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無情帝王家 第015章 殺機(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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綢繆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見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綢繆束芻,三星在隅。今夕何夕,見此邂逅。子兮子兮,如此邂逅何!綢繆束楚,三星在戶。今夕何夕,見此粲者。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
我突然意識到寫的是《詩經•唐風•綢繆》,臉便紅了,我的良人……不,不要胡思亂想了!忙將硯裏的墨汁全灑在了紙上。想在寫點別的,卻已盡失了寫下去的興趣。
他不是我的良人,絕對不是。他心裏的人是皇後,不是我。我竟然有些恨皇後……不是說好了不愛了的嗎?
紫鵲報,說皇上賜下了田螺肉。我不悅道:“賜給你們了。”
“皇上對皇後娘娘真是用心良苦呀,不管什麼時候,都有皇後最愛的田螺肉。隻是這每次送來的田螺肉,小主都賜與了我們,隻怕給皇上知道了會不高興吧?!”
我略有怒色:“我最討厭田螺了!”因為討厭皇後!
紫鵲也沒看見我的不悅,隻顧著說:“田螺可是個好東西,聽說現在田螺的價錢貴得嚇人,滿朝上下都以食到田螺為榮呢!”
我嗤之以鼻,“哪裏是因為田螺是好東西,不過是皇上對皇後的情深,皇後的弟弟又是左丞相。他們想著法地巴結呢!”等我有權有勢,一定將田螺清除飯桌!
紫鵲笑笑,“反正都送來了,不吃白不吃。”又一福身:“謝謝小主賞賜。”說罷,歡歡喜喜地退下去了。我的心卻漸漸沉重了起來。
晚膳擺了上來,有我最愛吃的大明蝦,和貴妃醉蝦。看來這偌大的皇宮裏也隻有紫鵲一個人了解我了。
剛開始用膳,玉如匆匆忙忙進來,說:“小主,賢妃娘娘仙逝了。”
我一快蝦肉掉在了桌上,放下著,驚問:“你說什麼?”我想到他昨晚說的給我一個交待,這個交待不錯。隻有死人才能永遠的閉嘴,而我也本有了殺她之心,隻是她已同意自己動手。
玉如道:“賢妃娘娘在雅清宮,食用了有毒的桂花糕,當場身亡。”
中毒?原來她不是自殺!她可真是倒黴,竟然做了紀容華的替罪羊。看來是她的大限到了,不死都難。我忙問:“皇上知道了沒?”
“皇上這個時候大約已到雅清宮吧!想必莞小儀小主也知道了。”
我說:“去雅清宮。”
到雅清宮時,合宮上下一片雪白。鋪天蓋地的的哭聲如洪水出閘。賢妃的遺體已放在了一方棺材裏了。
帝後,淑妃和許多嬪妃都到了。
行了參拜之禮,皇上臉色很難看,大約剛發過脾氣,隻淡淡地對我說:“你也來了?”我道了一聲是,便問紀容華:“容華姐姐,這是怎麼回事?”
紀容華哭得又眼紅腫,驚怖無助地說:“有人要害我!賢妃姐姐吃了為我準備的桂花糕,就中毒了……”說著又哭了起來。
皇上焦躁在說:“夠了!”意識到自己不該對一個孕婦發火,盡量壓著聲音說:“容華先搬到掖庭宮去住。”又對宮女說:“選送容華出去。”
容華嗵的一聲跪到地上,說:“皇上,求你不要送我去掖庭宮!我知道的,是皇後想害我!”又跪走到我麵前,拉著我的手,說“湘婉儀,你幫我做證,前幾天……前幾天皇後送來的布裏有麝香,所以這一次也一定是皇後要害我!”又對我說:“婉儀,你說話呀!”
皇上讓容華先起來,容華不肯。我見皇上微的怒色,忙把容華扶起來。
皇上問皇後:“容華說的是怎麼回事。”皇上看皇後時,眼裏並無怒色,便知皇上不會輕易相信容華的話了,那任容華在怎麼說他都不會相信的。
皇後皺了皺眉頭,說:“臣妾冤枉!那日我是送了一匹布來送與紀容華,但麝香一事從何說起呢?”乍看皇後的樣子,滿腹委屈,令人心疼。沒想到不僅我和皇上好戲子,連皇後也不差!
容華急了,拉住我,說:“婉儀,那日你和莞小儀都在的,你把那日的事情都說出來。”
皇上便問我:“那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說出來讓朕聽聽。”
我將那事日的情況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皇後微怒,對我說:“不可能!布從我這裏送出去的時候哪有什麼花香,竟直是一派胡言!”
我隻得細聲道:“嬪妾當日見到布匹的時候確有花香之味。”
皇上令容華將那布匹取出,驗證一下便知誰真誰假。少時,有宮女將布匹呈上。皇上聞了一下,果有麝香之味,問皇後:“這怎麼解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還是覺得即使有一證據,皇上他不信皇後會那麼做。
皇後也接過布匹,聞了一下,說:“果有麝香之果!”一副疑惑得不其解的樣子,說:“一定是有人不僅要害了容華,還想將罪名嫁禍於本宮!”說著,把冰冷的目光投向了我。
皇後懷疑我!我打了個寒顫正令人欲解釋,皇上卻說:“婉儀若真想害容華,便不會答應為容華保胎。竟已答應,容華有什麼,她也脫不了責任,她何必為自己找麻煩呢?”想不到皇上會這麼說,我心裏一暖,感激的看向他,他報之安慰一笑。
皇後大約是想在這次將我除去了,堅持道:“依本宮看還是婉儀的嫌疑最大!她接了為容華保胎的差事,隻是為了替自己洗清嫌疑,讓別人不去懷疑她。和向皇室血脈下毒的罪名比起來,護胎不利的罪名實在輕多了!”
