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衍揚掐著時間，等待著開門聲、等待著走廊內的腳步聲，他聽到這些聲音後，像是鬆了口氣。他的那個高中生弟弟總在這個時候放學，這個時候回來，陳衍揚早已習以為常。
    
    “張言川啊，你在那邊缺不缺東西，要不要我給你燒點什麼“
    
    張言川站在窗前，陽光透過落地窗，照在他身上，他突然想到那年，在師範學院宿舍，那時的他不愛說話，隻喜歡抱著書站在窗前看，他認為他和別人不一樣，自然自卑，長期遭受霸淩也變得內向。
    
    張言川轉過身，看了眼陳衍揚：”你認不認識許子青。“
    
    ”曲安縣高級教師啊?我媽請他來給我補過課。“
    
    ”那是我同學，之前他和陳浩，他們幾個在宿舍開導我，幫著我。多虧他們了，要不然我有可能想不開，早自殺了。“
    
    陳衍揚聽的一頭霧水，他開口問道：”什麼啊？你之前經曆什麼了？和我說說唄。“
    
    “就是，我媽從我小時候把我當成女孩子養，然後我就特別喜歡長發，我小時候還穿裙子呢。長大以後因為這頭長發，我總被欺負，因為我和別人不一樣。然後我就自卑，每天過得小心翼翼，後來遇到了他們幾個，經常帶著我玩什麼的，那段時間，我把自己當成了正常人。”
    
    陳衍揚點了點頭，他將張言川的話記在了心裏：“你一直是個正常人。
    他想了想，笑著開口道：“如果我能把你治好，我就能當一個正式醫生了。”
    
    “為什麼？”
    
    “因為你這個，挺難治。你不是實物也吃不了藥，隻能做心理谘詢，我要是把你開導好了，我就厲害了。”
    
    
    張言川飄到一旁，他哼笑一聲：“隨便吧。”
    
    “那你媽媽為什麼要把你當成女孩子養啊？”
    
    張言川笑了下：“保密，不告訴你。”
    
    陳衍揚嘖了聲，他繼續問道：“那你為什麼自殺啊？”
    
    “還是那句話，保密，不告訴你。我覺得你好像信我是鬼了。”說著張言川飄到陳衍揚的眼前，他眼睛死死地盯著他。
    
    突然有人推開門，門口那人冷眼看著陳衍揚：“在房間裏嘟囔什麼呢？”
    
    陳衍揚和張言川紛紛側過頭，陳衍揚看著門口的那人，眼中的厭惡隱藏不住：“你來幹什麼啊？滾出去！”
    
    “我的好哥哥啊，你怎麼了？”說著他向房間內走去，臉上還掛著笑容。
    
    陳衍揚站起身，他光著腳走上前去。陳衍揚拽著他的衣領，將他扔出去：“滾！誰他媽的是你哥啊？咱們兩個可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不是親的又怎麼樣呢？都住在一起的，親不親都差不多了。”
    
    陳衍揚將他推出去，他站在門口罵道：“你他媽的！要死啊？我告訴你陳景奕，少來招惹我。”
    
    陳景奕覺得無趣，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躲在一旁的張言川冒了出來，他歪著他看著陳衍揚：“你弟弟啊？”
    
    “那個後媽帶來的，不想認他做弟弟。”
    
    “你開心就好了。”
    
    陳衍揚坐在床邊，他對著張言川招了招手：“我給你燒一個小狗，你要不要？”
    
    張言川搖了搖頭。
    
    陳衍揚看著張言川，他想了想，試探地開口道：“那小貓？”
    
    張言川又搖了搖頭。陳衍揚此時隻想給他燒點他感興趣的東西，騙他離開。
    
    張言川湊過去，扭扭捏捏地開口問：“就是，你能不能給我燒點兒玩具什麼的？我小時候沒怎麼玩過。”
    
    陳衍揚變得興奮，他拍了拍手，笑著答應：“可以啊，你要什麼樣的，我現在就帶你去。我給你燒完你就回去吧。”
    
    張言川低下頭，一言不發，他的手捏著自己的衣角，坐在一旁。陳衍揚見他這幅樣子，立馬心軟，他咬了咬牙，決定將他留下。
    
    “算了算了，你要是想留在這，那就留下吧。”
    
