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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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4
    南烈平時看起來不太好親切,但他也是有幾個好兄弟的。
    比如從小認識的青梅竹馬,岸本實理。
    比如籃球隊的矢崤、岩田,小一級的板倉等。
    比如……前幾年搬走了,現在有點記不起名字的鄰居。
    總而言之,留宿流川家絕對不是他第一次在別人家裏過夜。
    最早可以追溯到小學的睡衣派對,最近到今年六月底,他偶爾會去岸本家盯著他學習或者兩個人討論籃球部的訓練內容直到深夜,外宿這種事發生了至少十幾次。
    雖然大部分情況下南烈作為招待的主人更多一些,但是對於在他人家中做客的情況,他也完全不陌生,並且了收獲了無數的好評,沒有一個見過他的大人會不喜歡他。
    那麼為什麼,他在看到流川母親時,緊張到都結巴了……?
    好丟人……時光能不能倒轉……再來一次……他平時說話不結巴的……他是學校的口才王……真的……
    出於禮儀,南烈在交換姓名和被介紹時和流川夫人對視了一眼,之後便收回了視線。畢竟哪有一直盯著大人看的。
    但是這沒能阻止他在之後的晚餐時間忍不住偷瞄了流川不下三次。
    流川的母親和他長得好像……如果流川頭發留長,再弄成大波浪,估計兩個人站在一起會被認為是姐妹。要是再塗個口紅,換身裙子,誰能分出誰是假扮的?
    搖搖頭,南烈製止自己的妄想,重新振作後做起了舉止得體的客人。他認真地品嚐著流川夫人的廚藝,並毫不吝嗇各種美食家般的讚賞評論,聽得流川都不禁對他側目,感覺身旁的小夥伴像是被換了一個人一樣。
    流川夫人捂著嘴笑道:“南同學真的很會吃,我家的這兩個都隻會說一句「好吃」,但是你連我特別加入的調味劑都能嚐出來。真是好厲害啊!”
    南烈微笑道:“家中是經營藥房的,所以從小就在這方麵做過一些訓練。”南烈擅長的可不止是舌頭的觸感,還有鼻子的氣味、眼睛的分辨和指尖的些微觸感等等,他都是經過特訓的。雖然喜歡打籃球後他分了不少時間在訓練上,但是初中之前的他可是除了醫學外心無旁騖的絕佳繼承人。
    流川加了一句道:“他家的藥膏很好用。”
    南烈優雅的微笑瞬間有些開裂,甚至有一秒懷疑流川是不是在諷刺他。
    “哇,是你們家特製的嗎?別的地方都沒有?一般的藥房會有這種能力嗎?南同學的家人都很優秀啊!”
    流川夫人的誇讚讓南烈耳朵都紅了,尤其是流川又繼續低頭吃他的咖喱飯,好像他剛剛隨口一說替南烈獲得了更多好感分的舉動不算什麼。
    怎麼回事……又有點羞恥……又有點臉紅心跳……等他回了大阪,真的要好好給自己診診脈了……
    “嗯……神奈川好像沒有我們的分店,下次我可以寄一點過來……是專治跌倒損傷的外用藥,所以可以自行使用。其他的內服藥還是要看情況對症下藥,所以不方便亂吃。”
    “南同學可真是善解人意,那我就不客氣了,記得替我謝謝你的家裏人。當然也要謝謝南同學你。一直以來對小楓的關照,真是辛苦你了。有你這樣的好朋友照顧小楓,我也放心多了。你是不知道,這孩子可迷糊了,時不時就弄得一身傷,騎個自行車都能撞,看得我可心疼了。南同學真不愧是年長一些的哥哥呢。”
    南烈眨眨眼,一瞬間滿腦子充滿了「小楓」「小楓」「小楓」,除了不停回響的兩個字之外,還出現了流川喊他「哥哥」、「南哥」、「阿烈哥哥」等不同場景下的幻覺。
    等等……他的腦子好像壞掉了……
    一旁的流川當作沒聽到母親的吐槽,把最後一粒米吃完了後雙手合十道:“我吃完了。你們慢慢吃。”他站起身,對南烈道:“吃完了來樓上找我。”
    南烈點頭,視線忍不住追隨著流川而動,但發現自己怎麼盯著對方背後移動中的圓滾滾雙臀後,嚇得他趕緊收回了注目。
    “小楓,記得要站三十分鍾哦~南同學,你多吃一點,別客氣啊!”
