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不是一個圖書管理員該說的話。”
    “沒關係的。”阿奇柏德說，“羅歐有很多禁忌。但【學會】不是其中之一。”
    阿斯爾深深看了他一眼，又問，“回歸正題。有關於進化的相關書籍嗎？”
    “沒有。有也隻是猜測。目前從半異種進化成功的一個也沒有。”阿奇柏德知道自己說的太絕對了，又改口說道，“不過人類接觸異種的情況很少，有可能沒記錄在案。”
    “多謝提醒。”
    阿斯爾把鳳搖醒。
    “嗯？”
    “回去了。”
    “我才睡了一個小時！”
    阿斯爾無視了鳳的無理取鬧。直到出了圖書館的門，鳳還在打哈欠。
    “我剛才看了一本書……”
    “不用告訴我，我不想知道，我又不要進化。”
    “那你也不想吃東西了？”
    “晚飯還是要吃的。我們快去吧。”
    “回去？”
    “怎麼？”
    “我以為你想在外麵閑逛。”
    “來之前是有那個打算。但是來之後我改變主意了。”
    鳳似乎清醒了不少，他一撩頭發，說道，“首都感覺很無聊啊。一個一個都像從同一個培訓營出來的。無聊。”
    這點阿斯爾也同意。
    “而且，既然把我們當貴賓招待，不可能沒給我們準備晚飯吧？我還很好奇上層人士吃的什麼東西。”
    阿斯爾則說，“說了那麼多，其實你隻是想回去睡覺？”
    “沒有！”
    明明在車上睡了三個小時，這會兒居然還困嗎？
    不過回去也好。
    阿斯爾讓格雷格過來送他們去酒店，再送兩份豐盛的晚餐。
    一回到酒店，鳳突然精神了。因為他看見了客廳裏那巨大的室內溫泉。
    “好耶！”
    鳳立馬脫光了跳進去。他愜意地趴在溫泉池邊，朝阿斯爾招了招手。“阿斯爾，快下來。很舒服～”
    “舒服是舒服了，不過這些水會被一些人保存起來。”
    不然【學會】的研究材料怎麼來。
    鳳無所謂地擺手，“別說那種大煞風景的話嘛，出來玩的意義就在於享受啊。快過來～”
    鳳使壞似的往阿斯爾身上潑水。阿斯爾拿他沒辦法，隻好脫了衣服一同下去。
    他身上的鱗片變得更多了，而且細看還能看到鱗片一縮一張，像是在活動。鳳好奇地動手去摸，被阿斯爾給打下去了。
    “別亂碰。”
    “你可別在首都發狂啊，那樣賠償金就夠我們吃一壺的。”
    “暫時不會。”
    “哦，暫時～”
    “所以我們三天後就走。”
    鳳察覺阿斯爾這次是真的想趕回去，沒再多說什麼。
    “所以你的研究成果怎麼樣了？”
    “你真沒聽？”
    “……真睡假睡你分不出來麼？！”
    “我隻來得及看完一本書。”
    “那剩下的三天你能把裏麵的書都看完麼？”
    “不能。所以需要你幫忙。”
    “哈？”
    阿斯爾一臉平靜地說出一件恐怖的事。“我們兩個各看一半，三天時間應該夠了。”
    “我拒絕！”鳳毫不猶豫地回答。
    “不行。”
    “憑什麼？”
    “你花我錢的時候沒想過這一天？”
    “我才花了多少！大部分都是出自我自己的小金庫！”
    “亨利家是我的人脈，四舍五入你花的就是我的錢。”
    “你無理取鬧！”
    “沒有。”
    “就有！”
    阿斯爾歎息，直接放出自己的尾巴。他的尾巴在進化後變得更為粗壯，而且特殊時期，鱗片沒那麼光滑。但這樣反而蹭得鳳更癢，渾身上下就像觸電了一樣。
    “放開！”
    “你同意我就放。”
    “啊啊啊！阿斯爾你bi——”
    這場簡單的鬥爭以鳳的全麵投降結束。溫泉旁邊全是水，鳳艱難地趴在池邊喘氣。“你……你的力氣怎麼變那麼大。”
    “是你太弱了。”
    “喂。弱這個詞別隨便用。我們隻是術業有專攻。”
    用鳳的理解，他和阿斯爾專攻方向完全相反。他是機製滿分，為遊戲平衡，於是被策劃故意針對調低數值的類型。而阿斯爾則是一點機製也沒有，純靠數值碾壓的類型。
    比不過阿斯爾的力氣不能算他弱！
    而且鳳投降不是打不過阿斯爾，實在是他的鱗片在自己身上蹭各種滑溜，讓他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阿斯爾那家夥……到底從哪兒學的這一手。
    送來的精致晚餐在惱怒下變得索然無味。鳳用牙齒瘋狂摩擦食物，像是在吃某條龍。
    阿斯爾則坐在沙發上繼續搜索資料。鳳湊過去看，發現他在查羅歐的當地怪談。
    “我還以為你對羅歐保存的異物感興趣。”
