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9
    水戶苦惱地想著，要是他明年還不長高該怎麼辦？
    高宮苦惱地想著，要是他明年又長胖了該怎麼辦？
    大楠苦惱地想著，為什麼他還沒開始發育呢，這不是和櫻木那個笨蛋一樣了嗎？
    野間苦惱地想著，為什麼他已經開始長胡子了？！
    櫻木奇怪地看著他們，“踢球呢，認真一點啊。”
    “嗯……好……”
    好羨慕花道啊，一點煩惱都沒有……
    ＊＊＊
    過了寒假就是小學的最後一個學期了。
    有的同學因為即將成為國中生而雀躍不已，有的同學為馬上到來的分別而依依不舍，也有的同學則把想念化成了行動，開始拉著別人給自己寫同學錄或者畢業贈言。
    櫻木咬著筆帽，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寫什麼。
    “洋平，你寫了什麼啊？”
    水戶聳聳肩，“就是常說的那些。”
    “我不想和大家寫一樣的，但是又不知道寫什麼……”
    “比如，祝他以後成績變好？”不愛學習的大家唯一的希望就是靠祈禱了。
    “太俗了啦。”在櫻木心裏，學習可能要排到最後十名重要的事情裏了。
    “那希望他交到可愛的女朋友？”
    “不好啦，我還沒有呢……”櫻木小聲嘀咕著，還在念念不忘他的［第一個交到女朋友］的心願。
    “唔……”水戶撓撓頭，“那就寫十年後帶著對象一起回來聚會？”
    櫻木思索著摸了摸下巴，“十年後，我就二十歲了，應該可以哦？”
    二十歲會變成什麼樣呢？
    他應該會長得更高吧，那時候的他會長得和現在不一樣嗎？會像野間一樣長胡子嗎？
    他會喜歡什麼呢？應該不再喜歡機器人和動畫片了吧，會喜歡很吵的電影了嗎？
    他會和女孩子交往嗎？然後像電影裏那樣和她牽著手在馬路散步？哇……好大膽啊……
    不過，怎麼有點怪怪的……
    “洋平，你想交女朋友嗎？”櫻木忍不住問道。
    水戶不解地歪了歪頭，“嗯？我不是說不會比你早戀愛嗎？”
    “那是另一回事，我現在問的是你想不想啦？”
    櫻木安靜了幾秒，囁嚅地道：“你會有了女朋友，就不想跟我一起玩了嗎？”
    一直都是洋平陪著他，突然變成了另一個女生，好像哪裏不對勁。
    水戶學著櫻木摸著下巴，笑道：“也許哦！”
    “什麼？”櫻木皺著眉道：“你不是應該說絕對不會嘛？我們可是這麼多年的好朋友誒。”
    “是啊，”沒等櫻木露出笑臉，水戶接著道：“但是我隻有一個人嘛。所以要麼陪著花道，要麼陪著女朋友，怎麼辦呢？”雖然對他來說這個問題很容易解決，不過讓櫻木苦惱一下也不錯。
    “……女朋友會比我還重要嗎？”洋平不是一直都把自己當成第一名嗎？
    “可能吧，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了。但是如果戀愛的話，會想把最好的都給對方吧？”就像我一直以來對你做的，笨花道。
    “什麼意思啊？”櫻木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比如，有了雪糕會想第一個給他吃，買了烤紅薯也會想第一個給他吃。夏天想和他一起遊泳，冬天想和他一起在被窩裏抱著睡。”停，不能想了，水戶洋平，你冷靜一點，這是在學校。
    “……洋平！我們還是小學生！你怎麼已經想到抱在一起了！”櫻木有點羞惱地道。
    水戶噗哧一聲，他又忘記櫻木有多容易害羞了。“到那時候，我不是都二十一歲了嗎？還不能抱嗎？也沒有那麼奇怪吧。”
