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01.我乃離熙世子,葉溫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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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晨國。
暮夜城裏,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已是暮春時節,可街道上卻滿是綠葉,山雨欲來風滿樓。
烏壓壓的人群圍堵在城門口,就為了一睹那葉家的離熙世子。
這離熙世子可是個大人物,長得淡雅如霧的星光裏,優美如櫻花的嘴唇,細致如美瓷的肌膚,搖椅中的他寧靜地望著那張紙,仿佛希臘神話中望著水仙花死去的美少年。
雖然這離熙世子在暮夜城的名聲不好,根骨不佳,修為很差,不學無術。
但這些都不妨礙人們湊熱鬧,一睹這驚鴻盛世顏。
畢竟看熱鬧這種事情,向來都不缺人。
“這離熙世子啊,不學無術的人,哪裏配得上恒王?”
“這不是還沒定下來嗎?不是說恒王殿下對第一才子林錦情根深種嗎?”
“這皇家的事誰說的準呢?葉家功高震主,離熙世子備受皇家恩寵,這賜婚遲早的事。”
“離熙世子不是被青山學院給逐下山了嗎?”
“那不是委屈了恒王殿下嗎?”
“癩蛤蟆配不上白天鵝的。”
……
大街上鬧哄哄的,都在準備一睹離熙世子的容貌。
……
七碗齋。
“師兄,你一個堂堂魔君,也要跑這兒來看那離熙世子,你可真是情根深種啊。”白賀看著師兄那副鬼迷心竅的樣子,真是無可救藥了。
“那小子,向來都不會從城門進來的。”陸乾想起小子那副表麵上很是乖巧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
他從前不相信一見鍾情,可是現在他深信不疑。
四年前的驚鴻一麵,或許他真的情根深種。
也或許是早就命中注定。
“那你還不快點下手,我可聽說這東晨皇要把他許給恒王那小子,萬一木已成舟,某人後悔去吧。”白賀早就知道這個消息,暮夜城傳得沸沸揚揚。
暮夜城裏什麼消息都傳得非常快。
再加上一些人的惡意編排,自然就鬧得沸沸揚揚。
“我自有定奪。”陸乾端起一杯茶,舉手投足之間滿是驕矜。
“我突然覺得這離熙世子回暮夜城,裏麵有你的一筆功勞。”白賀看著某人,恍然大悟。
原來某人早就盤算好了。
某人作為國師,自然玩弄朝堂政權。
怪不得,看來這門親事也廢了。
二人正在暢談,準確地說,是白賀在那裏說,陸乾在喝茶。
窗外傳來了很大的動靜,很是熱鬧的樣子。
白賀還聽到了各種尖叫聲。
混在一起,就好像發生了什麼殺人縱火的事情。
白賀趴在靠窗的軟榻上,看著大街上的人來人往。他雖然喜歡看熱鬧,但是今日的熱鬧有點不一般。
世子有這麼大的震懾力嗎?看來還是他小看世子了。
大街上似乎突然開始狂躁起來,人聲鼎沸,很是熱鬧。
可白賀的耳力時而極好,能聽到一陣一陣的聲音,就好像頃刻之間萬馬千軍席卷而來,就好像猛虎下山。
不對,更像是那種敵軍進城的樣子。
於是白賀夠著腦袋往下看。
差點摔了下去,白賀穩住身子,暗道一聲好險。
漸漸看到散開的人群,很是整齊。
原來是一位將軍的鐵騎進城,可埋汰了他自己沒見過世麵,白賀繞有興致地向下觀望。
最前麵的,是一匹玄戰馬,上麵正襟危坐著一個藍衣男子,玉麵瀟灑,狂妄不羈的模樣。
側著腦袋,看著兩側打扮得極為豔麗的女子。
這人倒是有點架子啊。
不過看起來倒沒有將軍氣質,像極了一個玉麵書生。
而跟在他身後的則是大批大批的軍隊,原來這便是這股子躁動的由來了。
金戈鐵馬,氣吞萬裏如虎,想來大抵如此。
看起來倒是氣勢非凡,威武之師。
但是誰也不能把這樣的一群士兵和帶頭的將軍聯係在一起。
一個玉麵瀟灑,龍章鳳姿的人,怎麼帶得出這樣一支鐵騎之師?
