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炎最近興致很好。辦了狩獵，下旨點了莫延一同去。
    莫延穿了一身紅袍。柯洛最愛他穿的顏色。
    除了莫延，各大小官吏的子孫，護國正一品四大將軍，舒念也都一同陪著。
    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也到很有秩序。
    人手一匹好馬，莫延在接過韁繩的時候也著實興奮了一番。
    他的馬通體純黑，隻有四個蹄子是白色的，烏雲踏雪。
    一路上，各家的王孫公子個個大展身手，幾乎是出手必勝，為謝炎添了許多光。
    看看獵物的數量，再多恐怕是帶不下了，身邊的大臣勸了又勸，謝炎才算是收了手。
    在回宮的路上，一支冷箭向莫延射來，柯洛反應的很快，用短劍紮中了馬蹄子。
    馬兒踉蹌倒地，莫延也摔在地上，和箭擦身而過。
    白色的蹄子上染了鮮血，竹林裏回蕩著馬兒撕痛的叫聲。
    ：保護皇上！
    眾大臣和侍衛都下了馬，擺出防範的姿勢。
    ：是誰放的箭！
    柯洛搶在謝炎前麵開了口，語氣裏有毋庸置疑的憤怒。
    沒有人敢出聲。
    忽然舒念用力拍了謝炎和自己的馬，馬兒吃痛的往竹林深處狂奔。
    莫延迅速起身翻上柯洛的馬背，追趕了過去。
    柯洛僅僅愣了一秒，來不及上馬，便徒步朝他們的方向追去。
    舒念沒命的抽著馬，他的馬和謝炎的並駕齊驅。
    三匹馬相隔的距離算不上是遠。
    ：你在做什麼？！
    謝炎皺著眉頭問舒念，在往前幾步，便是懸崖。舒念回過頭對謝炎說道，
    ：皇上，想害你的人是……
    話還沒有說完，兩人就感覺到身後有人射出了第二支箭。
    ：皇上！
    舒念和謝炎同時墜馬。
    懸崖邊上，舒念跌在地上，謝炎靠在他懷裏，胸口的血花綻放開來。
    莫延的箭，朝向是衝著舒念的。是謝炎自己撲到舒念身前，替他擋了這一箭。
    緊隨而來的柯洛傻了眼。
    ：皇上！你，你這是何苦……我的命本來就是你給的。
    舒念緊緊擁著懷裏的人，淚水滴下來，和謝炎的血混在一起。
    ：你是朕的人…若是…朕連自己的人都…都保不住的話，又…算什麼呢……
    謝炎笑開來，艱難的抬起手拭去舒念臉上的淚水。
    舒念迅速起身，亮了劍，直指莫延。
    柯洛三步並兩步的衝了上去，與舒念兵戎相見。
    ：柯洛！你讓開！我要他的命！
    ：小念！你冷靜點……
    舒念一招一式的攻，柯洛一步一步的擋著。
    ：柯洛，你不用擋著他，我本來就沒打算活著回去。
    莫延走到了懸崖邊上，朝下看著，嘴角有帶著無奈卻十分好看的弧度。
    ：為什麼？！
    舒念紅了眼睛，問莫延。
    ：舒念，你不用太激動。肋下三寸不足以致命，他是個好人，我下不了手。我把他還給你了，我說過，隻有你們足以相配。
    ：莫延，一切都過去了不是嗎？
    柯洛哀怨的看著莫延。
    他感覺到莫延離他越來越遠，那種明明就在眼前卻怎麼也夠不到的感覺逼得他快發瘋了。
    ：柯洛，我該拿你怎麼辦？到現在，我還是放不下你。
    莫延眯起眼角，對著柯洛笑。
    許多年以後，柯洛回想起莫延當時背著陽光的笑容，心還是疼的。
    ：莫延，你信我，我能給你幸福，我能陪著你，一輩子的！
    柯洛顫抖的說，他不明白莫延要做什麼，隻是有無邊的恐懼在侵蝕著他。
    ：柯洛。我怨不起你來，可我李家上上下下一百三十條人命，都在看著我呢。
    ：莫延……
    莫延往下看，懸崖深的見不著底。
    小竟，你過的好嗎？是不是我跳下去了，就能看見你了。
    小竟，哥哥報了仇，但這樣的做法你能接受嗎？對不起了大家，這是我能做到的最大極限。
    小竟，哥哥來找你了……
    莫延抬了腳，墜進了無際的深淵。櫻紅的袍子灌滿了風，像一隻紅色的飛鳥。
    在空中飛翔的鳥兒被攔腰抱住。
    莫延驚訝的側過臉，晃眼的是一身白色。
    是柯洛。
    風向的急速使柯洛的發絲飄淩著，卻絲毫不影響在莫延眼裏看見的美好。
    莫延驚的說不出話來，任由眼淚放縱的流著。
    ：我說過的，我能陪著你，一輩子的，你要學會相信我。莫延……
    柯洛說著，笑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