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不大的鄉下小院裏，滿滿當當的塞下了二三十個鄉裏鄉親，有的應從年沒見過，有的倒還有印象。
    還有離得近的大嬸大娘直接開了窗看，也不和院子裏哪些人擠。
    還有藏在暗處保護應從年的十一，打算應公子什麼時候撐不住就出去幫一把。
    院子中間的泥土地裏一個嚎的聲嘶力竭的老太太看見應從年從人群裏擠進來。
    立刻哭天搶地的，“哎呦，哪裏招來的孽障啊。扔下我們兩個老東西不管，自己吃香的喝辣的，連一個銅板都沒見過，叫我們兩個自生自滅啊，一點都沒有孝心啊！”
    旁邊抽旱煙的老大爺也搭腔道：“我知道你也小，可在小也不能做不認爺奶的事。何況若不是知道你前幾日出了名聲，有了貴人看中，我和你奶也不敢來打攪你。”
    那可不一定，應從年心想，你們當初把小應從年搶的隻剩一條薄被，怎麼就不敢來了。
    不過是仗著那天天晚夜深無人看見罷了。
    不就是裝無辜嗎，他也會。
    應從年眨巴了一雙圓圓大大的飽滿紫葡萄一樣的眼睛，無辜道：“兩位老人家這是做什麼，我爺奶都已經過世了，我雖不曾見過但也聽父親說爺爺身材有些臃腫，不與這位老爺子精瘦的身材一樣。”
    他說的是當初這對夫妻把孩子過繼出去的宗叔，不過古代注重禮法，既然過繼出去就是那位宗叔的孩子了，與親生父母也是沒有關係了。
    應從年隻認那位宗叔為爺爺也是沒錯的。
    “哎呀，我這命苦的老婆子啊，兒子死的早孫子不願意養就說不認識我，天殺的呦。”
    她這麼撒潑打滾，又是個滿頭銀發的老人，不免還真有心軟或者隻想看人笑話的，勸道：“應家的，不是嬸說你，他們大老遠的跑來總不能無緣無故的就為了編瞎話吧，你若真還有點良心就趕緊給自家爺奶道歉把人請進去啊。”
    “對啊，你還是個童生呢，我看真是聖人的書都白學了。”
    還有一些村裏的老人，無關脾性，總是更願意相信一個年齡段的人。
    就有位平日裏厲害的周老太太道：“應家的，你若真有良心，就快把人迎進去準備好茶好飯伺候，不然別怪我們告到縣太爺呢，告你一個品行不端，讓你以後不能科考！”
    見有人幫著自己，還提了科舉，應老太太心裏得意。給他們錢的貴人可說了，隻要斷了應從年的科舉路，就在給他們添一百兩銀子。
    她長這麼大就沒見過那麼多白花花的銀子。就當是贍養費了，應從年的科舉路她決定了，就到這了。
    再說，都說父債子償，他那個爹鐵了心和他斷絕關係，還要搬家，更是不給她錢，現在就讓他兒子還吧。
    眼見這些鄉裏鄉親似乎都有些偏向那對爺奶，應從年也不是好欺負的，當即道：“周奶奶說的對，就得告官！我說這兩人怎麼看著有些眼熟呢，感情我發燒發的快死了那天就是他們晚上來偷了東西，害我一個大冬天竟隻剩一條被子，若不是用了娘以前留下的嫁妝都活不過這個冬天去！”
    “大家夥快幫忙我，把他們兩個賊給摁住！不然等晚上說不定就要摸到誰家去偷東西！”
    “啊？”連一向利落的周老太太都驚訝這個走向。
    但他是知道有段時間應家小子確實過的艱苦，不然也不會吃那帶毒的野芋頭去。
    也是他命大，有文曲星保佑，竟叫他倒騰出個造福人的新方子來。
    這麼一對上，不少人就信了應從年，還想起那孩子確實有一段時間沒出門，就在應家兩個大人相繼去世後，原來竟是病了。
    當即就有人後悔，他們還是鄰居呢，竟沒人去看看那孩子。也是這個冬天太冷了，誰都不肯多走一步路，應家住的又偏僻。
    隻是，也有離得近的，仔細想想，似乎，好像，前幾天是有個晚上有車軲轆的聲音。
    難不成，那兩個老的真是為老不尊，是個慣騙還偷東西？
    當即就有人看應老爺子和應老太太不對勁了。
    周圍人變化如此之快，也讓應老太太心裏害怕了一下，但馬上理直氣壯，嚷嚷道：“我就是這小東西的奶奶，不信我可以做親緣盤！”
    親緣盤，這東西是畫了陣法，雙方割破手指取血滴入其中。若有親緣，也陣法變化成圓盤狀。若沒有親緣，則陣法沒有變化。
    “這好像也不是假的吧。”都敢做親緣盤了，若是假的能這麼理直氣壯嗎？
    難不成真是應小子不認親爺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