更確切地說,是嫉妒少年英才,僅一個少年將軍便有如此氣勢,著實令人豔羨。
“師兄,這位將軍倒是有點意思,好像在哪裏見過。”
白賀正在看著這人,沒想起來這是誰。然後又看到了錦旗上的字,一切明了。
錦旗上是張揚舞爪的“慕容”二字,蒼勁有力,洋洋灑灑,紅色的大字盡顯氣勢。就好像是一朵開得正豔,正在花枝招展的大紅花。
原來,這是那位慕容小將的軍隊。
在九圻大陸上還是十分出名的,畢竟其統帥玉麵瀟灑,布局有序,可是一個戰無不勝的常勝將軍。
因此得到了其他國家的賞識。
周圍百姓們紛紛誇讚。
“慕容將軍真是年少有為,英雄氣概。”
“我們東晨國複興有望了啊。”
“我要找父親提親,嫁給他。”
“我也要,我做大房,你做二房。”
……
“師兄,這位慕容將軍好像是世子的表兄弟呢。”白賀想了一下之前整理過的暮夜城人物關係圖。怪不得覺得熟悉,原是自己見過畫像。
“慕容瑾,這是小子的表哥。”
陸乾低斂著明眸,隻是打量了一眼,沒有他家小子生得好看。
“那有個小姑娘還站在道路中央呢。”白賀兀自感歎了一句,但這也隻是不相關的人。
世上人人有難,倒也不必人人都救。
街道上,有一個四五歲左右的小女孩站在那裏,背對著這些戰馬,她正在吃糖葫蘆。
甜甜的糖葫蘆,可好吃了。
小女孩沉溺於其中,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可轉身的時候,卻看到離她越來越近的馬蹄,烏壓壓的,好像自己之前看過的一群蝙蝠。
再次向前看去,原來是一群人啊。
好多的人啊,好整齊。
小女孩似乎並沒有意識到危險的來臨,還舔了一口自己手上的糖葫蘆。忽然,她手上的糖葫蘆也掉在了地上,她伸手去撿。
不遠處,她的母親原本正四處問詢著周圍的人,是否見過一個怎樣怎樣的小女孩,但始終無果。
於是透過人群四處張望。
烏壓壓的人群,阻擋了她向前望去。
最後卻看到自己的女兒站在長街上,以及身後快要靠近的一隊鐵騎。
那婦人頓時大驚失色,滿是擔憂地朝孩子跑去,可是,她隻是個普通人,不會半點修仙術法。
哪裏能夠救得了自己的女兒,她的速度簡直就是自取其辱,明擺著就是不自量力。
可是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死於將軍鐵騎之下。兩難之下,為了她的女兒,她隻能賣力地奔跑著,祈求上天保佑孩子平安。
如果她的小女兒平安的話,她一定會去還願,燒香拜佛的。
還會給寺廟裏奉上很多很多的香火錢。
端坐於馬上的慕容瑾,本來是身姿肆意地看著周圍。周圍的女子投過來的香囊,被他小心翼翼地避開。
好一陣子沒有回暮夜城了,似乎熱鬧了許多。怎麼暮夜城的姑娘家似乎膽子大了很多,自己的名聲竟然這麼大的嗎?
慕容瑾暗自笑了笑。
收了收那稍顯得意的眼神,這才從周圍看向前方,頓時收住笑容,雙眸驟然變冷。
怎麼回事?道路中央怎麼會有個小女孩?這個小女孩是從哪裏跑出來的,慕容瑾頗為錯愕。
這是誰放過來的?
這是誰想要借機害他?
