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三天可謂是地獄般的日子——對鳳來說。
    他被逼著在圖書館裏看書，看到一半睡著醒來繼續看，休息時間去吃飯，吃完飯後繼續看，短短三天，他和阿斯爾就把周圍的快餐店吃了個遍了！
    酷刑！
    “我要舉報你虐待動物。”鳳趴在桌上，一臉生無可戀。
    阿斯爾不為所動，“真遺憾，你不歸《野生動物保護法》管。”
    “嚶嚶嚶。”
    低頭是書，抬頭還是書。鳳努力看清上麵的字，可每個字他都認識，連起來卻又不會讀了。而且這些書都有特別的能力，能混淆他的意識，總讓他視線模糊、大腦發昏最後昏迷過去。
    等阿斯爾把他喊醒時，鳳意識到自己又睡著了。
    他打了個哈欠，拿起書繼續看，書卻被阿斯爾抽走。
    “走了。”
    “你不看了？”
    “已經看完了。”
    “哈？”
    受阿斯爾的高效率刺激，鳳難得反思起自己是不是太過懈怠。要知道他們可是各自負責一半的，阿斯爾的那半已經完成，而自己的……他心虛地看了眼書架。一半的一半吧……
    “……剩下的怎麼辦？”
    “我已經記錄下了。”
    “什麼？”
    “我沒跟你說嗎？”阿斯爾的表情和他的話完全不符，眼裏閃過一絲狡黠。“這次進化，我獲得了一個能力叫【蜃影】。能力對戰鬥沒有幫助，作用隻是記錄自己看見的東西。”
    而阿斯爾用它來記書了。
    也就是說……理論上阿斯爾隻要把書都翻一遍，【蜃影】就會記錄。然後他們就可以回去躺在沙發上慢慢看……慢、慢、看！
    鳳瞬間就明白這幾天的噩夢全是阿斯爾故意弄出來的！他怒吼，“阿！斯！爾！”
    阿斯爾提醒，“圖書館裏小點聲。”
    “你bi——bi——bi——”
    接著，阿斯爾拽著怒火未消的鳳走出圖書館。坐在前台的阿奇柏德問，“要走了嗎？”
    “嗯。”
    “歡迎下次光臨。”
    送他們回城的格雷格本想套些話，但他一看鳳氣呼呼的臉色就一路安靜得不得了。直到把他們送到家門口都沒蹦出多餘的字。
    鳳踢了阿斯爾一腳，“你故意的吧？！”
    不等阿斯爾說話，他就自問自答。“一定是。很好，你給我等著。”
    這一趟旅程對鳳來說真是糟糕透了！
    仔細一想他獲得了什麼？
    被扔進敵軍堆裏還得去救場！去幫忙套話沒有任何回報！被按頭看書浪費了三天人生！還有就連氣憤這件事都是為了讓格雷格閉嘴！
    啊！鳳啊！你被利用的一生是多麼可憐～
    他真的要嚶嚶嚶了！
    他們找亨利家要的別墅已經裝修完畢，風格正是鳳當初敲定的那一款，可鳳毫不在意。他無視了古色古香的建築風格，隻想著怎麼給阿斯爾那個混蛋臉上來一拳！
    可進化後的阿斯爾力氣太大，常態下鳳根本掰不過手腕。
    他趴在嶄新的毛毯上抓耳撓腮。
    另一邊，阿斯爾檢查完新家，順帶拆除一些奇奇怪怪的小東西。
    阿斯爾說，“先別生氣。”
    鳳捂住自己耳朵。“我不聽，我不聽。”
    “我急著回來有原因。我的換鱗期要到了。”
    “換鱗期是什麼？”鳳下意識問了一句。而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是“聽不見”狀態，又把頭埋進毛毯裏。
    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毛，特別柔軟，非常符合鳳的喜好。
    阿斯爾先驚訝了，“你沒有換毛期嗎？”
    “我不掉毛！”
    那可未必。阿斯爾決定先不把這句話說出口。
    他掀上衣袖，三天的時間，他的鱗片已經覆蓋住全部手臂了。鱗片肉眼可見地在上下晃動。鱗片下紅黑色的像血管絲線時不時滑過，任哪個人看到都得尖叫。
    阿斯爾說，“換鱗期的我……會比較狂躁。”
    “所以我要回避？”鳳一點一點扣著毯毛。
    “相反。我希望你在身邊。”
    “我拒絕。”
    阿斯爾無視了鳳的拒絕，“換鱗期我會變回原身。但我現在的體型過於巨大，不能在城區邊變。所以我要換個沒有人的地方。但那個時期我的感知力會下降。所以需要你幫我驅趕有可能過來的人群。”
    “我說了，我拒絕。”鳳不滿道，“為什麼我非得被你吆喝來吆喝去啊。”
    他一躍而起，一指點在阿斯爾胸口，“要說的話，不應該是你欠我？”
    “我請求你。”
    “口頭上的請求我可不信。”
    “事情辦成之後，我的金庫你可以隨便用。”
    “真的？！”
    鳳心動了。他已經想到今後自己躺在沙發上隨便下單的日子。
