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曖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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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時分,房間內密不透風的窗簾,透進溫暖的光。
尋夜,睜開銀色眼眸,睡到自然蘇醒。
坐起上半身,突想起身邊之人,便轉頭看向身旁,被褥中,側躺著一頭金色短發的男子,闔起的眼簾下,纖長而濃密的睫毛,挺翹的鼻梁,略微上揚的唇。
安詳的睡臉,如同尊貴的王子,做著甘甜的夢,不忍打擾的溫馨,好似在笑。
尋夜似乎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看此人,此刻的他,看的特別的細心,特別的認真。
屋內很靜,很暖,除去偶爾經過的鳥語外,隻剩慢慢流淌的時間。
噩夢過後,後半夜的他,一夜好夢,尋夜尋思著,第一次與人共眠的夜晚,竟不可思議的安心與舒適。
尋夜掀開被褥,起身下床,輕聲走出臥室,關上房門,就連本人都不曾意識到,此時的動作,無比輕柔。
走入浴室,脫去衣物,擰開龍頭,灑下的水珠,洗去一夜的疲倦。
聞見響動,千亦漸漸從睡眠中清醒,睜開眼眸,似海般深藍的眸,環顧四周,仍未徹底醒來的千亦,隻覺有些陌生的房間。
驚覺身邊之人,突坐起身子查探,然而,身側的床褥上,空白無人。
突然懸起的心,在聽聞浴室內傳來細密的水聲後,定下心來。
如同長久一同共枕的人,夢醒時分,未見到身旁人兒,下意識的擔心。
千亦起身下床,穿上拖鞋,打開房門。
那頭,不約而同,同時打開浴室大門的尋夜,從裏間走出。
對著迎麵而來的人,笑道:“早,尋夜”
尋夜穿著白袍,手中擦拭著銀色發絲中的水滴,看見來人,便道:“早”
千亦問道:“早飯,吃了嗎?”
尋夜簡略回道:“沒”
千亦笑著走進廚房,說道:“等著!”
語氣中,顯得自信滿滿。
尋夜換上衣服,坐於窗台邊,微微吹散的銀色長發,帶著些許的濕漉,輕闔起的眼眸,享受一日之中,最溫暖而安靜的時刻。
不久後,幾道簡易而營養的早餐,輕鬆上台。
尋夜轉過頭來,看入桌中,今日與往日不同,卻是中式早餐。
簡單的白粥與饅頭組合。
千亦就坐下來,道:“今日是中餐,不知可否合胃口?”
尋夜也不客氣,拿起一碗白淨的粥,搖起一勺,放入口中,待細細品味後,並無多話,伸手取來饅頭,便配合著進食起來。
千亦滿意的端起自身麵前的白粥,大口的開喝。
餐後,清閑的早晨,多了些人氣,陽光灑進窗台邊,格外溫暖洋溢。
尋夜,站立於窗台邊,徐徐吹來的風,白紗般飄揚的窗簾,風中飄蕩著綿長的音律。
銀色的長發飄散一縷縷的絲,搭於肩上的小提琴,悠揚連綿。
千亦靠在窗邊,藍天下,如同天空般清澈的眼眸中,滿滿的,塞滿隻屬於他,一人的光景。
嘴角的一抹安逸的笑,手中的白色馬克杯,升騰著煙霧,醇厚的香。
一曲終了,千亦會給予掌聲,與讚美的話。
而尋夜,則是淡淡給予回視,靜靜的一首接著一首,優美而動聽的拉動琴旋。
又是一曲終了,尋夜放下肩頭的琴,休息下來。
千亦拍手道:“尋夜,那首是‘貝多芬—月光’嗎?”
尋夜看向來人,輕點頭道:“是的”
閑聊中,似乎今日的演奏已結束,然而,這也預示著主人即將展開繁忙的工作。
千亦閑來無事,突想起什麼來,便有些心血來潮道:“今晚有時間嗎?”
尋夜詢問道:“何事?”
千亦繼續道:“一起看影碟,如何?”
