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因為是除了國內的節日外，唯一一個隻麵向年輕人的節日，萬聖節也因為它的自由隨性和糖果習俗成為了最受學生群體歡迎的外國節日，所以南烈之前參與過好幾次萬聖節巡遊了。
    他不想參加？
    岸本拖也會把他拖去。
    和比較孤僻的流川不同，其實南烈並不會討厭人多。畢竟他從小在藥堂幫忙，人滿為患的日常他見多了。長大後的他漸漸有了自己的喜好，也有了更多的自保能力，家裏對他的管製也漸漸寬鬆，隻要不是亂糟糟到引起騷亂的程度就行。
    岸本想玩，他就陪著一起玩一玩吧。
    什麼？你說聖誕節？
    哪個智障聖誕節要和一群人過……那種傻逼行為大阪人才不做……就算你不談也別妨礙別人談，想被大阪市的吉祥物長頸鹿踢死嗎？
    進入高中後，南烈的身高長勢變緩，可是岸本卻在長高的時候又長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吃下去的食物終於開始發揮起作用，讓岸本看起來都快有兩個南烈壯了。也因此，岸本的衣服幾乎每年都需要重做，南烈雖然也會因為不差錢而一起重做，但是去年的也可以穿。
    他想把新的那套給流川，但是流川拒絕了。
    而南烈沒有堅持的原因在於他隱秘地想到了……四舍五入等於他和流川穿了同一件衣服。雖然已經洗好了快一年……那也是同、一、件。
    給流川化妝的時候，原本可以不碰到的南烈因為私心，在用筆刷勾線塗色時用手掌根裝作固定，需要擦開暈染時也故意用了指腹而不是棉簽或粉撲，帶著些內疚但仍舊居心不良地摸到了流川的臉好幾次，甚至還碰到了流川的睫毛。
    眨眼的是流川，心顫的是南烈。
    雖然是他親手畫的，但是近距離看到流川的眼睛因為眼線而變得更大時，南烈還是怔怔地看直了眼。
    別說眨眼了，差點連呼吸都忘記了。
    塗抹了摻有閃粉的夜光顏料，在室內大燈的照耀下也非常出彩，冉冉星光的上眼皮也讓流川的雙眸看起來格外的明媚動人，仿佛能把南烈的靈魂都吸進去一樣。
    照完鏡子的流川疑惑地看著宛如中了石化咒（PetrificusTotalus）一樣的南烈，問道：“我們幾點出去？”
    南烈連忙確認了一下外麵的天色，回道：“大概再過半個小時？不想等的話就再過一個小時。如果你想吃小吃什麼，我們就早點出去。”
    流川勾了勾嘴角，好奇地道：“你判斷時間的方法好古老？每天的落日不是會不太一樣嗎？”
    南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啊……因為爺爺也總是……”雖然他屋裏也有可以顯示溫度的台式液晶鬧鍾，但是牆上並沒有掛鍾。不是做功課時，他更習慣看天色，季節的變化他也大概心裏有數。
    “如果把Minami扔到森林裏，你應該也能找到回來的路吧？判斷時間完全沒問題，方位也可以？”流川若有所思地問道。
    “啊……？”南烈不確定流川是在取笑他還是說認真的，呆呆的樣子又讓流川很想笑。
    這個人真的很有趣，常常讓他很開心。
    “快點給自己化妝！我可不會這些。”流川又回頭照照鏡子，頭也不回地道：“要比我的更誇張才行哦～”
    南烈偏了偏頭，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聽錯了。
    流川是剛剛加了語氣詞嗎……？
    救命，好可愛……好可愛！！！
    ＊＊＊
    雖然南烈說過這是一個大多數大阪的年輕人都會參加的活動，流川看到街上滿滿的人群時還是有些驚掉了下巴。
    而且年輕人的這個範圍真是廣啊……他往前看，看到了不少成熟的姐姐們，至於是大學生還是工作黨他就不知道了。他往後看，看到了小學生們簇擁著邊嬉笑邊跑開。他剛想和南烈說句話，就看到有大約三十代的父母帶著還不會說話的孩子出來感受節日的氣氛。
    真的不會被嚇到嗎……？
    流川忍不住問了南烈，沒想到南烈毫不猶豫地回答：“這有什麼好被嚇到的？還是不是大阪人了？”
    發現自己的回答太直接，萬一流川會覺得自己有些過激怎麼辦，南烈又連忙找補地道：“雖然是過萬聖節，但是我們沒有外國人那麼誇張啦，嚇人的元素還好，所以小孩都可以一起玩的。如果有人不喜歡，今晚別出門就行了。”
    流川看到一個頭頂插著一把砍刀的小孩從他麵前跑過，因為跑得太快了還停下來伸手扶了扶，把刀更深更牢地”插進”自己的腦袋，不由得對南烈所說的”不太誇張”持懷疑態度。
    南烈拉住仍在東張西望的流川的手，指著路邊的攤子道：“啊，那裏有賣章魚小丸子。”