    驅趕人群嘛，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
    “咳……好吧。我同意了。你換鱗的地方是？”
    阿斯爾說了一個他沒想過的地址。
    便利店裏的店員又換了一個。雖然知道新人大概率會回答什麼，鳳還是問他。
    “以前的店員呢？”
    “誰？”
    “你的上一任？或者上上一任，一臉倒黴樣的家夥？”
    哦對，那個倒黴蛋的名字鳳都不知道。
    顯然新來的收銀員同樣不懂。看他的臉色，鳳放棄了。“算了。”
    阿斯爾選定的地點是他們上次攀登的山峰頂。
    據阿斯爾說，那裏地方大，山中人少，周圍沒有高台，也沒有監控，是個不錯的地方。
    鳳就好奇地問，“你是怎麼知道沒監控的？”
    什麼特別能力？
    然後阿斯爾掏出了一個儀器，說可以檢測周圍的金屬部件。剩下的就是靠經驗判斷了。他還說，自己回去就把家裏檢查了。把監控都給拆了。
    “什麼？他們還敢裝監控？！”
    “隻要沒被現場抓住，他們就有理由。”
    比如施工隊的施工慣例等等。鍋，隻要想甩，有一百種方法。
    阿斯爾不知道自己換鱗期是多久，所以這次他們帶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出門。為此，阿斯爾終於把他的車開出來了。
    當然，這些大包小包都由阿斯爾背上山。鳳表示自己背不動。
    路上，鳳對阿斯爾的換鱗期非常好奇。但可惜的是，阿斯爾換鱗期意識都會模糊，很多行動全靠本能。
    於是鳳就問，“你不會突然抽我吧？”
    阿斯爾可疑地沉默了。
    “我現在回去還來得及嗎？”
    “你不是說自己很強？”
    “很強和睡覺都要保持警覺是兩回事！”
    “……”
    “阿斯爾？喂喂喂？你別逃啊！”
    阿斯爾悶頭往山上走。不知為何，通往山頂的封鎖線上加了幾個封條，並立了好幾個警示牌。“前方高危地帶！”
    “上次來有這東西麼？”鳳疑惑。
    “沒有。”
    他們放出感知，風告訴他們周圍沒有危險。反而是山裏的小動物們因大魔王又一次到來開始瑟瑟發抖。
    想不通的事就先扔一邊。
    到達山頂後，鳳率先在地上劃了一條線出來。然後用手一指，“那裏是你的地盤。這裏是我的！”
    阿斯爾就說，“我不一定能控製。”
    “不能控製我就把你踢下去。”
    因為鳳給阿斯爾劃的地盤是靠近懸崖的那側。
    他不懷好意道，“想必你的鱗片能在滾落過程中全部脫落吧？”
    “可能不行。”話雖如此，阿斯爾還是待在了鳳所劃的區域內。
    接下來鳳開始從大包裏小包裏掏東西。他把家裏的毛毯帶出來了，毛茸茸的，甚合他意。他還帶了遮陽傘和躺椅。帶出來的零食暫且不拿了，他怕被一陣風給吹下去。
    順帶一提，這些都會用阿斯爾的卡付的。為表誠意，阿斯爾已經將自己的賬號密碼交出了。
    鳳看了看，“差不多可以了。”
    阿斯爾點頭，隨後化成原型。
    他現在的體型太大了。鳳劃出的線基本沒什麼用處。因為阿斯爾的長尾稍微舒展就把線全部覆蓋。
    鳳緊急搶救起自己的毛毯，沒讓阿斯爾把毯子壓在下麵。
    化為原型後，阿斯爾的鱗片異樣更為明顯。那是能讓密集恐懼症患者發作的場麵。黑龍的鱗片一張一縮，收縮過程中能隱約看見鱗片底下更為細小的龍鱗。這些鱗片還沒長成，各個都隻露出尖端部分，尖端和上麵的鱗片不斷摩擦。
    鳳摸了上去，“說實話，我現在有點佩服你了。”
    他的眼力很好，能看到新舊鱗片相互摩擦之後從肉裏滲出的紅色印記。那些都代表了皮膚底下的血管被擠壓破裂。隻是阿斯爾的恢複力太強，那些小傷口沒完全冒出來就又愈合了。
    而阿斯爾就頂著這樣的狀況愣是在圖書館裏待了三天。還沒表現出任何異樣。換成鳳自己肯定不行。
    阿斯爾的龍首在四處狂嗅。變回原身後，他的動作激烈很多。
    鳳知道他是在檢查周圍有沒有陌生的氣息。
    律運氣不好。她剛好撞在阿斯爾對氣息比較敏感的時期。
    檢查完畢後，阿斯爾就趴了下來。隻是他尾巴在地麵不斷摩挲，希望地上的山石能把自己的鱗片蹭下去。
    鳳默默看著他蹭來蹭去，隻覺自己身上也開始發癢了。
    他走到阿斯爾的頭邊上，敲了敲他的頭，“你就不能放點什麼出來分散注意？”
    阿斯爾認為鳳說的很對，於是把圖書館裏記錄的【蜃影】給放了出來。
    鳳隻想把三秒前提建議的自己打暈。
    沒事提什麼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