尋夜收起手中的小提琴,道:“好”
隨後,便走入房間,開始一日的勞累工作。
千亦站起身來,閑人的他,也開始忙碌起今晚的約定。
來到臥室,換上一身衣物後,便走出家門。
街道上,人煙仍是如此清淡,古舊的石板路,千亦步伐略顯輕快。
享受著這份安寧,這份樸實情調。
走進出租屋,老板熱情的說著‘歡迎光臨’,千亦走入店內。
屋內播放著輕柔的曲子,以及不算多的顧客。
千亦來到燙碟區,尋覓著適合的影碟,然而,繁複的多類化,使得千亦有些混亂。
區域中,每處櫃子上標示著類型,‘動作—喜劇—恐怖—科幻—戰爭—愛情’等一係列的類別劃分,使得千亦環顧一圈後,有些暈頭轉向。
內心暗自悔道“竟忘記詢問尋夜喜愛看何種類別的影片”,越發鬱悶的千亦,不知覺的走入偏僻無人區域。
周圍顯然安靜許多的環境下,千亦稍稍回神,然,抬起頭來的千亦,瞬間僵立當場。
黑色櫃子中,滿滿當當的放著不堪入目的影碟封麵,如同整牆的色情畫麵,屹立在千亦麵前。
幾乎是用逃離的步伐,離開這層詭異區域,待停頓後,仍然有些尷尬與羞澀的他,臉頰上泛著粉紅。
身後標示著‘成人區’的字樣。
待再次抬起頭顱,這回千亦的臉蛋,直接由紅轉青,滿櫥窗的鬼怪畫麵,使得千亦寒毛直豎,頭皮發麻。
又是逃也似的離開這層區域,身後標示著‘恐怖區’的字樣。
終於來到一處正常地帶,分類層次較多的區域內,千亦有些挑花了眼。
略微思索過後,千亦最終決定方案,便走去櫃台處,詢問老板。
來到櫃台前,千亦問道:“老板,請問有哪些新片?”
店主熱情的說道:“這位顧客,左側區域內以及左後區域方,皆是新片區”
千亦繼續道:“能否麻煩老板,將最新影碟,每張分類一種,打包於我”
店主驚詫道:“是要全部的新片嗎?”
千亦笑道:“不,隻需最新的影碟,一碟一種類型,即可”
店主點頭道:“好的,請稍等片刻”
千亦站立於櫃台前,輕點頭,並給予微笑。
在等待的過程中,有些雜聲傳入耳中。
碟片區內,兩位女性顧客,交頭接耳,眼光時不時的投射過來。
“喂,看見沒,他好帥!”
“真的,好陽光”
“可是,不覺得有些眼熟嗎?”
千亦微微低下頭顱,使得金色發絲遮擋住側麵,伸手取來一張影碟,佯裝查看。
不久,店主從內間走出,將打包完整的碟片放入紙袋,並交付於千亦。
千亦粗略檢查過後,便匆匆付賬,走出店門。
來到大街上,千亦輕呼出一口氣來,剛才的境遇,似乎有些窘迫。
然後,看著胸口抱著的紙袋,便是一切煩惱皆煙消雲散的笑開了。
滿臉期待今晚約定的千亦,提著手中的紙袋,幸福而洋溢的微笑。
暗處的街角內,煙卷的火星,冒著點點紅光,如同夜下惡魔般,閃著血紅的眼。
一旁男子道:“大哥”
男人掐滅手中煙蒂,道:“去!查一下剛才出租的影碟”
“是”男子回應後,便走入出租屋內。
男人略微從暗影下顯露半身,冷笑道:“哼,看你還能得意多久”
夜幕降臨,一輪皎月高掛當空。
千亦來到尋夜房門前,輕輕敲擊後,便開門詢問道:“尋夜,還在忙嗎?”
黑暗的房間中,唯有敲擊鍵盤的聲響,尋夜並無回頭,開口回應道:“恩,還有半小時”
千亦安慰道:“好,別勉強,我在客廳”
輕巧關上房門的千亦,來到客廳,布置起今夜的準備。
千亦將今日新購的零食與水果,飲料等,層層放於茶幾之上,待一切安妥之後,便坐定下來,細細查看起出租屋得來的收獲。
張張最新大碟鋪就在眼前,讓千亦微微有些吃驚,種類繁多的不知從何下手。
正在納悶之時,尋夜的房門被打開,銀色身影從裏頭走出。
千亦抬起頭來,笑著迎道:“尋夜,工作完成了?”
略顯疲倦的尋夜淡淡應道:“是的”
千亦興致盎然,獻寶似的將影碟一一承上,詢問道:“你喜歡看哪種類型的影片?”