    “我可以留下的，是嗎？”
    
    “是。”
    
    張言川飄過去，他笑嘻嘻地問道：“可以帶我出去玩嗎？”
    
    “你想去哪兒啊？”
    
    “帶我在曲安轉一圈，好不好？”他用懇求的眼神看著他。
    
    陳衍揚點了點頭，他拿起床頭櫃的車鑰匙，對著他招了招手：“過來。”
    
    張言川飄過去，他趴在陳衍揚的背上，頭搭在陳衍揚的一側肩膀上，這導致陳衍揚走起路來往一側偏。
    
    他父親看到陳衍揚這樣走路，怒火中燒：“你他媽的能不能好好走路。”
    
    “不能，背上背鬼呢。”
    
    陳衍揚連忙走出家，他徑直走上車，坐在駕駛位：“滾下來。”
    
    張言川從他身上下來，他坐在副駕駛，一副乖巧模樣。陳衍揚想說他兩句，可看他這幅模樣，想說的話全堵在喉嚨中。
    
    “走吧走吧。”
    
    陳衍揚開車帶著他在曲安縣轉了一圈，張言川像是個小孩一樣，問東問西的，而陳衍揚不耐煩地回答著他。
    
    “現在這裏發展成這樣了，真好。咩咩，你帶我去師範學院看看。”
    
    陳衍揚看了眼導航，漫不經心地開口回答道：“早就沒了。”
    
    “真的假的啊？”
    
    “真的。”陳衍揚開口道。
    
    張言川看著窗外，撇了撇嘴。陳衍揚將車停在路邊，他下了車，走進路邊的飯館內。
    
    張言川跟著他，輕聲開口道：“我想吃餛飩。”
    
    陳衍揚上了樓，他走進一個包廂內，關上了門：“嗯，知道了。”
    
    陳衍揚拉開椅子，他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放著的菜單：“吃不吃雞肉？”
    
    “吃。”
    
    陳衍揚將服務員叫到屋內，他隨便點了幾道菜，隨後坐回椅子上。他轉過頭看向窗外，外麵的大樓燈火通明。
    
    “你要是不回去，你們那的人不會找嗎？”
    
    張言川坐在桌子上，滿不在乎地開口：“我每天晚上回去打卡就行了。”
    
    陳衍揚轉過頭來，嚇了一跳：“張言川！你滾下來。”
    
    “沒地方坐。”
    
    陳衍揚站起身，將身旁的椅子拽開：“請坐。”
    
    張言川從桌上飄下來，他坐在陳衍揚身邊，眨了眨眼：“謝謝你。”
    
    “不用謝，乖乖的待著，知道了嗎？”
    
    “知道了。”
    
    菜上來時張言川咽了咽口水，他看著陳衍揚，開口問：“我可以吃嗎？”
    
    “可以啊。”
    
    張言川湊過去，看著菜。陳衍揚沒有管他，他低下頭，默默地吃著麵條。
    
    
    陳衍揚夾了塊土豆往嘴裏放，他咬下去的一瞬間皺起了眉。他覺得這道菜沒有味道，陳衍揚覺得是自己的味蕾出現了問題，他又夾了一塊，放入口中。
    
    張言川看到後連忙製止：“別吃啊！”
    
    陳衍揚被張言川嚇了一跳，他猶猶豫豫地吐了出來：“怎麼了？”
    
    “這道菜我吃了。”
    
    “然後呢？”
    
    張言川歎了口氣，給他科普道：“被鬼吃了的食物，人類再嚐是沒有味道的，懂了沒？”
    
    “聽懂了。”
    
    “好了，繼續吃飯。”
    
    陳衍揚點了碗米飯，他將米飯上插了三個筷子，隨後看了眼張言川。
    
    張言川看了眼，開口道：“其實兩根就夠用。”
    
    “不是三根嗎？”
    
    “兩根夠用，兩根筷子用來吃飯，另外一根人多的話可以防止孤魂野鬼來搶飯，用筷子打那些孤魂野鬼。”
    
    陳衍揚點了點頭。張言川吐槽道：“人家都是插兩根，就你一個人插三根筷子，香是插三根，知道了嗎？”
    
    陳衍揚看著他，開口問道：“那你用筷子打過人嗎？”
    
    “沒有啊，我一般是被打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