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襲來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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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玉,我說的可不是馬。”
他似乎又變回那個我熟悉的宰相大人,一貫的風輕雲淡的笑……隻是,為何說的話卻如此令人費解呢?
什麼?
正當我要詢問,不知什麼從我的頭頂飛過,大驚之下,我抬起頭,小心二字卡在了喉嚨裏卻來不及道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其中一支箭以極快的速度逼向麵前放我落馬的清!
隻是短短的一瞬間,我的眼裏一片光明的模糊的黑暗……(好矛盾啊~)
眼裏正定格著他剛才那迷人的笑顏,卻還來不及細細品味,就怕這將不過是過眼雲煙,轉瞬即逝——正如我落下水的那一刻。
這時,我才驚覺,搞不好清先前的斂容可能是因為我,一切都是因為我。本王……可以這麼想嗎?
正當我驚恐著或許這笑又要消失的時候,卻意外得見它非但沒有減,反而愈加的燦爛。藥笙清的銀發微拂如浪輕起,頭隻是稍稍後仰,目不斜視卻尤如背後有珠,輕易閃過了突來的冷箭。瞬時,一切在我眼裏就又都恢複如常。馬騎上的護衛飛快抽出劍敏捷地掉頭圍成了一個圈,而清與我在裏以此架起了一道屏障。
至於小草所處的馬車,竟被趕馬車的小玄子“駕——”的一聲給驅走,留下了令一輛已空無一人。
我大驚失色!小玄子——
“不要緊,”身旁的長臂把我拉回他的身邊,緊貼著自己:“我跟他說過要是遇到了危險就把馬車駕走,去小草的家。”
“什麼?!你讓他們遇到危險的時候再去小草的家?你是怎麼想的?!”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嗯。”
那我可憐的小草,還回不回得去見她的爹娘啊~不行!不能這樣!這個混蛋清出宮前居然是這麼想的,難怪毫不猶豫就答應順便探訪小草的家!
“清玉,放心吧,”清趕忙眼明手快地製止住我的掙紮,“這不過是一般的調虎離山之計,他們的目標是我們,沒這麼容易上當,就算有人追,還有姚鼐保護。”
其實早在那一聲清玉被他叫出口之時,我就已經鎮靜了下來。而馬躁動著,踩著富有節奏有力的踢踏聲,宛如一副準備大動幹戈的前奏。突地,不遠處的草叢裏,出現了一排手拿長弓的黑衣蒙麵人,健壯的身子強悍的臂膀,殺氣裸露。
大白天的,搞什麼鬼。看著他們滑稽的衣服,我禁不住翻白眼。
“騎馬的人都給我聽著!”這時,草叢裏傳出了威嚇的聲音,林野四邊鳥獸盡絕,空穀間顯得其愈加洪亮振耳。“放下你們手中的兵器,反抗隻是徒勞,丟棄兵器投降或還有活路可走!”
真煩。“你是怎麼想的?”我保持僵硬的身體不動,悄悄地壓聲尋問旁人。他不給命令,怎麼可能會有人放下兵器。
“你呢?你怎麼想?”這個時候,藥笙清居然還敢撇頭睨定我,一派輕鬆地淺笑。就仿佛是在借此機遇而目光灼灼打量我的反應。
“我?”我驚異他遇事的沉著冷靜,竟然這時還有空聊天——真是氣不打一處來!你這個白癡!不是說草寇不會來?!