但他還是下意識地反應過來,試圖緊緊地勒住韁繩,想要控製馬的方向。
可是身經百戰的戰馬嘶鳴,而且是在這種長街上,往往很難控製。他勒不住韁繩,隻能看著自己的馬一直向前,然後馬蹄揚起。
眾人閉緊雙眼,不忍心看這樣一個小女孩死於鐵騎之下。委實是過於可憐了些。
他們也無能為力。
驟然間。
就在馬蹄即將踏下去。
那一刻——
一個通身白色的雪貂跑了過來,布下了小的結界,硬生生地讓馬轉移了方向。
慕容瑾緊緊地勒住韁繩,向一旁拽著,這個小女孩沒事就好。
堪堪穩住了方向,不至於摔在地上。
結界一破。
滿臉焦灼之態的婦人趕了過來,雙腿癱軟著,跪在地上。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孩子,臉上全是大顆大顆的淚水,應了那句“淚如雨下”,這是劫後餘生的喜悅。
“這不是破雲貂嗎?這可是四級靈獸啊。”人群有認識的人一看到這雪貂,頓時吃驚。
“它是我的了。”
一個老頭衝了出來,想要抱住這隻雪貂。
“誰敢動我的東西?”一道聲音不大也不小,從天上來,好似天外之物。
聲音裏透著一股冷氣,以及一絲莫名的不悅。
“誰?”老頭手一頓,雪貂從它的手中跑了出去,靜靜地看著天上。
轉瞬,見這老頭又想捉它,雪貂向上一躍,四處遊蕩,最終跳到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個懷裏真舒服,和前主人的懷抱好像。雪貂緊閉著雙眼,開始撒潑打滾。
“我乃離熙世子,葉溫書。”
一陣帶有傲氣的聲音從上空傳來。
葉溫書站在屋頂上,並沒有往下看。
顯得有一絲高傲的樣子。
其實葉溫書倒也不是高傲,就是有點恐高,怕他站不穩,然後摔下去這可就出名了。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萬箭齊發般射向天空,隻看到一襲白衣騰空而來,穩穩落在了屋簷。
“師兄,快看,是世子啊。”白賀激動得差點翻了下去,還好他穩住了身子。
白賀拍拍胸脯,好險好險。
嚇死他了。
陸乾的眼睛亮了亮。
眾人隻見,一道驚鴻白影落在黛瓦屋頂上。
白衣翩翩,眸若秋水,看起來平易近人,可又有一股清冷之氣。
眾人看著這個男子。
“這真的是離熙世子,好俊俏啊。”
人群裏的人紛紛附和,這離熙世子雖然不學無術,可這容貌真是天上地下少有。
“多謝世子救命之恩,多謝世子救命之恩。”那位婦人拉著孩子,準備跪下來。
葉溫書見這情況,他早已不能置身事外了。
葉溫書不好意思使用靈力製止住婦人的行為,隻好從屋頂上飛身而下。
扶住婦人,不讓她跪下來。
“不必多禮。”看著小女孩臉上還帶著惶恐不安。
葉溫書彎下了腰,看著小女孩,從空間裏拿出了他自製的糖果。
“別哭了,哥哥給你糖吃。”
看著小女孩收住了淚水,接過了糖果,葉溫書用衣袖抹了抹她臉上的淚水,以及一點鼻涕。
好可愛的小女孩。
就是這眼淚有些多餘了。
“這使不得啊,離熙世子。”婦人從小女孩手裏把糖果扯了過來,推搡著還給世子。
她何德何能,能讓世子如此幫忙?保住了一條賤命,便已是萬幸。
“不打緊的,您讓她拿著吧。”葉溫書不自覺地放輕了聲音,實在不能嚇著這樣可愛的小女孩。
婦人又弓著腰,再三感謝,緊緊地抱著小女孩走了。
“四年不見,慕容將軍好大的威風啊,當街縱馬,險些傷人。”
葉溫書提高了語氣,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