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識越來越模糊，什麼都聽不到。聽不到紫鵲的叫喊聲，她的人影也越來越模糊……
    “娘娘，您醒了？”
    我睜開眼，看著眼前熟悉而陌生的一切，終於定格在一個人的身影上——見深！
    我掙紮著我起床行禮，卻聽到一個溫柔的聲音，“落兒身體不適，不必多禮了！”我記得，這個聲音隻屬於他，朱見深。
    我惘然在望著見深，又看了看紫鵲，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皇上，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了。你好好休息。”見深的聲音溫柔如從前，像山間的泉水聲，讓人心靜，讓人舒適。
    “謝皇上關心。”我用力擠出一個笑臉。
    見深走後，我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倒不是覺得在見深麵前太過緊張，不敢喘吸。隻是覺得那樣的一個人太過惡心，不想在他跟前把自己的胃弄髒了。昨天還不管我的死活，今日又假惺惺的來探病。他又想看什麼節目？
    原來如此！他是覺得後宮裏的節目不夠精彩呢！我算是看清楚他了。
    今天是宛兒的封妃大典，他卻跑到我這裏來“探望”我，不就是想把全部的注意力引到我身上來，好把我“火化”麼？看來他是盯上我了呢。
    隻是我怎麼會躺在床上呢？
    全身酸痛，像被人將骨頭拆開了重組似的。我用盡掙紮了一下，最後還是隻好乖乖地躺在床上了。“紫鵲，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望著冷眼旁觀的紫鵲，忽然有種害怕的衝動。雖然這種衝動來得毫無理由。
    “娘娘，您不記得昨晚的事了？”有人在時，紫鵲都稱我“娘娘”，無人時，才叫“姐姐”。
    紫鵲的表情有些奇怪，這不是第一次見到她這樣奇怪的表情了。每次都讓我莫名的覺得可怕，覺得她可疑。但每次這樣的想法一出現，便被我殺掉了。宛兒雖然背叛了我，紫鵲一定不會，因為我們是血濃於水的親人！
    “娘娘，昨晚，您與奴婢看月食……”紫鵲故意頓了一頓，叫我自己想下邊發生了什麼事。
    看月食，然後，褐淚！
    我譴退了春花秋月等人，忙問紫鵲，“後來怎麼樣了？褐淚呢？”
    紫鵲的臉色黑得像醬油，道：“姐姐，您真不記得了？你說的那個‘褐淚’從你頭頂砸了下來，將你的頭頂砸了一個大洞。你還流了好多血！”
    越說越玄了。我摸摸頭頂，完好無損呀！
    “別摸了，這就是我想不通的地方。明明看到你流了那麼多的血，明明看到你頭上那麼大的一個洞，可就在我去把太醫找來的時候，除了地上的血跡，你竟然躺在地上，完好無損！連太醫都看不出有什麼異常之處。”紫鵲的臉一時青，一時白，想必是覺得恐怖吧。
    連我自己也聽得玄得很，若不是親眼看到褐淚砸在了我頭頂，親耳聽到那“轟”的一聲，我也不會相信這是真的。我忙問：“那褐淚呢？”那可是主人留給我的唯一了。
    “我不知道！”紫鵲將頭扭開，道：“當時，看到你流了那麼多的血，看到你腦頂上那麼大的一個洞，我害怕極了！我急忙跑去找太醫。等我找來了太醫，你已完好無損了！”
    難道褐淚進了我腦子裏？才有了身體自己動修複。雖然這樣想法非常瘋狂，但我想不出第二種答案了。
    “紫鵲，你幫我看著一下。我需要休息。”
    紫鵲給了我一個沒問題的目光。
    我盤腿而坐於床中央，氣沉丹田，竟然有一股我自己不能控製的力量四處亂竄。我忙將那股力量逼於左手，鎖住不準它四處亂竄。那力量太過強大，竟然反噬，奔我頭頂！