“嗬。”可能我不敢動又想破口大罵的樣子逗笑了他,清啞聲笑笑,一手攬著我,轉頭對向草叢。
“區區草寇何足掛齒。”第一句,清就高人一等地挑釁,目光悠悠斜視一周,口氣淡然從之。
“裏麵的人都給我聽著。”不知運了什麼失傳的功決,我也曾鑽研過少許武功,竟能千裏傳音,而明明就在他身側卻絲毫察覺不出內力變化,氣息平穩胸腔不起,渾厚沉穩的嗓音,來回穿越此道似還有回聲配合。我不禁再次瞠目結舌。他究竟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秘密?失神地望著他,愛微微勾笑的清,神情卻總是一臉的漠然,記憶中的清一直都是萬分神秘又神氣的樣子……
“我們是皇家人士,前來此處不過是因遊玩之興。若是圖金銀財寶,那請便,馬車中應有盡有。此處是管道,如果不想最後抽不開身,那最好拿完錢財便走,我們絕不加以阻攔。”
草叢裏的人聽後仍然紋絲不動。這模樣似乎沒有得到命令,也不會輕易地有所行動呢。這批人還蠻有規格的嘛,如果是一般的草寇怎麼說也會兩眼放光,嘴裏念著金子哎~三字,諸如此類的(這都是看書上講的—_—這都是啥書啊……)
“嗬,果然不是為錢財而來的呢……”
對阿,連我都看出來了。
見對方沒有作答,隻是弓箭手的身後突然又冒出了一批持兵器的黑衣人,身型照樣精壯,卻比矯捷的弓箭手更孔武有力一般。然,清似乎很高興地一笑。
……每次他笑得這麼邪乎的時候,我們都該躲哪躲哪呢,我好想閃呀~不行!作為負責任的王,我怎麼能落跑呢。被人家知道我是因本朝宰相的奸笑而落跑而不是因為草寇,那不是要被天下人笑掉大牙了——恩!我要振作!
“清玉……”
“咦?”我回神。
“你的表情,好複雜的,嗯?”
我正要奇怪藥笙清幹嗎突然叫我的名字,結果他居然拋來這麼一句,好象被雷劈中的感覺~
身為王我怎麼能被看出心情好複雜的呢,我趕忙換了一張臉,牽起我可愛無敵的超凡脫俗的微笑。“這樣有沒有好點?”
“……”
正當我揣測著未置一語的清沉默得沒有表情的表情時,突地,我們的身後又竄出一批人。
也就是說,如今,我們被兩麵包圍了!
“哼哼,不愧是殷王,居然遇到這樣的事照樣視若無睹、毫不驚慌。”身後靜湖灌叢中冒出的一批中為首的人一襲典雅白色繡藍蘭邊長袍,公然獨自向前慢上幾步,即使下半臉都被銀製的麵具所遮蓋,但從暴露下的嘴唇來看,這男人,無疑是正掛著很燦爛自信的笑。
“想必,對這種事已經見怪不怪了吧——皇族的爭鬥。”男人嘴角輕扯,口吻頗為不屑。
咦?怎麼會。我還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打家劫舍的團夥呢。家族爭鬥根本就從來沒發生過啊。我奇怪地看向清,卻見他難得抿了一下天生冷決的唇,把茫然抬頭的我輕穩按了回去。
我更是疑惑了,而對麵的麵具男顯然也注意到了此舉動。他的眼射出發現獵物的矯捷光亮,卻是對著我,讓人頭皮一陣發麻。
“哦,這位,想必就是傳聞中大名鼎鼎的宰相大人吧。”
我剛要反射性的扭頭,早有預料的清竟又先一步悄無聲息地把我按住,不讓我轉過去看他。這個,難道,那個男的,是在對我說話?
傻眼!但是,我被迫低下的頭僵硬地環顧四周,大家雖都在高度地戒備中聽到這卻一絲絲反應也沒有,嚴肅的的方子臉未有任何不自然的神態,就好像,本就如此。我都要被搞糊塗了……
“沒想到這麼年輕貌美。”男子身微傾,仿佛不怕誰敢突襲而情形掌控自如,起手摸了摸下巴,笑容不減:“難怪殷人都把你捧上了天,原來你還有此等永葆青春的本事。”
果真,他確是在對我說話呢。但……這個你該問真的宰相清吧,雖然他頭發是銀灰的,可臉蛋還是很那啥。妖怪!
