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
    彭湃：“我剛醒來，你是睡著還是醒著？我這裏是清晨，你那是是傍晚還是午夜？我在想你，你有想起我麼？”
    美國
    盧喆：“我這裏下雨了，你那裏是晴天還是雨天？我這裏，有我想要的很多……隻是遺憾，這裏沒有你……”
    盧喆離開之後的一年裏，給彭湃打了無數次電話，隻是彭童鞋一次都沒有接過。偶爾，而且是非常頻繁地偶爾，季唯雅和盧媽媽會來看彭湃，彭湃雖然嘴裏不說，但是心裏也還是明白的，有個人在地球的對麵惦記著自己。而自己也在無時無刻不想念著他，雖然他不接這個人的電話，但是，那種想念就跟心裏長了草似的，一直在肆意生長。
    第二年的二月份，辛言辦完在美國的事情準備飛回國內了，臨走前來到了盧喆租住的公寓想問問有沒有什麼需要自己幫著帶回國內的。
    他來的時候盧喆正在電腦前寫論文，鼻梁上夾著金絲邊的眼睛，旁邊的煙灰缸裏堆滿了煙蒂似乎還未來得及收拾，辛言看他忙就先自己動手幫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等盧喆忙完了看著整潔的環境愣了一下，一瞬間以為還在國內，甚至以為回頭會看見係著圍裙一邊抱怨一邊做家務的彭湃，隻是轉身才發現，隻有叼著煙皺著眉的辛言。
    兩個人煮了辛言拿來的餃子，開了瓶紅酒吃了起來。
    盧喆心裏有事兒話更少了，其實辛言話也不多，但是可能是最近跟鄭澤文越洋電話打得多了，反倒是嘴碎了起來。
    “你現在想明白你倆的關係了？”辛言透過眼鏡八卦地看了盧喆一眼。
    盧喆點點頭。
    “嘖，那你還直接來美國？”
    “這不聽媳婦兒話麼？”
    “呦！真是好老爺們！”辛言豎起了大拇指，“你這弄得感覺可挺不好哄。”
    “老鄭怎麼哄得你的？”
    辛言啪地放下了筷子，“說你倆呢！別扯我。”
    盧喆笑了笑，似乎突然有點明白為什麼彭湃有時候就那麼八卦和好奇別人的事兒，“嗯行，不說。其實我就是沒想好怎麼跟他談，直接跟他說分手我也真舍不得。我把東西還給他是因為房子退租了，當時想辭職以後再跟他談一談的。總之各種誤會。”
    辛言咬了一口餃子，邊嚼邊說，“這？誤會？就你那個嘴好像是租來的。”
    “嗯？”
    “怕用壞了吧？讓你說點人話是真費勁。”
    辛言走的時候帶走了盧喆給彭湃買的禮物，千叮嚀萬囑咐務必送到，辛言也沒客氣直接伸手，大拇指和食指對一起搓了搓，“好嘞，快遞費辛苦盧先生盡快到位，數額大小決定我送的時候替你說點什麼。”
    當天晚上盧喆就把辛言的航班號發給了鄭澤文，作為交換，鄭澤文把彭湃體檢報告電子版發給了盧喆。
    那年3月份彭湃生日，在Evil酒吧哥哥們給他慶祝，大家都很開心，但是也都能看出來彭湃帶著笑的臉上有一絲地失落，最後收到的禮物是辛言轉遞過來的手鏈，彩虹串珠。
    辛言送的時候說：“禮物我轉送到了，戴不戴你自己考慮。”
    彭湃笑著說謝謝哥，收下了。
    等到五六月份的時候彭湃身體已經徹底恢複正常了，因為還有大把的空餘時間於是終於想起來要好好學開車了，這下避開了寒暑假，不能再用太熱太曬太冷來作為借口了。
    在駕校挨了無數罵之後終於換到了駕駛證，可惜開車這事兒還得是實踐出真知，證有了，開得好壞還得上手操作。於是……季唯雅拍著胸脯說去陪練。
    在一個天氣晴朗的周日下午，在市郊某個空曠場地上一輛車“飛”上了花壇，車前臉直接撞掉一塊，彭湃扭頭看看季唯雅臉都綠了。
    “沒事沒事兒小場麵。”季唯雅拍拍彭湃的肩膀，淡定地拿手機給盧哲打電話。
