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裏漆黑一片。
    莫延用手緊緊捂著自己的唇，不發出一點聲音。
    淚就順著抖得厲害的手流下來，流過指縫，打濕了那襲白衣。
    他知道柯洛還在門外，他便靠著門，在那個人的背後跌坐下來。
    那個人，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究竟多久了……
    李莫延在心裏數著。
    五年了。
    他還是沒變過，第一眼就認得出。
    在他離開的四年後，那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似乎還就在昨天。
    李莫延閉上了眼睛，那時候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到現在還感覺的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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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夜，大家都睡下了。
    我和小竟在花園裏比武。月色姣好。
    忽然王府的大門被人重重的捶著。
    原以為是還在宮裏的父親回了家，可是這敲門聲卻響的奇怪。
    離大門最近的我們收了劍趕了去。
    家丁已經把大門打開，隻見三叔衣衫淩亂，身上多處是傷的出現在我們麵前。
    ：叔！
    我和小竟都驚了下，連忙扶住三叔。這時，母親也披了件薄裳趕來。
    ：嫂子，大事不好了！
    母親問是怎麼了。三叔說
    ：江山易主了！
    我們都傻了…還是小竟反應快，他問
    ：父親呢？
    三叔的表情扭曲了，臉上全是悲痛的神情，他說
    ：嫂子，你快收拾了東西帶著延兒竟兒走吧！就別等大哥了…他…回不來了…快！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母親的腳像是脫了力，跌在地上。
    我去扶她，半抱著她往前走。
    還沒走到門口，一大隊人馬就將我們包圍住了。
    三叔和小竟都拔了劍，擋住一個是一個。我沒來得及拔劍，隻是用劍鞘擋著。
    懷裏護著全身無力的母親。
    後來，人越來越多，全部擠在了院內。有很多人衝進府子砸起了東西。
    東西落在地上的聲音給了母親一個激靈。原本無力的她猛的一把將我推出府門。
    我毫無防備的摔在府前的石階下。
    然後小竟也被推了出來，摔在我身上。
    母親動作迅速的關起了大門，長劍刺穿了她的手。她死不肯放，用身子堵住兩扇門之間的縫隙。
    她用淒厲的聲音喊我
    ：莫延！帶著弟弟走……永遠不要回來！快走！……走啊！
    我眼睜睜的看著一把把的劍在母親身上刺出一個個洞。亮晃晃的銀色泛著月光，帶著母親的血。
    有人想把她推開，她用血肉模糊的手死扒著門把，不鬆開。
    我轉眼看已經沒了聲音，隻是死死盯著母親的小竟。
    發狠的擦掉眼角的水汽，摟過小竟，發了瘋一般的往前跑。
    不回頭。
    懷裏的人掙紮著，他說
    ：哥！你放下我！娘還在裏麵！三叔還在裏麵！哥！
    我全然不理會。隻顧著往前跑。肩上忽的一痛，我知道是小竟。我說
    ：竟兒。你咬吧……我不能讓你送死……我不能……讓娘和三叔白白為我們犧牲……
    疼痛消失了……我感覺到肩上濕了一大片。在深秋的晚上，夜寒如水。凍的我發涼。
    我就這樣，抱著哭昏了的弟弟。沒命的往前跑。
    一直一直跑。
    直到沒了力氣，昏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