    我“哇”地吐了一大口鮮血，紫鵲忙過來扶住我，關切地問：“姐姐，你感覺怎麼樣？要不要傳太醫？”
    我微笑著搖搖頭，卻沒有力道反噬時的痛苦。相反，那股力量很快將我全身氣息調理，我又跟沒事人一樣了。
    我驚訝於那股力道的強大與神奇，並懷疑那力量就是褐淚。
    在月食的時候，可能褐淚有會什麼感應，從而轉換為一股強大的力量，能進入人的體內。但，如何才能控製那道力呢？
    忽然想到鬼穀子。也許現在隻有他能幫到我了。
    我在次盤漆而坐在床中央，閉眼，默念著鬼穀子三個字。果然，在意念界又看到了那個白胡子老人家。但與此同時，我看到了另一個人——我自己？
    鬼穀子見了我，如逢大赦，笑得眉眼都開了花。那與我長得八分相似人的也微微一笑。
    我問：“你是誰？”但心裏沒底。
    “我是褐淚的主人，褐淚是我的淚滴。”
    與她說話，就像是對著鏡子自言自語，覺得很奇怪。“我問的是：你是誰。”想一下，這是我的意識界，在怎麼著也不必怕她呀！
    那人微微一笑，“你沒有必要知道我是誰，你也不可能控製得了我。你有什麼事我都會幫你，因為我們現在是一體了。”
    一體？也就是說，她也成了我靈魂的一部分？有趣。看來靈魂不全，也沒有什麼壞處。至少，那些別的靈體進入我靈魂時，不會像別人鬼符身一樣。
    “我可以理解為，我擁有了你嗎？”我笑得有些不自然，因為我相信她的話，我控製不了她。恐懼，源於未知。
    “可以這麼說。但……”聽到前半句的時候，我欣喜，聽到“但”字時，心情又難免一沉。但什麼？
    “隻要有我在，你都不可以背叛你自己。”那人說話趾高氣揚，也許是因為她有驕傲的資本吧。我倒不介意太的態度。笑麵虎才可怕呢！
    什麼叫背叛自己呢？
    “隻要我在，你一生都不能後悔！後悔，是最直接的背叛自己！”
    後悔是背叛自己的？好像沒錯。但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到絕不後悔呢？我不知道自己做不做得到，但我希望自己能做成。選擇了，就不能後悔！
    “希望我們合作愉快。”這是我和最終答案，雖然我直到最後都沒問出她到底是誰。她是誰有那麼重要嗎？我隻知道自己找到一個永遠不會背叛自己的合作夥伴，並毫無顧慮地擁有著她的全部力量。
    我不得不承認，褐淚的力量非常人所能及。但我非常人，因為我是黑色暗人。也許正因為我是黑色暗人，才能與褐淚熔為一體。
    “妹妹！”我下床開心地盯著紫鵲，直看得她莫名其妙。
    “妹妹，我們又多了一位好夥伴了。”我更是笑得如浴春風。紫鵲則更是莫名其妙了。
    “宛兒那邊怎麼樣了？”我拉著紫鵲的手一起坐下，依舊笑著道。
    “封妃典禮結束了，皇上賜宴清波殿。”紫鵲一臉不滿的道。
    “看來皇上真是想讓咱與宛兒表演他想看的節目呢！”我生病他親自來瞧，一個宛兒封妃賜宴清波殿，我與宛兒這對小姐妹算是成名了吧？
    “姐姐想不想去瞧瞧？”紫鵲明知故問道。
    “不去了。”不知為什麼，讓紫鵲猜到了我的心思，竟然有種拒絕的衝動，以至於一口否了。想了想，道：“竟然皇上有意讓人知道我生病了，還病得很重，需要他親自來探望的程度，我們又何必掃他的麵子叫呢？與江淮見麵的安排得怎麼樣了？”
    紫鵲總算笑了，道：“姐姐想得比我周到。這個時候，人都去了清波殿，自然不會有人察查你與江淮見麵了。”
    看著紫鵲讚賞的表情，我還真慚愧。剛才不過是想到哪說到哪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