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圓房洛兒就不會有娠，不會有娠就不用生寶寶，不生寶寶就不會如建興姑奶那般生下劉承緒就歿了，更不會如武邑姑奶那般寶寶沒生下來兩人一同歿了。至於繼承人，若劉承緒可以就跟別人生吧，我會記到名下養好，若不行我就等他大哥娶妻生子後領養過來，橫豎都是劉家血脈，一樣的。”
    “甚？”馮氏大吃一驚，敢情她是這麼想通的。
    “不分府別住也是因為這個？”
    “是有一點點，也不完全因為這個，洛兒從小生活在宮中，人多熱鬧慣了。洛兒自知闖禍有餘，才能不足，還不想自持門戶，什麼都聽由姑奶張羅，吃用都是現成的多好。”
    “闖禍了也有人收拾，再也尋不到西昭陽殿了，哥哥也用不著三不五日的斜眼瞧我。我要學潯姐姐，跟著婆婆住博個孝名，如今平城中誰不說常山長公主賢德，洛兒不能給皇祖母長臉，也絕不抹黑。”
    “再說劉承緒肯定不習慣換個地方吃飯睡覺，他命格有限，萬一病情加重，一命嗚呼怎麼辦？輿情如沸，洛兒才不背這個現成的黑鍋，我倒不是不想難為他，我隻是更不想難為自己。”
    “這麼快就為他著想了，皇祖母被你搞暈了，難以置信。”環環相扣倒也說得過去，於是敷衍了一句。
    “漢人有雲：人之瓊漿，我之砒霜，劉承緒的殘疾，想通了就是人之砒霜我之瓊漿，我可不想豁出性命為他這樣的男人生孩子，即成親生孩子就是順理成章之事，如何回避？倒是現下有疾，甚是稱我願。想到此處便覺得早嫁早好，所以讓哥哥定下最近一個大吉日子，三月初三上巳節。”
    “皇祖母，洛兒之前特別討厭這門親事，也沒跟劉承緒說過幾句話，為了以後和睦相處，懇請皇祖母恩準讓他進宮跟洛兒協商婚禮儀製，即合我心意也合漢俗，可好？”
    “準！你想在哪裏見麵呢？”看來老話說得對，女大不中留。
    “就去內司曹署廊廡，也不必典稟大監親自張羅，指定一人臨時專司大婚事宜即可，省了洛兒東說西說，可中麼？”
    “小霸王也有了大將之才，想得頭頭是道，後生可畏，宮內朝堂尚有待定之事，今兒高興，一並準了。去請皇帝過來。”
    宮人來報：“啟稟太皇太後，高平長公主求見。”
    “哦，稀客到了，快讓湯兒進來。”馮氏心下更加地疑惑，今日修兒剛剛指婚，她就來了。
    拓跋洛走到門口接了妹妹拓跋湯，隻見她一身尼姑的打扮，素衣素帽襯著小臉格外蒼白消瘦，眉眼如雕刻在瓜子臉上，她的母親是貴嬪侯骨氏，鮮卑人，所以拓跋湯是位長相鮮卑特征明顯的公主，是先帝拓跋弘的幼女，今年剛剛十二歲。
    姐妹相見，拓跋洛捏了捏妹妹的臉，冰冷，拉著進入裏間，坐在炭火盆邊，遞了盅熱茶放在她手上。
    馮氏說道：“一年沒見，湯兒竟長高了這許多。”
    “湯兒是來向皇祖母辭行的，明兒隨師傅行中修道往西邊去，不知何年才能回到平城，特來拜別官家哥哥並討了敕令。從西昭陽殿來，才知曉已經賜了封號與采邑，官家哥哥讓我自選采邑，不必往高平郡去。寺裏得了好些西域的葡萄苗，正好種下，選了高柳縣一片旱地。”
    “湯兒母族俱是胡人，隻知牧馬打仗，采邑就交予姐姐代為打理，三年五載，葡萄掛果了，我們也回來了，就能夠吃到自己種的葡萄，說不定還能品嚐自家釀製的葡萄酒。”
    拓跋洛高興地道：“那我便也蹭個口福。”
    “湯兒出家之人，勤修戒定慧，息滅貪嗔癡，就不給姐姐道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