尋夜翻動著手中層層疊疊的碟子,道:“沒所謂”
顯然被一句‘沒所謂’打回原形的千亦,此時的笑容略顯尷尬。
遲遲未曾接話的千亦,使尋夜注意起對方,有些僵持的局麵,尋夜選擇打破這層僵硬。
便道:“從第一張開始吧”
未曾想到尋夜竟會為自己做出選擇,之前的尷尬局麵瞬間消失。
隨之,有些不可思議的感動情緒,使千亦重拾笑容,道:“好”
影片播放正式開始,雙方二人各就各位,然而,隻是坐於沙發之上觀看影碟而已。
第一部,播放的是美國最新動作大片,人物華麗而美型,槍支彈藥,動作場麵無懈可擊的完美。
接著,接連播放著各大類別的新片,從華麗的動作延伸至科幻,戰爭。
夜色一點一滴的暗沉,原本深藍的天空,如今早已黑如潭墨一般,深不見底。
此時,液晶屏幕中,正播放著現今最火爆的愛情大片。
從相識,相知,相戀,而此刻,男女雙方火熱的情懷,早已無處可發。
令人期待已久的激情戲碼,隨著二人之間的互動與摩擦,撩撥與挑逗,正式上演。
此刻應使人激動人心的畫麵,而客廳中,卻無半點人聲。
黑暗的環境下,隻剩寬大的電視熒屏放演著一幕幕歡愛的畫麵。
然,千亦將身子深埋於鬆軟的米白色沙發中,埋頭挖著手中的哈根達斯。
臉頰微微泛紅的千亦,始終不敢察看身側尋夜的臉孔,隻得低頭啃食手中的冷飲。
熒屏下,尋夜如同往常一般,淡淡表情,然而卻是極其認真的看著屏幕中的畫麵。
那頭,突開口道:“千亦”
險些被驚到的千亦,立刻條件反射的回道:“是!”
尋夜轉過頭來,銀色眼眸直視來人,問道:“冰淇淋,好吃嗎?”
在千亦還未消化完這句問題時,尋夜早已靠近對方,緩慢逼近。
銀色眼眸中似乎幻化出柔和的光,慢慢貼近鼻尖的距離,使得千亦下意識的向後退去。
不知覺的,手中的冷飲紙杯與金屬勺子皆被一奪而空,放於茶幾之上。
仍未搞明現狀的千亦,在後退的過程中,倒入沙發之內。
而尋夜,則是輕而易舉的搶得先機。
銀色如瀑布般的長發,傾瀉而下,蜿蜒於脖頸間,使得對方感到絲絲涼意。
微粉的臉頰邊,千亦有些心跳加快,試圖呼喚對方時,卻被尋夜咬住頸項。
些微的疼痛與麻癢傳來,千亦情不自禁的呻吟出聲。
“嗯……”
“尋……夜……”
略冰涼的手指,試探性的伸入上衣之中,酥酥麻麻的感覺,傳遍整個神經係統。
“唔……呃……”
意亂情迷間,終保持著一絲清明的千亦,強烈的感到尋夜此刻的怪異行為。
使出力氣,想要推開身上的男人,然而尋夜則是不留餘地的壓倒對方。
千亦急切的想要詢問,然而,卻是斷斷續續的問話。
“尋夜……你要……幹什麼?”
尋夜,銀色長發垂墜而下,散亂與金色發絲與沙發之間。
輕柔咬上對方的耳朵,添噬,吸取。
敏感的耳垂與耳蝸,傳來酥麻至極的快感,喉嚨中抑製不住的呻吟。
“唔……嗯……嗯……”
尋夜稍稍離開分毫,如同低喃般,輕柔的話語,在耳邊響起。
“想要嗎?”
“我可以給你”
隨後,又緩緩俯下身子,撥弄起來。
千亦奮力想要推開上方的男子,然而,卻是徒勞而攻,渾身酥軟且無力。
隻得開口詢問對方,何為原因。
“……夜……為……什麼?”
尋夜,銀色眼眸中似乎帶著柔情與笑意,回複道:“這不正是你的目的嗎?”
冰涼的手指緩慢而上,蜿蜒之徑,均帶著挑逗與溫柔。
千亦有些始料未及,仍未跟上對方節奏的千亦,懵懂的重複道:“什麼?”
尋夜動作不停,來到對方的鎖骨之前,恰到好處的啃咬與親吻著。
又是一陣快意襲來,千亦咬緊牙關,將快要破口而出的呻吟,全數吞回口中。
尋夜微微離開一絲空隙,遊移至上方,在對方耳邊低語道:“你接近我的目的”
故意放慢語速的句子,配合迷人的嗓音,如忽略話語中的意味,在這個夜晚,有著蠱惑人心的力量。
聽清對方的回答,突然怒火中燒的千亦,使出全身力氣,將上方的男人推了開去。
尋夜有些措手不及,眼眸中帶著迷茫與詫異之色。
不知是傷感,抑或是從未有過的憤怒,隻是拋下一句話語,便起身回房而去。
“尋夜,你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影片放完的屏幕中,閃現著白花花的畫麵,以及孤身一人,停留在電視機前,看起來有些憂傷的神情。
樓道上,重重關上的房門,結束了這場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