    “異物是異物。首先，羅歐不會輕易讓我們看見異物。其次，異物不是進化的關鍵。”
    阿斯爾不知道五號的消息是不是別人故意告訴它的，但顯然它得到了錯誤的情報。追求異物有一定意義，然而若是付出與回報不等價，這個行動就要再三斟酌了。
    如果進化的關鍵在汙染，那他要追尋的則是汙染源。
    什麼地方會誕生汙染源，就是容易出怪談的地方。
    人類無法描述超過他們認知的事物。他們的想象都是基於一定的現實基礎。一些神話怪物多是由現實裏的各種動物元素拚湊而成。在古老時代，人們出於對野獸的恐懼，往往會將幻想怪物描述成所恐懼野獸的放大版。而在大災變之後，這些怪獸又具備了“瘋狂”、“嗜血”、“畸形”等特征。
    阿斯爾要查的就是都市怪談。不過這些資料都被他保存起來，這次是沒有時間去尋找的。
    另外，還有一個疑問。
    在來之前，有人跟他說羅歐布太平。
    可當他住在了羅歐，那些不太清的事都沒看出來。
    可能是羅歐很大，而他行動範圍一直在市中心的緣故。
    畢竟再傻也不可能放著市中心不管。
    以後有機會還是要私底下來一趟。
    阿斯爾正思考著，忽然發現身邊沒了動靜。他一看，鳳又睡了。
    又睡了？據他對鳳的了解，鳳不是特別喜歡睡覺的類型，而且沒有冬眠習性。
    不管怎樣，今天他睡得有些太多了。
    是因為【學會】裏的異種？那個異種的確不知道收斂，自己都有所反應，同為異種的鳳不可能感覺不到。但當時鳳的確沒有任何困倦的跡象。
    那是為什麼？
    阿斯爾伸手摸在鳳臉上，被他打掉了。“阿斯爾，別碰。”
    溫度正常……力氣正常……不像生病。
    所以隻是單純地想睡覺？
    阿斯爾想不通。
    ……
    鳳在做夢。
    他經常做夢，但他記性不好，醒來總會忘掉。
    所以漸漸的，鳳就不在意夢境了。他像一個誤入梨園的觀眾，靜靜坐在自己位置上看台下唱戲。
    這次的夢境比較奇怪。他能感到阿斯爾在摸自己的臉，但他又無法從夢境裏醒來。
    夢裏他好像處在一個劇院。不過周圍光線十分昏暗，夢境整體模模糊糊的，鳳根本看不清。
    隻有幾個燭火特別明亮。
    劇院的舞台上擺了一張長桌，又或者那是長椅？台邊圍滿了人。這些人嘴巴一會兒張一會兒閉，顯然在說什麼，但鳳聽不清也看不清。
    長椅上躺著一個人、旁邊站著幾個人。
    這些人倒是很好辨認，都穿著白色長袍。他們嘴裏同樣在念叨著聽不清的東西。
    鳳坐在劇院的座位上，一手撐著頭，隻覺困意快跟到夢境裏了。
    在他差點睡著時，演出終於有了變化。
    長袍人賜給台下一人小刀。
    銀色的、非常鋒利的刀。刀上還有奇特的紋案。
    鳳看著那紋案，總覺得很眼熟。但是他現在太困了……連運轉大腦都做不到……
    在鳳意識的最後，他好像看到了小刀被揮下的場景。
    ……
    一早起來，陽光明媚。鳳打著哈欠去衛生間洗漱。
    阿斯爾問他，“你還困？”
    “是啊，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睡不夠。”
    鳳打開水龍頭洗手，“而且，我好像夢到了什麼。”
    “夢到了什麼？”
    “忘記了。”
    阿斯爾想了一下，“你經常做夢嗎？”
    “會……吧？”鳳歪頭，不是很確定。
    “經常會看到奇奇怪怪的東西。不過仔細想又想不出。”
    “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忘記了。”
    此時阿斯爾體會到昨晚鳳被他逼迫的感覺。
    不過鳳這麼說，就代表不是龍神之力麼……
    等等……
    如果異化是汙染造成的，半異種能通過接受汙染繼續進化的話……異種再次被汙染真的不會有其他變化嗎？
    阿斯爾抬起雙手，他想到之前忽略的事。
    自己是半異種，接受龍神的汙染後，有了龍神之力。於是在他的認知裏就變成，進化會獲得新的能力。因為有越垃圾佐證，阿斯爾差點忘了還有一個奇異的地方。
    龍神之力鳳也有。
    可鳳在被龍神汙染之前就是異種了。
    那他的龍神之力是怎麼來的？
    所以不是進化=獲得新能力。而是被汙染=獲得新能力嗎？
    鳳一臉茫然地看阿斯爾對著鏡子發呆，完全不知道阿斯爾此刻在想什麼危險的事。
    他在想，要不要抓個異種來做實驗。
    【學會】裏的那個討厭貨就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