“仔細一看……”那邊的那個男人似乎很喜歡說話呢,一直講個沒完,還喜歡發表錯誤的意見,大概是剛才不吭聲的時間太久了,憋壞了。“殷王看起來也很年輕嘛,明明都有個快要成年的太子殿下了,哦——想必也是你的功勞吧。”
他自言自語地,還自說自話的一臉激賞地望著我,兩眼凝視:“怎麼辦,有點想把你搶走。”
呃?原來他們不為劫財,而是在做搶人的勾當?
我禁不住稍退幾步,其實是立馬躲在了清的身後,隻盡量探出些許身子忌憚的注意麵具男的一舉一動。
“你、你想把我賣去哪?”
此話一出,兩方人馬不知為何都突然悄無聲息起來……奇怪列,書裏不是都這麼說的?(你到底看得是什麼書?!)
“笨蛋,你在說什麼呀。”清淡淡地皺眉:“真是失了我朝殷國的風度。”
在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荒郊野外,本王的人生安全才最重要吧。這個時候就管不了我朝的風度,反正我現在在扮演的是清,失的也是他的麵子。不知怎麼,想到這裏,就突然很高興能有這個機會扮演清哎~嗬嗬。我自私起來可是跟小草有的一拚。
咦,等一下,這麼說他們不是我朝人士了?奇怪,蒙著麵,清也可以認出來嗎?
對了!能把我誤認為是清,也一定是把清誤認作為我的父皇了。這樣說來,惟有不知道殷國已更王的外國人士才會有由此誤解。哼,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就算我不是王,也輪不著清吧,他算哪們子的皇室啊,明明就是個江湖破郎中,不就是長了頭比較顯眼的銀發嘛(但是,憑你就更沒有說服力了—_—︿)。
“嗬嗬……”那個從出現就古怪非凡的男子第一個打破沉默大笑出聲。“傳聞,宰相大人是個很有個性的人,沒想到是指這個啊,難怪受百姓愛戴。”
雖然你現在是在對我說,可我聽到的卻都是清怎麼怎麼樣呢。心裏,並不會高興,哼。
“真可愛呀。”
風仍然默默地刮著,牽起銀質麵具男子嘴角的一邊。
“你這個沒見過事麵的白癡。”
我低垂著頭,從牙縫裏擠出這話。最討厭別人一見麵就說可愛二字,難道就我身上就沒有更適合的字眼了嗎?可愛這詞,認識的人都該了解,隻有本王才能這樣讚美自己。別人的話,隻能說我英勇、威武、果敢、帥氣之類的(這些和你好像都不沾邊的……)。
怒火中燒的我勾起一抹冷笑,露出我尖尖的小白牙:“既然你是要來劫我的,那還等什麼?廢話少說,趕快劫完我們好趕路呢。”
說罷我抬起眼,凶神惡煞。
顯然對方分明就愣了一下嘛。我就說我這瞪法不會每回都失靈的(王,你就這點要求?)
“嗬嗬,好啊,既然美人兒開口了,那你們還等什麼,都給我上!”
此話一出,眼神一變的麵具男身後及對麵的後援團一齊響應衝了上來。好一個惡狼撲虎——
美人兒……我憤怒了!袖中的劍再也忍無可忍地亮出,神不知鬼不覺地穩穩落在了我的手心。
“是袖中劍?”麵具男看得有些入神,激賞的目光又不打聲招呼地衝我襲來:“美人兒果然不同凡響,你是要反抗我嗎?”他環顧了一下四周,未打先贏的狀況就隨著他那不可抑止的自信無比的笑輕易裸露了出來。已被重重包圍的我們隻不過十幾人,而他們加上原本身後的弓箭手,少說也有二三十人。這樣的情形,真的很不利,而麵具男審視我時那輕視的笑,也實在是現實。
戰鬥就在那一刻打響!
基本上都是以二敵一的卑鄙形勢。但對此我們也隻能拚命,別無他法……?