    季唯雅說：“老公你忙完了嗎？嗯，我和彭彭也完事兒了，晚上帶彭彭回家一起吃飯吧。我倆練得咋樣啊？嗯，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先聽哪個？哦壞的啊，就是剛剛彭湃撞了一下花壇。嗯嗯人沒事兒。好消息啊，啊好消息是車是小喆的。”
    兩個人等了四十多分鍾開來了兩個車，第一輛車剛剛停穩，就看盧家大哥解開安全帶跑著過來，然後彭湃就被赤裸裸地塞了一把又一把的狗糧。
    隻見季唯雅解開安全帶，打開副駕的門也跑了出去，摟著盧哲的脖子就不撒手。額……彭湃也從車上下來，三兩步走過去，就聽見季唯雅夾著嗓子說：“嗚嗚嗚，老公剛剛嚇死我了，嗚嗚嗚，你說要是彭湃有點什麼事兒我怎麼跟小喆交待啊！”
    盧家大哥似乎習慣了媳婦兒的風格轉換，摟著季唯雅一手拍著她的後背一手摸著她的頭發，就跟哄閨女一樣柔聲細語地說：“沒事了沒事了，老公來了不怕不怕。”
    額……
    兩口子濃情蜜意彭湃恨不得抽自己倆嘴巴，你為什麼要從車上下來，不不不為什麼剛剛打方向盤有點打猛了，非得撞上……他這邊還沒後悔完就聽季唯雅說，“車是小喆的怎麼辦啊？”
    “嗯，沒事兒，我跟他說。你倆人沒事就行。”
    後麵的車上下來了盧哲的助理，看了一下車的情況開始打電話聯係保險公司和拖車公司。
    盧哲帶著媳婦兒和彭湃回了家。
    當天晚上盧哲做好了心理建設給自己的弟弟打了個越洋電話。
    “小喆，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我先說壞的吧，就是今天你嫂子帶彭湃去練車，孩子手生給撞了。哎哎哎你別激動別罵人，人沒事。好消息是……”盧哲歎口氣，“車是你的，但是……你這不出國上學嗎哥也沒啥能送你的維修費哥出。”
    “我是不是說讓你陪他練車？要不就想辦法讓嫂子勸他等我回去我陪著練。”
    “嗯嗯，對不住了！”盧家大哥在電話這邊點頭哈腰，扭頭看了看正拿著棒棒糖舔得開心的兒子，隻見魯路修眼睛一轉，撒丫子就跑，邊跑邊喊：“媽媽，我爸爸有私房錢！媽媽你快點，我爸爸藏了私房錢！”
    盧哲……？
    轉眼金秋九月開學，彭湃大四了。
    這一天是十月中旬特別平常的一個工作日，不平常的是最近是學校教學期中檢查周。不僅僅是任課教師，還有院裏的教務處都在紛紛組織學生幹部們查課。
    於是，就看見彭同學帶領著大三的學生去抽查大二學生的公共課。
    “您好老師，院裏查課。”彭湃禮貌地站在教室門口，鞠躬問好，然後抬頭。
    “好！”盧喆扭頭看，微笑，“進來吧！”
    說完走下了講台，站到了窗口。
    彭湃愣住了，他從沒想過盧喆回來了，竟然還在給大二學生上資本主義政治經濟學。
    “學長。”身後的同學輕聲叫著他。
    “哦！”彭湃走了進去，麵對著教室的學生說，“院裏查課，點到一個同學麻煩站起來示意我們。沒到的同學算作缺課，有假條的不用給我們看，導員那裏有記錄。你們也不用給同學掛電話了，現在過來也來不及了。也別告訴我們他們去廁所了啊，我們可真的會去廁所喊人的。”
    一句話，下麵的同學都笑了。
    後麵跟著彭湃一起過來的一個女生翻開點名冊開始點名，彭湃看著，隻是心思根本不在這上麵。好久好久沒見到盧喆了，剛才那一瞥，他好像瘦了，還黑了些。想回頭看一眼他可是又很害怕，怕什麼他自己也不清楚。
    就這麼猶豫著，猶豫著，點名結束。
    “好了，回去轉告沒來的同學，有各種理由的去導員那裏講吧。”彭湃終於鼓起勇氣回頭找盧喆，卻發現盧喆似乎一直靠著窗戶在看他。
    “盧老師，我們點名結束了，您繼續上課吧，打擾了！”彭湃微微點頭。