    “嗯……好像是……”櫻木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還卡在水戶會把所有的好東西都給對方的部分。
    他忍了又忍，把那句［那我怎麼辦］咽了下去。
    長大以後的洋平當然會把女朋友放在第一位了，那才是男朋友該做的事。
    可是他怎麼這麼不痛快……應該是因為他還沒辦法想象自己這樣去對待一個女生吧。
    談戀愛可真麻煩……要是永遠可以不長大就好了。為什麼大家都很想長大，現在這樣不是也很好嗎？
    見櫻木這麼苦惱，水戶又不忍心地揉了揉他的頭發。“那還早著呢～不如先想想畢業旅行會去哪裏玩？”
    “啊！對哦！我還沒有在外麵過過夜，聽說會住兩天！”櫻木一秒又變得興奮了起來。
    水戶呆了一下，“對哦……”呃，應該會是大通鋪吧……有其他人在……沒問題的……大概……
    不懂水戶此刻糾結的心情，櫻木興高采烈地表示：“我已經攢了一千円零花錢了！到時候我要去買紀念品！”
    “嗯……嗯……”水戶盡可能不讓自己的敷衍顯露出來，心裏想的都是：花道肯定會想和他睡一起，他該怎麼辦……
    ＊＊＊
    水戶白擔心了。
    事實是畢業旅行的時候，他每天都被櫻木拽著到處疾走，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老師說玩一個小時回來集合，櫻木肯定要玩到59分鍾，才拉著自己狂奔回去，絲毫沒有顧及到他們身高上的差異——水戶的腿都快邁成風火輪了。
    同學打趣道：“早知道就應該讓水戶參加賽跑了。”
    喘不上氣的水戶微微搖頭，連擺手的力氣都沒了。他暗暗下定決心，回去以後要把訓練強度加大一點，不然以後估計要被櫻木拎著走了——太丟人了！絕對不行！
    天黑前回到八人間，你以為終於可以休息了？
    水戶從來不知道，原來洗澡也可以這麼吵……
    也許是因為大家第一次”坦誠相見”，一絲不好意思加九分新奇——平時就算去澡堂，也不會同時和這麼多同齡人一起，還沒有大人管著——導致進入浴室後不到一分鍾，大家瘋狂搓出一堆泡沫後，每每都秒變浴室大戰，開始互相投擲泡沫彈。
    水戶還要小心自己和櫻木別摔倒了，心好累，完全沒空綺念。
    等大家玩夠了換上睡衣回到宿舍，櫻木還要拉著水戶找人一起玩牌或者打枕頭仗或是提議講故事大賽。
    但——櫻木根本不會講故事，他隻是想聽別人講。
    亮晶晶的眼神和配合的捧場聲，讓別人越說越起勁，白嫖了好幾個故事後，說得同學們口水都幹了。同學們喝口水，等著櫻木講故事了，然後就聽他歡呼一聲，［好耶，故事大賽結束了！］
    大家能忍嗎？於是又要打鬧一番。
    水戶能讓自己不要半路閉上眼睛就很辛苦了。
    等老師來巡房，水戶躺上枕頭幾乎就要昏迷了。
    可是老師一走，櫻木就來拉水戶的手，要和他說小話。
    水戶努力回應，但是基本上每晚都是昏睡過去的。早上還沒睡夠，又要集合了，連軸轉地讓他疲憊得根本沒有能晨勃的體力。接著又是被櫻木拉著四處”遊玩”的一整天。
    等結束畢業旅遊回家後，玲驚訝地問道：“兒子你去叢林探險了嗎？怎麼瘦了這麼多？”
    水戶抹了把臉，苦笑道：“沒有那麼誇張啦……但是媽媽……給我煮個雞湯補補吧……”
    可惡，他真的要好好加訓了，不然以後都抱不動花道了，絕對不行！
    ＊＊＊
    很快，五人組知道了他們都會升入同一所初中——和光中學。
    “希望這次我們會分在同一個班裏。”櫻木期待地道。雖然隔壁教室也不是太遠，但是不用走來走去還是更方便一點。
    “聽說是隨機的，也許會都在一起，也許會每個人都在不同班級。”
    “我和洋平是不會分開的，洋平你說對不對？”
    “嗯。”
