有字。”
“那還是叫晚晚。”
戰延晚又是“啪!”的一聲關上了門,讓本在房內休息的帝纖雨驚了一跳,探出頭來,隻見卓七封孤零零站在戰延晚的房門前,少見地陷入手足無措的狀態。
像冷戰中吃了對方一記閉門羹的可憐人。
卓七封有感應般朝這邊看來,帝纖雨便訕訕退回去。
卓七封習慣性地摩挲右手食指上的小紅痣,徑自回房了。
唉……晚晚怎麼變得這麼冷漠嘛,越來越像個魔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