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蕭玉涵的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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擎雲皇宮,另一處華美又不失秀雅的宮殿,主殿的簷下懸著寫有“雲裳宮”三個簪花楷字的漆金匾額,翹起的簷角掛著兩串銅質風鈴,清風襲來,叮當作響。
殿內,青絲高束的華衣女子斜倚在軟榻上,纖長白皙的手上端著一盞熱茶,尾指卷翹。
茶水之上蒸騰起嫋嫋霧氣,模糊了女子的麵容,隱約可見其俏麗容顏。
女子眉尖輕攏,粉唇微啟,淺淺地呷了一口清亮的茶湯,一雙好看的貓兒眼眯了眯,眸底蘊著危險的光芒。
溫熱的茶水順著喉管滑落,撫慰了心尖,女子微蹙的眉心緩緩散開,眸光流轉,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明明溫暖如春,卻莫名讓人脊背發冷。
玉手一抬,白玉茶盞便被擱在了手邊的矮幾上,女子剔了剔指甲,慵懶的看向了單膝跪地的灰衣男子。
“事情辦的如何?”
女子的聲音悠揚婉轉,似是在詢問什麼無關緊要的事,但她蜷起的手指卻泄露了她的情緒。
“回娘娘,派去的人都死了,無一幸存。鳳羽派了高手暗中保護安寧公主,誓要促成和親,我們的人想要得手,幾乎不可能。”跪地之人聲音暗啞,語氣恭敬。
“啪!”
“一群廢物!”
瓷杯的破碎聲和女子的嬌斥聲一同響起,回蕩在空曠的宮殿內,刺耳冷厲。
守在門口的宮女被震的一個激靈,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身體,更加專注的盯著院門,兩隻眼睛瞪得銅鈴大,唯恐在這個關頭闖進來一個不速之客,增加主子的怒火,她們這些奴婢可承擔不起這位主子的怒火。
“娘娘恕罪!”灰衣男子身體一沉,脊背伏的更低了,額頭貼在冰冷的地麵上,後背全是細汗。
殿內沉寂了片刻,華衣女子深吸了口氣,閉了閉眼,努力壓下心中的怒氣。
深呼吸了幾次,女子麵上的惱怒漸漸褪去,慢條斯理的理了理淩亂的衣袖,女子接過侍女遞來的茶水,喝了一口,終於恢複了平靜。
女子身上的裙裳格外華貴,上好的錦緞在燈火的照耀下流光溢彩,熠熠生輝,襯的女子的麵容瑩潤如玉,精致秀美。
看著戰戰兢兢的灰衣暗衛,女子伸出手,素白的指尖指著殿門,紅唇微啟,咬牙切齒的吐出了三個字:“滾出去!”
灰衣暗衛連忙謝恩,恭敬的垂首退了出去,他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哎,原以為跟著這位主子是件美差,沒想到竟是進了狼窩,真是得不償失。
早知道就留在將軍府好了,老將軍雖然威嚴,但待手下之人一向寬和,大少爺是個沒本事的,事事聽老將軍的,更不會拿他們怎麼樣。
倒是這位貴妃娘娘,原以為是個溫和良善的,卻沒想到,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狠毒心腸。
原以為跟著這位主子進宮,是一步登天的機會,誰曾料到……,哎,不提也罷,灰衣暗衛鬱悶的想著。
灰衣暗衛出去後,侍奉在一旁的宮女也被女子譴了出去,殿內隻下華衣女子一人,破碎的瓷片已經被收拾幹淨,華麗厚實的地毯濕了一片,散發出淡淡的茶香。
等人全部退下後,蕭玉涵身體一軟,沒骨頭似的靠在了軟榻上,俏麗秀美的麵容上閃過諸多情緒,不甘,憤怒,哀怨,惱怒……
清幽淡雅的安神香也無法讓她平靜下來。
手指緊緊掰著旁邊的桌角,蕭玉涵恨的咬牙,眸光冰冷刺骨,若非她的力氣不夠,怕是會把桌角掰下來一塊。
“安寧公主,你為什麼不去死!”
蕭玉涵內心的憤懣無處宣泄,隻好衝著一個與她同樣身不由己的女子發泄。
她明白,即便安寧公主真的死了,也沒什麼用,沒有安寧公主,還會有長寧公主、和寧公主、永寧公主……
鳳羽的公主那麼多,隨便挑兩個出來便能完成這場和親。
可蕭玉涵不甘心,為什麼嫁給宮長玥的不是她,明明他們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為什麼命運如此不公,非要將他們分開,她不服。
蕭玉涵氣的眼睛通紅,惱恨不已,憑什麼這種身不由己要落在她身上,憑什麼她不能做主自己的婚事。
然而,身不由己是此方天地所有女子無法避免的宿命,尤其是婚姻大事上的身不由己,所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謂皇恩浩蕩,天降隆恩。
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數千年的傳承根深蒂固,根本無法扭轉。
試問,哪個規格女子能把前方的路掌握在自己手中呢?閨閣二字,定下了女子一生依從他人的命運,也定下了她們可以自由做主的方寸之地,現實而又殘酷。
蕭玉涵不能反抗父權和黃泉,身為“安寧公主”的鍾眠亦然。
這世間唯二曾經為了掌控自己命運,做出反抗的女子,最後的結局都算不得好。
換句話說,自始至終,她們都未能成功擺脫束縛在她們身上的枷鎖,屈服在了依從他人的宿命裏。
這兩位女子,一個是鍾眠的母妃,也即是把持鳳羽後宮的婉貴妃,雪婉心。
一個是宮長玥的母親,也即是擎雲開國皇後,曾經的商離小公主,夜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