    “嗬嗬，好久不見你倒是學著禮貌了。”盧喆很輕快地笑著，左手習慣地推了推眼鏡，彭湃看見了盧喆左手腕上跟自己正戴著得一模一樣的手鏈。
    彭湃想說點什麼，但是他知道不是現在，咬咬嘴唇，扭頭離開了。
    隻是台下的學生中有眼睛尖的人，“盧老師，您的手鏈跟剛才那個學長的一樣呢。”
    “嗯，因為是一對。”盧喆走上講台翻著講義。
    台下的人唏噓一片。
    “老師，他是因為車禍住院的那個學長麼？”
    “對！”
    “那老師……”
    同學們似乎還有很多問題。
    “涉及個人隱私的問題就不要問了，正好剛才點名了，咱們也別閑著，趁熱打鐵來吧咱們寫個小的課堂作業。”
    “啊？”
    “老師啊……”
    下麵怨聲載道。
    “行了，別抱怨了，就把我剛才講的這道題寫了就行了，就是抄個筆記，你們現在不會這麼懶了吧？”盧喆微微笑著看著下麵的學生。
    彭湃很生氣，因為盧喆竟然沒告訴他回來這件事，更是沒跟他說他竟然又跑學校來教課了。尼瑪，這是什麼事啊？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有人敲寢室門，彭湃很隨意地說了句請進，然後發現推開自己寢室門的是盧喆。
    “呃……”
    “不歡迎我？”挑眉。
    “你怎麼進來的？”
    “我是老師就那麼進來了。”
    “不辭職了麼？”
    “缺人，又把我找回來了。”
    “靠，這也行？！”
    “出去說還是在這是說？”
    “呃……”
    “一會你室友回來不太好吧？”
    “好吧出去。”
    於是，他們兩個人去了以前常去的涼亭。
    “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開學的時候。”
    “還走麼？”
    “嗯。”
    “哦！”彭湃低頭看著腳下。突然一隻大手摸上了自己的頭發，“不想知道我為什麼回來麼？”
    “不想！”
    “那我想告訴你。一是因為學校，更重要的是，因為想你。”
    “切。”彭湃一撇嘴。
    “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回來了反倒是不敢打了，沒發現最近我媽和嫂子更加頻繁地去看你麼？”
    “呃……”
    “我讓他們去的，看看你現在是不是還那麼討厭我，然後再決定告訴你我回來了。”
    “糊弄鬼呢!”
    “我也沒想到還真能在這裏遇見，嗬嗬。”盧喆很開心，繼續摸著彭湃的頭發。“其實你不接我電話，一開始會難過後來冷靜了也習慣，因為總比你接起來冷冷地告訴我別再煩你要好多了。”
    “喂，去美國學會甜言蜜語了！”彭湃推推盧喆。
    盧喆沒動。
    “明天要下雨了。”
    “嗯？”
    “骨頭疼。”
    就這三個字，比其他什麼別的話還刺激盧喆。
    不再管彭湃的任何反應，一把拽過彭湃就摟懷裏了，彭湃倒是嚇了一跳。
    “喂！這一會兒有人來，鬆手！”
    “……”
    “其實，好多了，不是，是全好了，你不用太在意的。”
    “……”
    漸漸地彭湃也沒有再說話再掙紮安靜地讓盧喆摟著。
    “嗯，來找我還有什麼要跟我說的麼？”
    “我能……你麼？”
    “喂！你個變態色狼。”
    “當時你這麼問我的時候我可沒說你變態啊！”
    “切！”
    “嘶……疼！”
    盧老師笑眯眯地看著咬著他的傻子。

    作者閑話：

    要忙工作，元旦後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