“不是。”看一票子人都打得難舍難分,以多欺少的局麵又曆曆在目,還有身後待命的弓箭手,已經拉開了姿勢,隻待男子一聲命令——真是前有虎後有狼,兩麵夾擊、腹背受敵。真是好保守的戰法,也確實最有效、最奏效~
然看到又有些黑麵人在我勇士的揮刀下掛彩或倒下,對麵站得還算英姿勃勃的男子倒還是一派的鎮定自若、眉頭都不皺一下。既然如此,那我也假裝鎮定地說好了。
“是用來自刎,以謝天下的。”
全場又肅靜了那麼一秒鍾。
“胡說什麼呢。”一旁的清神不知鬼不覺地側身輕推我一記腦袋,邊解決掉一個衝進保護圈欺身上前的家夥。
沒胡說呀。這次清的敲擊一點分量也沒有,比以前的要差上許多。雖然不知道眼前這個和清一樣沉得住氣的敵手有多厲害,可憑我這麼三腳貓的功夫,過去和他打不等於自尋死路、自殺一樣。我們要以智取勝!
我轉頭不確定地看向清,發現他的眼中有和我一樣的光芒!不……本王要坦誠地說,其實是咱們清大人那算計精明的眼眸分明微帶著笑意向我示意。好可怕的眼神阿~~~明明是在笑,怎麼讓人冷颼颼地心坎直顫呢……
說起來,從剛才到現在,清都沒怎麼開口,似乎一直在極力地掩飾著自己過強的氣息,守護在我左右的身體一動沒動。
“小心!”正不假思索地口出警告,卻見清頭都不轉一下從容不迫地把長劍送入正要從身後實施突襲的殺手,劍直直進去,插得極深。
呃,該說誰小心呢。難道清已經練到隻要感受到移動的氣息就可以了麼?果然是妖精!
不遠處的那個人看見終於開始散發強烈內力的清該禁不住有些驚訝了吧。但他隨後還是氣定神閑地甩甩頭,做著一些身為武者最多餘的舉動。居然身邊連兵器也沒有,在他身後的,明明就隻有桃花樹與一片清澈的藍湖呀。
我不停地來回用眼睛掃視著,真是一刻也大意不得。
“真是小看了你了。”男子依然笑著,但怎麼看怎麼有點勉強。
回答他的是一片空氣,哦,還有,順便又解決了兩個不要命的同夥。
“耶——殷國的王這麼不可愛。”男子的臉顯露沉色。
這家夥!雖然是在對清說,可卻是在評價本王我呢!這回從不留情麵的清倒是一笑置之。哼!我都要懷疑他到底嘲笑的是誰?!
麵具男說完,他高舉的手就慢慢往下降,還有那一點一點在唇邊消失退盡的從容的笑。
他不笑了呢。我不免愣住。好像有不好的預感。
“遊戲時間結束了。”
這麼說著,手已經完全落下,在我還未反應過來前,兩邊的耳側分別刷過數支長箭,該死!清拉著我匆匆躲過餘下的。終於,身後草叢裏的戰役也開始了,數不清的箭不斷朝我們湧來,幸而所有的人都包圍著內圈的我們,就連對方的黑衣人其實也對我們的保護有所幫助,至於剩餘的能有本事衝進防線的箭也被眼明手快的清用長劍一一擋下。
即使,情況還不算太糟。可是,我看見,我看見,我們的人,有人倒下去了呢……
這個是第一個,然後是第二個……我不斷扭動著脖子,卻不是在關注那個敵軍首領的動靜,隻是機械地在環視著,隻能這麼無助地望著,看他們敏捷卻也偶有狼狽躲過一支支速不可擋的利箭的,還有旁邊無間斷的出擊與騷擾……本王就隻能這麼看著……我緊握在手中的袖中劍倒是一點用途也沒有……
不要……
“不要……我不要……”
“不要這樣!”
請聽下回分解:發怒之後變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