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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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羲不以為然道:“滎陽鄭氏與隴西李氏累世姻親,血脈相連,斷不會因你我兩家一樁婚事而斷了百年情誼,我不過順口一說,哪裏真會讓孩子們和離。太師家女兒都是要嫁皇族,兒子或可聯姻,還是等小女長成吧。”
掃了一眼案幾,問:“我難道連盅茶也不配?你如今官大權重人竟也刻薄起來,當心有無妄之禍。”
仆役長送上茶來,李思衝回敬:“兗州地廣人茂富庶,大戶多富且刁,你還是先管住自己,莫再被彈劾來央求。”
鄭羲:“我已陛辭過,明日便赴任,特來作別。”
李思衝閑閑道:“歸附太師府情景大變,年沐也獲覲見。”
鄭羲麵色如常,不答所問,自說道:“你也知兗州大郡多,與南朝對峙前沿,河南河北糧倉重地。”
李思衝看著他翻了個白眼,不接話,隻吃茶。
鄭羲說:“安世去相州四郡推行三長,兗州有六郡,且與相州毗鄰,我與他一體推行,兩州十大郡鼎力助你,來年,鄰州、郡、縣必趨之若鶩,三年可大成,襄你名留青史,若何?”
李思衝頗意外,“當真?”
鄭羲:“我準備親自拜訪六郡一遭,務必勸得舊族大戶同心戮力去宗主,抗豪強,推三長。”
李思衝問:“你有何求?”
鄭羲:“李青與我結為姻親,他之事,必有隱情,他蠻橫,卻不魯莽,絕不敢挑釁薛道標,五萬南軍駐在相州,誰敢輕舉妄動?個中情由,我會問明白,然,此事可大可小,罪可輕可重,如今你主持三長,望你回護。”
數言擊中李思衝要害,壯誌大展在即,不想旁逸斜出過多:“安世到任,自會清查原由,我不便插手。你既然先行一步出京,占去先機,著他主動清退包蔭戶,令族人編籍入戶,請太守代其上表陳情請罪,一份送到吏部交我,一份送到門下,吾自會過問之,酌情再擬。”
鄭羲喜道:“諾。不過太守剛剛由羊祉接手,若不中用,改由縣令上表如何?”
李思衝點點頭。
鄭羲複而來到李安世家中,李安民衝到門口,揪住他衣襟:“大姐夫,若不負荊請罪,你怎地還有臉來?”
鄭羲被他拖得衣冠不整,道:“鬆手,鬆手,赴任在即,特來辭行,休得無狀。”
李安世自門內出來,說道:“安民,讓他說。”
鄭羲:“我已然陛辭過,明日赴任,特來相告,願在兗州與你同推三長,互為犄角之勢,你何時出京?”
李安世:“陛下尚有詔令給我,等公主大婚後才可赴任,你朝秦暮楚因何驅使?”
鄭羲:“家貧難耐,唯錢貨耳,我欲護下李青,可否放他一馬?”
李安世:“我尚未到任,鞭長莫及,羊祉即赴廣平太守,當去問他。”
鄭羲:“他一介太守不濟事,兩殿麵前還是你能說上話。”
李安世:“我唯君命是從。”
鄭羲指摘:“李安世,你妄稱君子,如此狹隘。陛下已然賜你使持節,可殺二千石以下官員,亦可恕無官位之人,你若寬恕,天子還會非要他命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