    “好……謝謝……”
    ***
    原本的半日計劃發生了變動,南烈用在岸本家過夜把家裏糊弄過去了,但隨即發現了另一個問題。
    見南烈又發起了呆,流川還以為他是因為晚餐吃太飽所以大腦暫時停擺了,詢問了以後才發現他在發愁沒有替換衣物。
    “?那就穿我的好了。”
    走近後用眼神比了下兩人的身高,流川邊打開衣櫃邊道:“我們倆體型差不多,應該正好合適。”
    南烈還在因為流川剛剛掃視自己全身的視線而渾身莫名戰栗,聽到流川的話,腦子裏又自動浮現了兩人肩並肩比較身材的畫麵。
    他的肩寬和流川的比,誰更寬呢?肯定是他略勝流川一籌吧……自己好歹在給家裏幫忙的時候,也沒少扛藥材,磨藥更是極費臂力,有時候需要抬病人,他也是手到擒來。
    流川真的好瘦,平時根本看不出他在球場上會有那宛如利劍般幾乎無法阻擋的戰鬥力,又高挑又纖細他看起來讓人非常擔心會不會一陣風刮過來就把他給吹跑了。
    要不是見過他吃飯,還以為他隻喝露珠呢……
    想起握住流川手腕的觸感,南烈情不自禁地摩挲兩下指尖,心癢癢地想再握住少年那盈盈一握卻蘊藏著巨大爆發力的命門。
    流川歪了歪頭,“不喜歡這件嗎?剛洗過的。”
    南烈猛地回神,接過流川遞過來的淺藍色睡衣,道謝道:“喜歡的……謝謝。”
    喜歡……什麼?
    ***
    流川家有不止一個浴室。
    洗完澡後的南烈遇上了頭發半幹的流川,對方隨口道:“要喝水嗎?”
    不等他回答,流川就徑自下樓了。
    南烈勾起嘴角,不知道為什麼覺得流川這樣「自說自話」的時候也很可愛。
    經過短短的三次相處,結合在球場上就有所觸動的奇妙感受,他所看到的流川有了更豐富的立體形象。
    流川就像有他自己的世界一樣,平時有點獨來獨往,享受著孤身一人的安逸與寧靜。偶爾會和現實接壤,但是並不會勉強自己去適應這個世界,隨心所欲到可能被不懂的人認為是囂張或是挑釁。其實真的接觸後會發現他又貼心又乖巧,如果流川是隻小貓的話,南烈早就把他摟進懷裏呼嚕呼嚕毛了。
    回到流川的臥室等著,沒一會兒流川就端著兩杯冰水回來了。估計他在樓下已經喝過了,所以隻是把他那份放在床頭櫃上,開始用肩上搭著的毛巾蹂躪微微滴水的發尾。
    南烈喝了一口水就忍不住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過去接過流川擦頭發的毛巾,低語道:“你一直都這麼擦嗎?”