    走了兩步他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又訕訕地邊說邊鬆開手：“因為人比較多……怕衝散了……然後你又沒吃晚飯……”平時他們出來玩也是會吃一整條街，所以在家裏就不吃了。因為隻是偶爾，麻由美也同意了。
    流川回握住快被鬆開的手掌，因為南烈停下了腳步而拉著他走了一步。“會比神奈川的更好吃嗎？”章魚小丸子這種東西到處都有吧？
    “……當然了！”南烈笑了笑，重新動起來地和流川並肩走到攤前，然後給流川做起了推薦。“原味的是最棒的，不過其他口味也不錯。你要選哪個？加芝士的也不錯～能吃辣的話也可以試試。”
    “這不是阿南嗎？今天怎麼沒看到岸本？”攤主叔叔也是南烈的熟人之一。
    “啊，他可能跟他妹妹來。”南烈簡單地介紹了下流川。“這是我的……朋友，他從神奈川來的。”
    沒錯過南烈的停頓，流川不動聲色地和攤主打了個招呼。
    最後他們買了四種口味的，每種兩顆，加起來才一份半。流川還是第一次見這種購物方式，南烈則習以為常地道：“因為好吃的太多了，大家都想嚐嚐，吃一整份的話，很容易就吃不下了。”
    後麵還有其他人在排隊，拿到一號食物的他們便走到攤位旁的空位，準備站著吃完了再走。
    流川拿著的那份是芝士的和甜辣的，南烈很順手地叉起一個原味的往他嘴邊遞，“先吃原味的。不然其他味道會把它蓋掉。”
    流川垂下眼睛看了看，沒張嘴。
    南烈後悔地把手縮回來，低著頭道：“抱歉……”
    流川看到南烈有點懊惱的樣子，開口道：“太燙了。”
    接著他從南烈手裏的一次性紙盒裏叉起另一個原味的，湊近了吹了吹後遞給南烈，並”盜用”了南烈的台詞：“先吃原味的。”
    南烈傻了一樣地張嘴，乖乖地吃了以後直直地看著流川。
    雖然內餡還是燙到讓他忍不住張嘴排出熱氣，但是再來一次他還是會一口吞下流川喂他吃的東西。
    開玩笑，他怎麼可能舍得不吃完？
    流川偷笑一聲，狡詐地道：“看來還是很燙，那我等會兒再吃。”
    南烈好不容易咽下後，搖搖頭道：“冷了口感差很多，實在不行你可以先咬一個小口，等裏麵的熱氣出來一點再吃。”
    這種時候南烈就很佩服岸本，可以眼都不眨地吃完剛做好的一整份。有時候他才吃了一個，岸本已經解決完他的，並開始瞅著自己的了。
    流川夫人也在家裏做過這個，但是端上桌的時候不至於這麼燙。
    南烈試探著第二次舉起手，這回流川按照他說的先咬開一點，然後邊嚼邊看著南烈，並沒有要把那顆破了個洞的小丸子接過來的意思，南烈便又把丸子放回了紙盒裏。
    南烈從剛剛開始就在頭腦風暴，現在已經快大腦當機了。
    嘴裏的一小部分吃完了，南烈又第三次舉起時，流川嘟起嘴吹了吹，然後把剩下的都吃掉了。
    “木魚花都掉了呢。”
    南烈咬著順手送到嘴邊叉子發呆中，愣愣地”嗯？”了一聲。
    “接下來還是我自己吃吧，吃完了再交換好了。”流川指指另一邊有人排隊的地方，“哪裏賣的是什麼？”
    南烈探頭看了看，“應該是小遊戲吧，完成了就可以拿到糖果。”
    “嗯？還有這種？”流川居然大阪的萬聖節就像是廟會+新年街市+大家都打扮成了有些恐怖的樣子，元素有點多，但是很好玩。
    南烈暫時把奇怪的想法拋在腦後，決定先專注眼下。“對，也會有替人化妝的。我們快點吃完過去玩吧。”
    流川點點頭，兩人差不多同時吃完了一半，然後又交換了裝著小丸子的紙盒。
    吃完後，流川吐著舌頭道：“我覺得原味的應該最後一個吃，這樣解辣。”
    南烈沒想到流川會這麼吃不了辣，看他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這個，還以為他平時也吃慣了。好吧，這是一個吃奧爾良烤翅的大男孩……自己似乎高估他了……
    “那裏有賣果汁，你要喝氣泡水還是蔬果汁？”
    “唔……”流川陷入了糾結。
    流川即使是皺著眉頭的樣子，也讓南烈的心咚咚地跳個不停。他也發現了流川似乎有些選擇困難症，如果替他選了，他從來不會拒絕，順理成章地就接受了。要是讓他自己決定，他會花上不短的時間才能決定。
    “西瓜汁怎麼樣？”雖然這樣的流川很可愛，但是南烈還是不想多為難他。
    流川馬上同意地點了點頭。
    南烈把兩人的紙盒疊在一起，放到路旁的臨時垃圾桶裏。
    “在這裏等我？還是要一起去？”南烈朝流川微微抬起左手。
    流川握住南烈的手，微笑著道：“一起吧。”他舉起兩人相握的手搖了搖，“為了不要走散。”
    不遠處的岸本看到了全過程，默默地摟著妹妹的肩膀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多看一眼，他怕他等會兒吃不下大阪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