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強是人類的天性之一，鮫人族作為和人類極為相近的種族也無可避免擁有此種天性。
    從未被虎口奪食過的鮫人當時就把這個人類的身形和氣息牢牢記住。
    所以，當他今天和此前幾天一樣來這片海域遊蕩——守株待兔時，傅月庭一出現在附近，他就感應到了熟悉的氣息。
    立馬朝這邊趕過來，果不其然看到了等了好幾天的人類。
    隻是他還沒來得及靠近，就看到了這個人類轉眼間把一條大長魚給變沒了的場景，導致他過於興奮一時沒控製住手上的力氣。
    就有了現在的尷尬場麵——
    一人一魚遙遙相望，四目相對，一人驚訝，一魚振奮。
    一開始沒發現尋味而來的鮫人是因為鮫人族在隱匿氣息上的天賦，那麼明顯的一聲“哢擦”要是還沒聽見的話，傅月庭也不可能在末世存活那麼久了。
    原本以為是不起眼的蝦蟹類鬧出來的動靜，傅月庭從沒想到會一回頭就看到了曾經隻存在於民間奇談裏的生物。
    潛過數次水，從沒哪次遇到的海底生物能像現在這樣讓他驚豔。
    海水淌過蔚藍的魚尾，白皙修長的手指從破損的珊瑚石上收回，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如果忽視其閃著寒光的尖利指甲的話，或許會有人被這一幕所迷惑，衝上去關懷美人的柔荑是否受傷。
    精致妖異的麵容足以蠱惑人心。
    傅月庭隻看了一眼便不自覺挪開了眼神。
    美人不僅如玉，還沒穿衣服！
    魚尾尚且附有魚鱗，上半身卻是毫無遮擋，白得晃眼。
    末世後衣不蔽體的場景不難見，但傅月庭從未如此慌亂過。
    一具鮮血淋漓或髒汙滿身的肉-體和眼前的美景是毫無可比性的。
    前者看再多都隻餘麻木，後者看一眼都覺得冒犯。
    被美色驚豔的同時，傅月庭也沒忘了保持警戒。
    碎成粉的珊瑚石明晃晃的哭訴著美人的戰鬥力。
    更別說眼前疑似鮫人的生物看向他的眼神格外灼熱。
    傅月庭懷疑對方是把自己當成獵物了。
    想到這裏，他麵色愈發嚴肅。
    海底本就是鮫人的主場，一旦動手，敵優我劣，結果如何還真不好說。
    這次是他大意了。
    沒想到異世還有傳說中的生物存在。
    見人類發現了自己，鮫人不再隱匿氣息，附近的小魚小蝦都一哄而散。
    傅月庭錯開目光的行為讓鮫人有些不滿，微微甩了甩尾巴。
    “人——類，”鮫人仿佛沒看到傅月庭的戒備，搖著尾巴朝他遊去，不緊不慢，在距離他還有七步遠的地方停下，盯著他開口，“你為什麼能下來這麼久？”
    明明是一串從未聽過的聲律，傳入傅月庭耳中時卻自動轉化成了海越國的通用語言。
    傅月庭有些驚訝。
    他的語言天賦這麼逆天了嗎？
    一道細小的電流點醒了他的異想天開。
    外人看不到的角度，簽到係統的麵板在沒有宿主召喚的情況下彈出，一閃一閃，反駁著傅月庭恬不知恥的自負想法。
    傅月庭：……
    撿到寶貝了呀。
    簽到係統的更多用處可以以後再研究，眼下更需要解決的是眼前因為沒有第一時間聽到回答而明顯有些不耐的鮫人。
    但他確定了一點。
    眼前這位鮫人閣下對他沒有惡意。
    離得近了，鮫人的身形容貌看得更清楚，傅月庭垂下眼眸。
    鮫人常年生活在海中，不知何為非禮勿視，他卻不能揣著明白裝糊塗，占人家便宜。
    雖然聽眼前這位鮫人的聲線、看方才一閃而過的某處，他應該是位雄性鮫人。
    帶著潛水設備，傅月庭縱使想回答鮫人的問題也發不出聲音，便朝他使了個手勢，便轉身向上遊去。
    餘光瞥見鮫人跟上來，他眼中閃過笑意。
    能說話，能理解他的手勢，是智慧生物無疑了。
    浮出海麵後，傅月庭爬回船上，卸下裝備。
    鮫人在海中的行動速度不比他慢，之所以跟在他身後不過是出於對傅月庭這一身裝備的好奇罷了。
    明明第一次見到這個人類的時候，他看著和其他人類沒有太大差別，今天卻完全不一樣了。
    ……有點醜。
    人類真的很奇怪。
    一天一個樣。
    幸好他是靠氣息認人的。
    見鮫人的視線一直在他卸下的裝備上打轉，傅月庭下意識側身擋了擋。
    他就這麼一身潛水裝備，可不能被搶了。
    於是出聲試圖轉移鮫人的關注，“這位鮫人閣下，不知該如何稱呼？”
    藍尾鮫人，也就是尤離落眼中閃過驚異，“你為何會我鮫人族的語言？”
    難道是當年的叛徒傳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