皇上微微一疑地看著我,仿佛在問:“你會這樣做嗎?”
我搖搖頭。看來皇上是不會向皇後治罪了,現在又沒有充分的罪證。但除了她我想不到第二敢如此大膽,隻好說:“會不會是皇後娘娘宮裏的宮女,擔心容華生了皇子,威脅到了文良王子的地位,故自作主張,借娘娘送布與容華的機會,投了毒?”
皇後杏眼一瞪,怒:“婉儀,你好大的膽子,敢懷疑本宮主使宮女下罪?”
我忙跪下,道:“嬪妾惶恐,嬪妾絕不敢有此意!”
皇後重重在哼了一聲。皇上大概既想保全我,又想保全皇後。不過是死了一個他不關心,也懶得去關心的妃子,他並不想大做文章,便說:“朕覺得婉儀說的話在理!”
皇後憤怒至極,說:“連皇上也懷疑臣妾,臣妾一死謝罪!”說著就要去撞柱子。旁邊宮女忙拉住。場麵一陣緊張。
皇上摟著皇後,安慰說:“朕的意思是,是送布匹的宮女背著皇後做的,這事與皇後一點關係都沒有!皇後乃一國之母,母儀天下,斷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我一掃在場的嬪妃:大都隔岸觀火,既不支持,也不說誰的不是,全都默不作聲。唯有容華還在哽咽著抽泣。我過去安慰她:“容華姐姐是有身孕的人了,別太難過,對胎兒不好。”聽我這般我,才止住了哭。
皇上道:“那就讓容華到芙蓉閣旁殿的聽雨軒暫住幾日,等過幾日這裏幹淨了些,在搬回來住吧!”容華忙謝了恩。我先扶了容華先回聽雨軒,宛兒也跟了過來。
回宮的路似乎變得特別的長,怎麼走也走不完。記得那日我想死卻沒死得成,而今日,不想死的人卻悄無聲息的就走了。我第一次知道人的生命是多麼的脆弱,多麼的不堪一擊。我為賢妃的死感到婉惜,雖然她也曾經是欺負我的人之一。並不是我不恨欺負我的人了,隻是沒想到一個人的死去是那麼多的容易。我又想,如果三年前我見到了皇上,封了妃又能怎麼樣?是像宓貴妃一樣對皇上千依百順,為了爭寵不擇手斷?還是像皇後一樣背後玩陰,運籌帷幄?抑或像別的嬪妃一樣事不關已,已不著急?我止住了自己的想法,對自己說:至少不會受那麼多苦!
又想賢妃也曾求我保住容華肚子裏的孩子,說明她還是有點良知的。至少不像皇後一樣心狠手辣到想要一屍兩命!現在,她的願望成了遺願。我曾答應過她的,但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到。我可不想對抗我的主人,我不能,更不敢和他作對。第三度對我來說,不僅是我可以依靠的能量,更是我恐懼的源泉。我恐懼著第三度!
三人行,一路無語,各有各的思量。
清晨,我還在半睡半醒之際。玉如神色慌張闖進來,說:“小主!皇上賜死了皇後娘娘宮裏的幾名宮女太監。”
我早猜到皇上不會動皇後的,他一慣如此處事的。宮裏最受罪的就是這些宮女太監了,永遠都是為主子頂罪的可憐人!他活著的時候無聲無息,死的時候更是無聲無息。我用力地閉上眼,心痛地說:“幫我把他們安葬了吧!別讓人知道了。”若是讓人知道我替他們收屍,隻怕又將主謀的罪放加我身上了。
玉如又說:“香料的事奴婢已查清了。那不是麝香,不過是一個與麝香味相似的草藥,叫麝草。而麝草與麝香的藥效可以說有著雲泥之別!”
“麝草?”我疑惑了。
玉如接著說:“皇上下旨,皇後教導不力,降皇後為萬貴妃了!”
“什麼?”我坐起身來。玉如又重複了一遍。我問:“什麼時候下的旨?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昨晚就已經下了旨了!”玉如怯怯地說。
我怒道:“昨晚都下了旨,為何今天才來向我回話?”
玉如忙跪下,道:“昨晚奴婢見小主太累了,不敢驚動。”
我恨恨地看了玉如一眼,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佘!要是發生什麼事,現在才來向我報不是太晚了?“下去吧!叫紫鵲進來為我更衣!”
不一會,紫鵲進了來。我問:“昨晚發生了那麼大的事,為何不來向我回報?”
紫鵲為我穿戴好後,才回話說:“皇上降皇後娘娘為貴妃娘娘,乍看好像把皇後怎麼著了。小主你想一想,皇後降為萬貴妃,後宮無主,中宮空缺。鳳印不還是由她萬貞兒撐著。雖降為貴妃,但事實上,除了個名份,她沒有失去任何東西。若小主特地為此事去拜望,反而讓人說是小主落井下石,有損小主名聲。故,奴婢沒來向小主回報。”
我聽了,點點頭,“我們現要不要去偈見萬貴妃。”
紫鵲道:“當然去!現在去,是禮儀。雖是降位份,禮儀不能少!”
我笑了笑,這紫鵲想得就是比常人周到。“走,現在就給萬貴妃賀喜去!”