    “我也想你們一個班，我們班的人好無趣。”
    “可憐的野間，要是初中能別再一個人就好了。”
    “花道，你確定你不是在幸災樂禍嗎？”
    “我才沒有，可惡的大楠，你敢亂說！”
    “怎麼又要吵了？”
    “我們在講道理！你說，你哪裏看到我在幸災樂禍了？”
    “就是，我們又沒動手！我兩隻眼睛都看到了啊，你明明就是在戳野間的傷口。”
    “你胡說！至少我還經常去找野間玩！”
    “明明都是野間來找我們玩！”
    “才不是！”
    “就是！”
    水戶搖搖頭，摟著野間和高宮的肩膀道：“我們去操場散個步吧，等他們吵完估計午休也要結束了。”
    “洋平！你說——洋平？喂，你們去哪裏啊？”
    “高宮！你——野間呢？”
    “都怪你！把大家都吵走了！”
    “是你先笑野間的！”
    “你胡說八道！”
    “你信口雌黃！”
    “哼，誰贏了誰就是對的，看誰先追上他們！”
    “這不公平！你明知道你腿比我長，喂！別跑！”
    “誰讓你腿短！略略！！”
    高宮挖了挖耳朵，“其實，不在一個班也挺好的。”天天這麼吵，他早晚得聾。
    野間也默默點了點頭，他午休和放學來找大家玩就好了。
    水戶也若有所思地道：“唔……”
    櫻木飛撲到水戶背後，耍賴道：“洋平，大楠他追我，你快把他擋住！”
    “呃……花道……你有點重……”水戶被壓得差點摔倒，扶著高宮和野間才好不容易穩住。
    “我哪裏重了！”櫻木壓得更用力了，縮著身體拿水戶當盾牌。“略略略，夠不到我！”
    大楠扯著高宮擋了擋，但是高宮擋不住他，急得他把目標換成了野間。“哼！你也夠不到我！”
    高宮推了推今年戴上的眼鏡，抱著被嫌棄的心情報複地道：“你們不如比賽負重跑好了，看誰先到50米線。”
    “洋平！快跑！”
    “野間，靠你了！”
    高宮嘿嘿地笑著道：“我是裁判，1、2、3！”
    野間和水戶互看一眼，歎了口氣，下一秒背起身上的人跑了起來。
    “啊啊！哈哈哈！好好玩～”
    水戶全靠一口氣撐著，沒空說話。
    野間之前沒背過人，也隻能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大楠有些害怕地摟著野間的脖子怪叫：“好嚇人，我不比了！”
    龜速跑了大概二十米，兩個”麻袋”被甩在了地上，兩頭”驢”四肢著地趴在地上滿頭大汗。
    高宮悠哉悠哉地走過來，對正在揉著屁股的”兔子”道：“好像是我這隻烏龜更快呢～”
    “洋平！！”
    “野間！！”
    “高宮！！”這是二重奏。
    “略略，嫌棄我矮，哼，還不是我第一！耶！”高宮興奮地原地蹦了三次。
    櫻木和大楠四目相對，衝上去把聯手把高宮舉了起來。“既然你贏了，我們給你慶祝啊！”
    “啊啊啊！快放我下來！”
    “嘿嘿，別急啊，再拋三次！”
    “哎喲喂，我的手好酸，再拋一次吧。”
    “也行！”
    “啊啊啊！！！救命——”
    水戶換成單膝豎起的坐姿，抹著額頭的汗道：“我們到底在幹嘛啊？”
    野間無言地搖搖頭，好不容易喘順了氣，還不想說話。
    欺負完高宮，櫻木和大楠勾肩搭臂地伸出一隻手，朝對方比了個大拇指。“耶！”
    四人你看我我看你，嘿嘿地笑了起來，很快就變成了一聲接一聲的大笑。
    高宮揉著最後那下被故意甩到地上的臀部，忿忿地哼了一聲，但是沒忍住也跟著笑了起來。
    哎，五個傻孩子，成天傻樂。
    無憂無慮（？）的小學生涯要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