    流川疑惑地”嗯”了一聲。
    “太用力的話,會傷到毛囊。現在可能還感覺不出,等過了三十歲,開始禿頭了,到時候後悔可來不及了。”南烈邊說邊用毛巾輕輕捧住流川的發尾,右手握住一點點,然後使力擠一擠,再換下一處。
    “這麼慢……要弄到什麼時候?”流川一句話沒說完,就打了個哈欠。
    南烈輕笑一聲,他早就發現流川就像貓咪一樣愛困了。
    “很快的,已經擦好一半了。”
    他手上不停地替流川擦幹遺留著水珠的發尾,小心地用拇指和食指揉搓著,動作輕柔又細致。
    半跪在床上的高度讓他比流川高出一個頭,可以輕鬆地聞到流川身上傳來的沐浴露和洗發水的淡淡香味。
    聞起來和他在客浴裏使用的,應該是一樣的才對。但是結合了流川本身的清冷感和獨一無二的荷爾蒙加持,這股與眾不同的氣味讓南烈感到有些輕微的暈眩。
    有點心神蕩漾地擦完了發尾,他又用手指撩起流川的發絲,原本為的是查看頭發的潮濕度,「公事公辦」的他卻不禁在心底感慨起在指尖穿梭的黑發是多麼的柔軟,又細又綿,好像多用力一點就會折斷一樣,虧得他的主人能那麼狠心地粗暴對待。如同上等的絲綢一樣綿軟的發絲一點也不像主人外表看起來那麼冰冷堅硬,也不像他剛毅的個性和無堅不摧的信念一樣粗挺,摸起來簡直和剛出生的奶呼呼小貓沒兩樣。
    南烈忍不住道:“要吹幹嗎?我幫你吹?很快就好了。”
    流川平時有時候吹,有時候不吹,反正早上起來都會亂翹就是了。見南烈想服務到底,他聳聳肩,無所謂地指了指浴室。
    “在浴室?我去拿,等我。”
    流川望著南烈急匆匆離去的背影,不解地眨了眨眼。
    原本……他就是這麼溫柔的人嗎?和第一次相遇的場景差得也太多了。
    自己不是都說了沒關係,為什麼他還一再地過來?他們學校好像離神奈川還蠻遠的。
    現在橫看豎看,都覺得他是個體貼善良的人。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那種看起來麵相陰冷,其實內心無比溫暖的角色?真神奇……明明是其他學校的學長,卻也沒什麼架子,相處起來也很舒服。而且球技很不錯。
    高中的第二個學期才剛開始。而在過去的五個月裏,流川已經遇到了不少不錯的對手了,這讓他不禁期待起了未來還有什麼樣的強手在等著他去挑戰。聽安西教練的話果然是對的。
    隻有在麵對真正的高手時,流川才會有「自己是在真實地活著」的感覺。而和南烈一對一,會讓流川有種有陣子沒遇到的熱血沸騰的感覺。
    其他被他視為旗鼓相當的對手更不會像他這樣主動送上門當陪練。
    果然他是個大好人。
    話說,他叫什麼來著……不小心又忘記了……都好幾次了,自己也該記住了吧……再問一遍是不是有點尷尬……
    ***
    等南烈心滿意足地停下吹風機,流川的頭發已經蓬鬆得跟棉花糖一樣了。
    拿著梳子簡答打理了一下,南烈笑著道:“好了。”
    流川摸摸後腦勺,揪了兩根搓了搓,感覺是挺不錯的。尤其是南烈一邊替他吹頭發,還一邊輕輕地給他按摩頭皮的時候。
    “對了。你給我寫個地址吧。”
    “什麼?”
    “不是說,要給媽媽寄東西嗎?媽媽讓我也把你的記一下。”流川從書包裏翻出本子和筆,遞給了南烈。
    其實流川夫人並沒有這麼說,但是南烈不需要知道。
    以為隻是大人間的禮尚往來,南烈沒什麼戒心地就把家裏的地址寫了下來。“不過一般都是藥房的人收……”
    流川搖搖頭,“沒關係。不一定會用到。”
    他的耿直隻是讓南烈忍俊不禁地笑了。
    “我們家就是做這個的,所以不用在意,不需要回禮的。”不過流川想要他的聯係方式,他怎麼會不給呢?
    咦,仔細一想,他為什麼要給……難道他以後不來了,還妄想著能和流川遠程保持聯絡嗎……?他們又不是筆友……
    流川仔細地看著南烈寫在他筆記本上的地址,在心裏默念了兩遍南烈的名字。
    南、烈。
    [みなみ、つよし]。
    Minami、Tsuyoshi。
    原來他的名字是這麼寫的啊。
    把筆記本放好,流川躺上了床,又打了個哈欠,讓想夜聊的南烈訕訕地閉上了嘴。
    “晚安,Minami。”
    流川說完把房內的燈關了,舒服地在床上挪動了一下後閉上了眼睛,沒一會兒就開始呼吸平緩地進入了夢鄉。
    而暗下來的一室漆黑正好遮擋住了南烈因為流川喚了他的姓氏而瞪大的雙眼。
    安靜的房內連兩人呼吸吐氣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咚咚的心跳聲又開始不規律地跳動起來,讓南烈不得不緊攥著床單,試圖用物理遮掩的方式掩蓋自己過激的心跳。
    隻是名字被叫而已……沒什麼的……大家不都那麼喊他嗎……
    愚蠢的心跳,快點平複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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